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牌?”
“拿着这个,才能进出。还有这个,”他把挎着的包裹拿下来给她,缃帙拿在受理处,感觉沉甸甸的。
“这是何物?”
“你打开不就知道咯?”
包裹拆开,居然是一件崭新亮丽的白色长袍,衣服底下,还搁了五六锭银子。
“这,这······”
这么多银子,那可是一户寻常百姓好几年的积蓄啊!
“拿着吧,大惊小怪。殿下这是器重你。”
“可,我拿这么多银子干嘛?”
“拿着就是,话那么多。”
高德胜扭着腰走了,缃帙看着那件白衣,站了半晌。
······
“走了吗。”
“回殿下,刚走。”
奕珩应了一声,又自己看起书来。高德胜眼睛转了转,说,“他竟然不是很开心,问奴才为什么给这么多。”
“你懂什么。”
奕珩懒得看他,高德胜一下愣住,又笑说,“是是是,殿下说的是,奴才不懂······不过殿下就不怕他不回来了?”
他轻笑,然后抬头说,“德胜啊。”
“啊?”
“你还是出去吧。”
高德胜再度僵住,貌似他总没说对话啊!
不过他和殿下的相处模式不一直都这样吗?
门合上了,奕珩却无法专注地继续看下去。
他不怕她回来?
他不怕吗?
……
果然,拿着那块宫牌就是好办事,亮出来一看,那侍卫就放行了。
看着身后巍峨的宫墙,缃帙不禁感叹,其实这么大一座宫殿,对于有的人来说,不过一个黄金囚笼而已。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换上包裹里的白衣,没想到很是合身。
他还专门记了自己的身形吗?
不仅如此,还为她准备了那么多银子。他真的像别人口中那样是个纨绔子弟?
算了,这些也不关她什么事,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去找到陵章。还有很多事要跟他交待呢。
京城长街,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好多外地的商贾来此买卖交易,形形色色的人,还有出来游玩的公子小姐,达官显贵们也常能见到。
缃帙选了条人少的小路,以前也没少出来,所以地形都记得,左拐右拐终于到了。
一抬眼,天香酒楼就在眼前,她的目光停留了几瞬,转身去了花满楼。
这个时辰没什么客人,不过大门依然敞开着。
刚准备上前,又想起以前的经历,她选择地绕到后边。
在墙外驻足,听着那边没什么动静,这才翻过去。
这是后院的柴房,鲜有人来。
扫了眼那些窗户,她差点没被自己蠢死。
她根本不知道陵章在哪一间好吧!
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他跟一个叫‘蜜儿’的女人在一起。那么……
“你是?”
正想着,身后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缃帙回头看他一身打扮,应该是个仆人。
灵机一动的她突然扶额,一脸迷糊,“那个,本公子出来出恭,怎么找不到蜜儿了……蜜儿,我的蜜儿?”
那小厮估计他是喝多了,也没多想,就要给他指位置。
“是谁找我?”
这个声音,这句话,该不会?
缃帙慢慢回头,果然,是她上次来花满楼时遇到的女人。
“公子,蜜儿小姐来了。”
“我想是的……”
可不是嘛,说曹操、曹操就到!
蜜儿嘴角一勾,“哟,是这位小公子啊~”
那小厮识相地走了,缃帙这才恢复正常。
“是找陵章的吧。”
“你怎么知道?”
“随我来吧,还好你来了,不然他……唉。”
她话没说完,可缃帙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小子在这里虐待人家姑娘?
跟着上了三楼,白天人还不多,缃帙看了眼四楼那间房,想起了以前来找南卿的时候。
可如今,师父就如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
“就是这儿了,你,自己进去?”
将她带到最里面那间房,蜜儿迟疑着似是不想进去。
缃帙忍不住想得更多。
陵章之前来君府的时候,说他被关着,好不难受。可若真是那个蜜儿对他不好,又怎会让她知道,还带她来看?
推开门,一股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缃帙吸了吸鼻子,这味儿,怎么那么熟悉?
回头看了眼蜜儿,她正站在楼梯旁边一脸纠结,就像,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样难受。
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赶紧进去看看。
房间很宽敞,与大户人家的房间差不多,只是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股脂粉香。就像蜜儿身上的气味。
“陵章?”
绕过屏风,缃帙下巴都惊得快掉了,“你这是?”
“你来了。”
陵章的声音透着平淡,就像知道她今日会来。
“你这是做什么?”
大步走至他身边,看着台上那些白粉胭脂,再把视线移回到他脸上,缃帙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惊恐过。对,惊恐!
“如你所见。”
铜镜里,男子敷粉描眉,薄唇涂朱,俨然是戏子的妆容!
“为何?”
他挑着手指,缓缓放下手里的胭脂,动作优雅,就像一名大家闺秀。
而缃帙很是害怕他现在的状态。这根本就不是他!
“唱戏啊。”
“为什么唱戏?”
“唱戏好玩。”
“嗯?”
在这个时代,他这样扮相唱戏的男子与伶人无异,那些戏园子里的,若不是从小家里困难,谁会出来干这个?
缃帙不明白,好好一个少年为什么做起这个。说起好玩?她更是不信。
陵章可是那种自信起来鬼都害怕的人,在他眼里,自己是个男子,就该活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为什么突然喜欢上了唱戏?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陵章,对不起,我——”
“说什么对不起,你来了就好。”
他清淡一笑,那样的笑容很是让她自责,也心疼。
陵章上前抱住她,缃帙能感觉他瘦了很多。
“今晚我的戏,你会看吗?”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说过了,这个挺好玩的。好多人都来看,我的一场戏能赚很多钱。”
他分享着自己的经历,缃帙却倍感难受。这真的是他的心声?
“你是不是不走了?”
他话锋一转,问起这个的时候,缃帙迟疑道,“我……”
“没事,你只要看一会儿就好,一小会儿也好。”
“陵章,你,真的喜欢这个吗?”
“对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有趣儿的行当,比练武学剑都有意思!”
缃帙不再问关于此的问题,两人静静抱着,缃帙能感觉到他很用力,就像要把自己揉进他胸膛一样。不过他单薄的身子让她鼻子一酸。
是她没做好,在那样的情形下,都没知会他一声。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