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帙?”
轻声唤到她的名字,却不见应答。君璟无奈,也是,若她真是醒着的,避开他都来不及吧。
尝试着将她的手轻轻移开,让她好好地睡,下一刻那双不安分的手又爬了上来,他的脸红得更甚,因为她放的不是其他地方,而是……感受着胸膛上的触碰,反复两次后,君璟放弃了挣扎。也罢,既然这样她睡着舒服也好。
她的气息喷洒在脖颈处,君璟丝毫不敢转头去看她。努力暗示自己,只要到了明天早上,一切便都好了。这样想着,加上一天的奔波,他也沉沉睡去。
“爹爹。”
“婵湲?这么晚了,你来所为何事啊。”
月修转身,月婵湲正神色复杂地站在门口。心下了然她为什么而来,他使了个眼色,屋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
月婵湲迈进屋子,开门见山,“怎么样?”
“还未回来,我已派人去看了。”
月修坐在堂上,脸上是势在必得。
“若是君璟发现了,我们该如何解释?”
“解释?为何要解释。若说是解释,那他君璟最应该对这一切有个说辞!”
想起弄得人尽皆知的传闻,月修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事完全是在给他月府抹黑!而他的所为,只是在清理垃圾罢了。
“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
听此,月修望向她,语重心长地道,“婵湲,关键时候,不得有妇人之仁。若想占据事情的主导地位,该抛下的就当抛下。如果此人不除,那么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便不是唯一,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月婵湲敛下眼中的不忍,沉默着。她当然知道当断则断,可她怕的是,若是因此君璟对自己心生芥蒂,那么也不是花一朝一夕能够令他改观的。
两人心思各异,这时,一人闯入堂中,神色焦急。在看见月婵湲的时候目露犹豫。
“无妨,说吧。”
那人正是前去查看情况的探子,得到首肯,他忽然直直跪下,“老爷,所去之人,无一生还!”
闻言,月修瞠目,无一生还!?
听闻这个讯息,月婵湲也是惊讶万分。她不知道爹爹派去了多少人,可单凭这一句话和爹的反应,她就知道,兴许,他们都错算了!
“你是说,一个人也没剩下?”
月修一字一句地问道,他并不相信这个结果。一百人,他足足派去了一百人,都没了?
“……是。”
探子在地上跪着,还忘不了那一地的惨状。怎么说,那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般死在冰冷的森林里,令人悲恸。
可他却忘了,那些跟他一样的人,手上早已沾满了无数无辜妇孺的鲜血。从他们跟随月修,为他效命那一天起,就已经有了下地狱的诅咒。
良久,月修都不能自已,直到月婵湲出声,“是他身边有高手?”
“不可能。我让人去之时,正是知道他只身一人,并无人跟随。”回忆了之前那个绑了信件的飞镖,月修陷入沉思。片刻,他的手紧紧握起,愤然道,“中计了。”
“爹爹何意?”
“白天我正在院中踱步,听到有声响动,转头看时,木桩上便有一支飞镖……”
“那镖在何处?”
听出事情的蹊跷,月婵湲打算从飞镖上找线索。月修明白了她的意思,去书桌上翻找,“就是这个。”
接过后,月婵湲仔细观察,那张小纸条展开,只三个蝇头小字:所想一人。
而飞镖寻常无比,毫无特殊。
月婵湲问道,“若是一般人,如何能知爹爹’所想’?若是一般人,为何要告诉爹爹这个消息?”
“我正是有所怀疑,所以派去多人,以防生变。可谁知啊——现场可有别的线索?”
想了想,月修突然发问。探子回道,“死因皆是一剑封喉,更有甚者,被树叶割喉而亡。”
这个消息更让两人心惊,这真的是一个平常男子所为?
“之前派了几人去,后回来报他有武艺在身,当时我还不当回事儿,以为一百人总能制服他,倒是我失算,糊涂至极啊!”
月修长叹,一时大意失了一半手下,这笔账,定要让他偿还!
“爹爹不必自责,刀剑虽杀不了,可他再厉害也是一介常人而已,还怕没机会吗?”
“你有办法?”
“忘了告诉爹爹,我早已买通他院里的丫鬟。若是能在饭菜中动动手脚,也不过是举手间的事。”
“好,哈哈,好!”
