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
“若不这样做,指不定你什么时候又跑了。况且,本殿并非时刻都在宫里,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抓你回来的。这样是防患于未然。”
缃帙听了他的话,只觉得火气上窜,这简直就是非法拘禁!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你一个堂堂的皇子,干什么抓着我不放?”
“不是说过了吗,你要在本殿手下做事,直到还清账为止。”
弈珩自信的笑在她看来就是无赖,遇到他真是这辈子最不幸的事!
他吹了声口哨,随后有人走了进来,缃帙看着那个人手持托盘,垂首躬身。
“什么意思。”
“换上,今天起你就是重明殿的小太监,我的贴身内侍了。”
太监,内侍?贴身!
“不可能,你做梦!”
高德胜担忧地看了眼宁死不从的缃帙,乖乖,这样跟殿下说话,真是不要命了!
“本殿这个人,就厉害在,能把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说吧,你是自愿,还是想被逼着换上。”
缃帙的眼里怒火就要冒出,看着长得人模人样,怎料是个衣冠禽兽!不过,他误以为自己是男子?但这也好过知道她的性别,否则把她卖到勾栏院里换钱怎么办。
她相信此刻外面也是层层守卫,如今,她真的成瓮中之鳖了。
“我自己来,你出去。”
“都是男人,还讲究?”
一番眼神的搏斗,弈珩说,“好,本殿这就出去。”
两人在外面等着,再看到缃帙时,她一身整齐的深蓝色太监服,头发简单束着,这一看,竟是令人咂舌。同是一样的衣服,为何穿在高德胜身上就那么‘油腻’呢?
弈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云淡风轻地吩咐道,“带他去蚕室。”
“是。”
蚕室?
“喂,说好了给你做内侍,你还想干什么?”
弈珩一笑,“是啊,是做内侍,可需要净身啊。”
给门口的守卫二人使了个眼神,两人立即上前,架着她往另一边去,高德胜赶忙跟上。
“你这个王八蛋,说话不算数,混蛋——唔!”
“哎呦,我的小祖宗,再这样口出狂言,是会被乱棍打死都啊!”
高德胜后怕地捂住她的嘴,生怕被殿下听了去。这孩子还小,若真是因为不懂事丢了命,让家里人怎么活啊!
“唔,唔……”
可恶,没有功夫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力气也比不过这些侍卫。难道,她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弈珩在原地,将她的谩骂听得真真切切,若换做以前,但凡有人对他不敬,他早就让人拖下去‘处理’了。可不知为何,自己却没有想杀他的意思。
至于带他去净身么……
弈珩唇边扬起一抹玩味。
到了一处很是偏僻的院子,两个侍卫架着她走了进去。里面有人出来,看见是高德胜,再看那身着内侍衣服的小生,顿时明了。
“李公公,拜托您操刀了。”
操刀?!
缃帙的心里一咯噔,不是要给他办事吗?为何还要杀了她?
“是是,德胜刚公公尽管放心。奴才就没失败过的时候。”
“这个自然是,那人就交给您了。”
“好说,好说。”
几人进了一间昏暗的室内,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缃帙闻了只想作呕。
“这是什么地方?”
两个侍卫把他压在床上,接着那李公公在一个矮柜子旁边捣鼓着,拿了一杯东西过来。
“把这个喝下去,保你没有痛苦。”
死前的最后一杯酒?
缃帙摇晃着身子,想要冲出去。怎奈没有功夫的她,并不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
“喝吧孩子,喝了总会好受些。”
德胜看着任人宰割的她,眼里是习惯和悲悯。
他这个眼神更让人恐惧,缃帙吼道,“放开我,你们这群王八蛋,欺负我一个人!”
知道他是下意识的抗拒,不过早已见惯这些,两人自是不放在心上。李公公和德胜对视一眼,冥冥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李公公上前,强制打开她的嘴,然后端着那一杯不知名的东西过来。
“唔,放开我!我……不喝!”
三个人都扛不住她的翻动,高德胜又不敢亲自上前,他倒是心疼这个小孩儿,可谁让殿下下了令呢?
