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轩不解,“人工呼吸是什么意思?”
他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这样吧,严大人你来,把皇上的嘴掰开,你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渡到皇上的口中试试。”
严轩瞪大了眼,“什么?让我……”
“你没有听错。”方若颜一本正经道,“这是一种救人的方法,用不着大惊小怪,我看皇上的情况不太妙,必须做几个人工呼吸试试,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步骤,来……”
严轩的脸色有些难看,“方姑娘,这……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以口渡气,这实在是太伤风败俗了。”
“这是救人!”方若颜解释道,“严大人你快点行不行?别磨蹭,按照我刚才那样做,先按压皇上的胸膛,再给他渡气。”
她可不敢给赫连御做人工呼吸,否则赫连辰会跳脚的。
所以她只能找个人,现场教习。
人工呼吸其实并不难。
赫连御今日出门都没带女眷,那就只能叫严轩来了。
严轩问她:“方姑娘,你既然知道方法,你……”
“我不能出马。”方若颜道,“我心仪王爷,不能触碰圣上的龙体,男女有别。”
严轩:“……”
“罢了,只要皇上能安然无恙,我不在乎是不是会被皇上处置。”严轩深呼吸一口气,跪在了赫连御的身旁,学着方若颜之前的模样,双手交握掌心向下,按压着赫连御的胸膛。
“对,就是这样。”方若颜在一旁点头道,“接下来准备人工呼吸,把皇上的嘴掰开,对,然后你张口,呼吸大口新鲜空气。”
方若颜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严轩也按照着她的意思做,硬着头皮呼吸大口空气,低下了头。
而就在严轩的脸与赫连御的脸只隔着一寸距离时……
“咳!”
赫连御剧烈咳嗽了两声,随着他的咳嗽,口中有大量河水咳出。
“可以了可以了!”方若颜连忙说道,“皇上把水咳出来就好了。”
此刻的严轩还保持着俯身低头的动作。
赫连御醒过来的那一瞬间,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庞,目光中顿时升起一丝惊讶,随即呵斥一声,“严轩,你离朕这么近做甚?”
严轩连忙退开了,转头朝着方若颜道:“方姑娘,皇上是不是已经没事了?不用再做人工呼吸了吧?”
“当然,皇上都醒了,还做什么人工呼吸?”方若颜有些好笑。
“人工呼吸?是何意?”赫连御从船板上坐起了身,听到这个陌生的词汇,不禁询问着。
“没什么,皇上醒过来就好。”方若颜轻咳了一声,“皇上,你水性不好就不要再下水了,以免惹得众人为你担惊受怕。”
“朕不是水性不好。”赫连御的脸色有些微沉,“刚才在水底,与一名男子动手,对方在水下的功夫也很好,朕一时疏忽,就呛了水。”
“敌方毕竟是海盗,擅长水下搏斗。”方若颜站起了身道,“宸王殿下已经下水去了,应该很快就能把那家伙抓上来。”
“你就那么肯定三弟能把人抓住?海盗狡猾,水下功夫也好。”
“我们那艘船底下的海盗就被王爷给抓住了。”
“刚才朕在迷迷糊糊之间,觉得胸膛一直被人按压着,这才能把水吐出来。”赫连御的视线落在严轩身上,“是你吗?”
“一开始是方姑娘,后面才换成了微臣。多亏了方姑娘用这种方法才让皇上这么快就醒过来,微臣从前不知道这种法子,刘太医又晕船了,要不是方姑娘,我们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赫连御又把视线转向了方若颜,“你刚才提到的人工呼吸,究竟是什么?”
“就是口对口渡气。”方若颜轻描淡写道,“这是针对落水者的一种急救措施,施救者要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渡给落水者,虽然是嘴对嘴,但是出于救人的目地,不应该惹来误会,所以请皇上千万不要多想。”
赫连御面上浮现一丝阴沉,“所以,刚才严轩是想用这种方法救朕?”
“皇上,严大人是为了救您,请皇上不要怪罪他。”
赫连御:“……”
同一时刻,旁边的严轩心中叫苦不迭。
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罚他。
“你让严轩来?”赫连御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他是男子!朕也是男子,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样?你既然知道这个急救办法,为何不愿意自己亲自上阵?反而要临时教给其他人,万一那人的方法不准确呢?”