这个问题竟然得她化解,月修不忍对她刮目相看。转而说,“不过可要尽快,不能让任何人阻碍你的婚期。”
月婵湲颔首,低眉顺目间,眼中杀机立现。早先还觉得杀了他太过残忍,不过这么厉害的人,若是留给自己当对手,那就得不偿失了……
月,静静散发着光辉,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只是在这皓月之下,今夜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嵬嵬莫测。
太阳东升,鸟儿在枝头鸣叫,声声入耳。
阳光满屋,君璟睁开眼,就是一张酣甜的脸。
她可真能睡。他笑着,伸手抚上她的脸。过了一夜,他好像不是那么放不开了,也是奇怪,有她在身边,他都不怎么失眠了。
抚过她的发间,往下是她的眉眼和柔软的樱唇,君璟心神一滞。
“……嗯。”
她的睫毛一动,君璟快速将手拿开,闭上眼,装作熟睡的模样。
缃帙一醒来,旁边就是一个沉睡的美男。迟疑了一瞬,以为自己还在梦中,稍微动了一下手脚,蓦地顿住了。
那个,是?
好奇地捏了捏,身旁的人一声轻哼。她瞪大了眼,掀开被子就往床下跑。
这不是她的房间!君璟怎么会睡在她旁边?她记得自己明明在树林里……眼下,该着急的不是这些,而是,她的衣服好像被换掉了!
不再多想,她抓起床脚的靴子就往脚上套,在房间一阵捣鼓后,正要去开门,身后一声如无形的线扯住了她。
“缃帙不觉得,不合脚吗?”
放下挣扎,缃帙趿拉着,这明明是大很多!
转身,就是不拿正眼看他,她闷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小心碰到的……”
她的头垂得更低,却听床上的人一顿笑,不解地抬头看去,君璟正一脸慵懒地看着她。
“碰都碰过了,我的清誉算是没了。”
缃帙无语,又问,“谁让你睡我旁边的。”
“这可怨不得我,若不是缃帙抱那般紧,唉~”
“我,有吗?”
说到此时,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她并不怀疑他所说,因为她睡觉有个习惯,就是抱着被子睡,昨晚应该直接把他当成被子了吧……
“过来。”
“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我想,我不想做什么!”
反应过来他在捉弄自己,缃帙感到很是气恼,走到床边把他的鞋子脱了,“还你。”
“我的就是你的。”
“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
说着,他突然将她抱进被窝里。缃帙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已是和他面面相对。
“站在外面不冷吗?”
“我乐意!”
试着从他怀中挣脱,奈何他的力气让她动弹不得。她气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居然这样对她,简直是过分。
饶是她再怎么使力,手脚也被他压得服服帖帖。君璟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无用功”,很是享受她活蹦乱跳的样子,看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是这样有生气的她让人心安。
“堂堂一个男子,居然这样欺负我,你过分!”
“缃帙此言差矣,不知是谁在我睡着之时,对我上下其手,还越界地那样……啧啧,我的清誉。”
“我呸,我一个女子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说清誉?”
“哦,缃帙是女子?我不信。”
正诧异他为何这样说,下一刻君璟便道,“我看人最有一套了,让我来验证验证你到底是男是女。”
他的手顺着摸了过来,缃帙用手挡住胸前,“无耻!”
“哈哈哈……”
君璟忽地放开她,朗声笑道,“看来是没事了,没事就好。”
“什么?”
“不同你玩了,待会真把我当做无耻之徒了。”
说着他翻身下床。这时,门却恰好被推开,“公子,你怎么还没——”
看着床上一上一下的两人,君烨愣住,“……起身?”
在两人布满杀意的注视中,他默默走了出去,门合上,外面响起他的声音,“恭喜公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滚。”
“属下告退。”
一番整理后,两人坐在桌前。
缃帙早已换上了合适的鞋子,此时正一脸不愿地与他对坐。而君璟则是满面春风。
一旁有下人端来了药,君璟接过,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就要送到她嘴边,忽然又顿住。缃帙不解地看着他,他挑眉,“原来缃帙喜欢我喂药。”
说到这里,他故意拖长语调,缃帙心中升起一个念头,难道之前他喂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