“你听话,喝了就什么都好了。”
“不……”
将那杯水灌入她嘴里,缃帙只觉此刻屈辱万分,可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她就像刀板上的鱼肉,此刻任人摆布。
奇怪的味道充斥在口中,李公公刚放开了她,缃帙一个使劲,坐起来将那些东西一并吐了出来。
“哎呦喂,祖宗啊!这东西怎么吐了啊!”
李公公的老脸上尽是惋惜,就像看到自己的珍宝被人打碎一般,“德胜公公,您也看到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他的意思,缃帙心中生起恐惧,她不想死,她不想喝什么上路前的东西,她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还没跟师父见面,还没跟陵章和陵妍道别,也没有跟君璟告别,她不能死!
望向门口的高德胜,她的眼神里都是乞求。
看那人难受的样子,就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自己。若不是遇到重大的变故,哪个男人愿意入宫,哪个男人会舍弃掉自己传宗接代的机会?
高德胜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吧。”
“公公?”
其中一个侍卫不解地看着他,这不是殿下的命令吗?
“此事你们二人权当不知,日后出了事有洒家自个儿担着。”
“可……”
另一个侍卫冲他摇了摇头,见此,他只得作罢。
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服从二殿下,只不过德胜公公倒真是个好人,对他们也好。索性,这一回就当不知道,反正殿下也不会亲自去扒拉了他的裤子看。
几个人悄悄做了决定,缃帙的心稍稍安稳了。
转而看到一旁手足无措的李公公,德胜扬起了标准的假笑,“李公公,您看……”
“奴才什么也不知,奴才只是做了个梦,梦到了德胜公公。”
“想当年,李公公也是跟洒家一道入的宫。等有机会,洒家就向殿下举荐举荐你,就算是去殿下的副管事,李公公也是有资格的。”
闻言,李公公感激地说,“若真是如此,那便仰仗德胜公公了。”
反正日后真要出了篓子,说出去,也罪不在自己。李公公心里如是想着。
高德胜满意地笑了笑,领着几人出了去。
“你为什么要帮我?”
刚经历一番挣扎的她,气息还有些不稳。不过想到他刚刚那样做,她对他的戒备也轻了些。
“唉,人过不惑,就总是想着做些好事,给自己积德。不过,这事要是暴露了,洒家可是得见先祖去了。”
缃帙扑哧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相信佛祖会保佑你的。”
“这倒确实能要了一个人的命,也没什么比断子绝孙更让人惋惜了。”
高德胜摇首叹息,感叹着自己的一生。祖上的香火,到他这儿,可真就断了!
“断子绝孙?什么意思。”
两个侍卫跟在后面,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那个宝贝都没了,你还能延续香火?”
“宝贝?什么宝贝。”
高德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往她裤裆那块瞄一眼,“你说还能是什么,男人传家的宝贝。”
不知为何,他这句话竟让她想起了和君璟在一起的时候,脸下一瞬红了。可她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他的意思,惊呼道,“你们想割我的宝贝!”
“哎呀,你可小点儿声吧!什么猴孩子,一惊一乍。”
高德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魂差点儿给吓没了!
“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那个场景,那杯莫名其妙的东西,不是要杀她?
高德胜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拯救了个傻子,“要真是拿你的命,还让你好觉睡到大天亮?这不早给你梦中一刀结束了吗。”
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可照他这样说,若是她真的喝了,那岂不是他们就——
打了个寒颤,缃帙觉得这皇宫真是可怕,还好没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以为那杯酒是送我上路的呢。”
“那个呀,是麻醉用的,不然你以为我还能活到现在吗?痛都痛死了。”
缃帙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而小声问他,“他们俩真的不会说出去吗?”
高德胜回头默默看了他们一眼,两人只觉阴风扫过。
“他们如果真的说,那我也没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
“他们不会的。”
缃帙一脸疑惑,这世上还有跟南卿一样的人?没有理由的自信。
“总之,你这条小命啊,不会断送在这件事上。但其他的,就不好说了。”
侧目打量着他,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头吗?真是风趣得紧。
眼见着,就要到重明殿,高德胜突然停住脚步,一脸严肃。
“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没做。”
“何事?”
几人相视一笑,心下了然。
缃帙看着朝她围过来的三人,颇有一种被‘恶犬’盯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