当无浪他们来到罗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不过等到下人通报之后,罗阳竟然是亲自出来迎接了。
二年的时间是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的,就比如眼前这个无浪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过的罗阳,他早已经忘记对方长的什么摸样,所以当罗阳带着几个下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甚至只能靠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一定是主人这一点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水先生,好久不见啊,二年前你不告而别,让我和我大哥都非常担心啊。”
一见面,罗阳便是热情的率先迎了上来,对着无浪一阵嘘寒问暖的,虽然让无浪有点不太习惯,不过好在这样也解决了一个原本会发生的尴尬,因为他刚刚差点把前面那个给罗阳引路的家伙当成了罗阳,这样的事情如果真发生的话,就算是脸皮厚到原本打算来白吃白喝的无浪也会羞红脸的。
“抱歉,当时有点麻烦的事情要去解决,所以连告别都是来不及了。”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不过罗阳给无浪留下的影响还不算坏,所以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用那种冷冰冰的语气。
“先里边请吧,有什么事我们待会再说吧。”罗阳朝着无浪拱了拱手,然后率先为无浪引路。而在罗阳身后,月若悄悄拉着无浪的袖子,轻声得意的道:“他人还不错啊,上次那件事竟然也没有提起。我早就说了嘛,应该来这边的。”
对于月若的话,无浪只是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而心蕊也只是拉着月若的手,跟在了无浪的身后。
罗阳让无浪他们住了上一次他们住的那两间房间,随后便是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告辞离开了。虽然似乎他很想和无浪他们攀攀交情,但是下人三番两次的催促让罗阳不得不回到自己丢下的工作中去。
“这家伙还真把我当朋友啊,两次都这么热情,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送走罗阳之后,无浪对着月若和心蕊轻笑了一声,继续道:“上次还只是为了白吃白住,这一次要是让他知道我把一个大麻烦带给他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和我拼命啊。”
“管他呢,只要在这吃得好就行了。”月若一边说着一边懒懒的躺在了床上,完全是把这当成了免费的旅馆。
“那你们先休息吧,我回屋去了。”
无浪将心蕊她们的房门关紧之后,便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只不过片刻之后,他忽然又从房间中出来,然后拔脚往庭院的那个方向走去。他的脚步静悄悄的,一点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那些在庭院中忙个不停的仆人们也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他就像是小偷一样,动作轻巧的让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
无浪是在刻意躲着这些下人,他的目光不断的扫过一间间厢房,企图寻找着自己想要发现的东西,但是从头到尾,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果然应该是在密室一类的地方么?”无浪轻声自语道,随后带着失望的表情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是在他经过一间房间的时候,一个嚣张乖虐的声音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探头往门缝中一望,发现房间中那个刚刚说话的人竟然是那个被月若一击震碎了右手的罗家少爷罗玉。此刻他正因为怒气上涌而脸颊通红,那只已经没有了手臂支撑的袖子空荡荡的在空中甩动着,显示着主人此刻的激动,他用不敢置信又愤怒无比的语调反复的质问着自己眼前一个战士打扮的中年人。
“这是真的么?难道父亲真的不打算对付那个小混蛋么?还有那两个女的,我可是因为他们右手都毁了啊!这个报仇的机会我都等了两年了。”
罗玉的声音声嘶力竭的,明显是因为内心的愤怒而吼哑了嗓子。他对面站着的是一个脸色淡漠的中年人,浓眉大眼的,让人看上一眼就知道是那种真汉子的男人,只是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冲自己发狂的罗玉,眼角中的那抹明显的不屑显示他对罗玉的蔑视,他甚至连看上一眼罗玉的心思也没有,只是淡淡的回应道:“这是团长和罗泰决定的,谁也改变不了这个决定。”
罗玉看着中年人那冷淡的表情,不敢置信的嘶吼道:“怎么可能?父亲他老糊涂了么?眼看着伤他儿子的家伙在这里白吃白喝却不去报仇么?上次被他给跳掉了,难道这一次他还不抓紧机会么?”
“要报仇的话你自己去,反正团长已经这么决定了。”中年人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便是不再理会吼叫的罗玉,一脸沉闷的坐在桌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密室之中,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照耀着房间内一切的家具摆设,让整间房间看上去有些阴森的感觉。此刻桌边的一角,一脸阴沉的罗泰双手撑在自己的下颚前,沉默着没有说话。在他的对面,一个男人背着罗泰站在灯光之中,一动不动的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他的背影看上去十分的雄壮,但是却并不给人莽撞汉子的感觉,反而是一种阴沉的感觉笼罩在他的周围,从罗泰的角度看过去,让这个男人更显得神秘莫测。
“确定不动手么?就算你们一个小队的队长被杀了也不要紧么?”罗泰一脸阴沉的望着那个背对着他的男子,脸色相当的凝重。
男人没有转过身来,但是声音却是淡淡的传来:“有什么办法,上次他和赵家护卫的那场战斗你不也知道的么,能够这么轻易的打败中阶剑师,并且之后和那个神秘的高手交战,这个叫水无浪的男人实力恐怕绝对在我之上,再加上那个一击就击碎了你儿子手臂的女人,就算我们全红巾团都搭上性命,估计也奈何不了他们。”
“虽然情报上确实是这样说的,不过直到最后我们还是没能查出来那个叫水无浪的年轻人背后到底有着何种势力。而且这一次他在挑衅了你们红巾团之后又扬言要住到我们罗府来,直接就是抱着把我们拖下水的目的前来的,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意,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年轻人太狂妄了,还是说他已经察觉了什么?”罗泰阴测测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脸阴沉的道。
男人没有转过身来,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道:“不管他,他现在还不是我们能够得罪得起的。而且他就不过就来了两次,能发现得了什么?不管他抱着什么目的,我们只要尽量不与他为敌就行,当然,如果他真的打算对我们下手的话,那我们也只能奋力反击了。”
听到神秘男人这样的安排,罗泰似乎有点不太满意:“你不觉得这样我们太被动了么?”
“那又能怎么办?这几天秦武国的国王从周边国家征集各处的佣兵团和军队来对付我们,难道你还想在这样的危机关头惹上这两个实力不明的敌人么?”中年男人忽然转过了身来,带着一丝严厉的口气责问罗泰道,而他的身份此刻也终于揭晓,赧然便是之前在罗玉受伤时出现过的红枭。
罗泰看着眼前忽然带上怒气的红枭,气势顿时有点弱了下来:“你不是已经派人在各个官道上堵截那些从别的国家来的佣兵团了么?难道这个逐个击破的计划失败了么?”
红枭忽然熄了怒火,重新带着淡淡的口吻道:“哪有那么容易,各个佣兵团的实力参差不齐,有的只不过是些剑士组成的杂碎集团,就算人多也不过半小时就可以搞定的事情,但是有些佣兵团人数虽然少,实力却超过我们任何一支小队,这种佣兵团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才是对付我们的主力,搞不好这一次,我们就要栽在这里了。”
听到红枭这并不抱太大希望的话语,罗泰忽然感到一阵惊慌,他的额头甚至都冒出了些许汗珠:“这怎么可能?这些年我一直暗中资助你们,让你们在暗地里发展势力,就连秦武国的军队也拿你们没有办法,难道这一次还会打不过几个佣兵团么?”
红枭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道:“那些佣兵们可不像军队的士兵,只不过剑士的实力就自以为无敌了。这些天天在刀口上舔血的家伙,才是每次战役中的真正关键。”
闻言,原本惊慌的罗泰似乎脸色都有点发白了,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承受不起这种打击,一点也没有上次那种见面时的坦然镇定。他像是不敢相信似地最后问了一句:“真的没多大希望么?”
“我已经请了我师父过来坐阵,或许情况还不会那么糟糕。秦武国的那个老家伙想干掉我们红巾团也得掂量一下他自己国家的实力。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约束好你儿子,千万不要让他惹毛了那个叫水无浪的年轻人,否则就算是我师父出马,都不一定能解决这次的麻烦。”
话到最后,红枭几乎是厉声吩咐着罗泰。看来他对于无浪的忌惮,可不只是那么一点点啊,只是他又怎会明白,无浪一开始就是抱着要找他们红巾团的麻烦才来到罗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