“回皇上的话,这个不难学啊,严大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傻的,一教就会了。我之所以不出马,是不想让所有人误以为我趁机接近皇上,否则有些娘娘又要骂我是诡计多端的贱婢了。皇上,请恕罪,若颜真的没有任何不良的居心。”
赫连御的脸色黑如锅底。
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喊个男子来给他做那什么人工呼吸。
幸好他这么快就醒了,要不然岂不是要被严轩给占了便宜。
就算这只是一种救人措施,他也不想随便让人触碰他。
“皇上,咱们先别纠结这事了,您看,那些海盗如此猖狂,皇上打算怎么收拾他们?”方若颜说着,伸手指向大概八九丈之外的那一艘大船。
那是海盗团伙。
赫连御总算没有再胡思乱想,望着不远处那一艘渐渐逼近的船只,眸光冷然,“与朕随行的侍卫当中,有二十名弓箭手,弓箭手准备!”
严轩立即转头去调派弓箭手。
而就在下一刻,听得船边响起了一道破水声,一抹紫色的身影从水中跃出。
赫连辰落在了船板上,满头乌发都在滴着水。
赫连御见他上来了,道:“三弟,你也没抓着船底下的人?”
赫连辰淡淡道:“皇兄请往河里看。”
赫连御上前两步,走到了船的边缘,低头看了一眼。
河面上飘荡着血丝。
“你在水底下把那人给杀了?”赫连御问。
“反正是海盗,没必要留着性命。”赫连辰道,“这些藏在船只地下的海盗,水性极好,在水中速度很快,擅长水下搏斗。”
“真是岂有此理,这些杂碎留着只会危害人间。”赫连御冷笑一声,“朕要把这一群混账东西射成筛子,弓箭手排列!”
只等那艘船到了可射击的距离之内,赫连御一声令下,“放箭!”
“咻咻咻”
数箭齐发,直指前方那艘大船。
原本以为这么多箭齐齐发出,可以大大折损敌方的人员,可众人都没有想到,敌方做出了令人惊讶的反应。
敌方船只上的所有人员齐齐趴下,由于船只护栏设得高,双方船只在同一平面上,发出的箭雨要么就是射在了护栏上,要么就是射了个空。
箭羽不会拐弯,海盗通通隐匿在护栏之下,实在找不到任何角度可以射击。
“皇上,这样不行的,这么下去只是浪费箭。”方若颜说道,“还是别再往外放箭了吧?我们在同一平面上,海盗们又有护盾,我们无法阻止他们的前进,干脆拿刀剑直接拼吧。”
“弓箭手退后。”赫连御再次下达命令,“所有人备好刀剑,准备迎战。”
“若颜,本王下水一趟,你别跟上来。注意安全。”赫连辰朝着方若颜嘱咐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又一次纵身跃进水里。
隔壁船上的司越见此,也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他大概了解到了王爷的意图。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也去海盗那艘大船上捅几个窟窿好了。
赫连御的船上,所有人已经把刀剑拿在了手上,随时准备作战。
而就在下一刻,敌方船只上有许多人都往水里跳了。
方若颜心中一紧。
赫连辰也在水里,会不会被这群水上强盗围攻?
往好的方面想,水底下视线不好,赫连辰或许能避开这群人,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海盗常年在水面上胡作非为,赫连辰万一被围住,恐怕讨不到好处。
“糟糕,船漏了!”身后忽然有人大声喊叫,“水又要进船里来了,快来帮忙堵住窟窿啊!把水舀到河里去!”
“他们果然在船底下动手。”方若颜目光一冷,“皇上,你这床上有绳索吗?”
“有,你想干什么?”
“皇上,我水性很好,你把绳子给我就行了。要不然船沉了,我们岂不是全倒霉了?船底下的那些杂碎打洞那么熟练,侍卫们填补窟窿的速度赶得上水流进来的速度吗?”
听着方若颜的话,严轩把绳子递给了方若颜。
“方姑娘,你要的绳子!”
“这绳子有多长?”
“没有测量,至少有两三丈长吧?”
“应该够了。”方若颜一把夺过了绳子,跃上了船只的护栏,跳入水中。
赫连御见此,眉头紧锁,瞪向了严轩,“谁让你把绳子给她的?”
“皇上,微臣必须保证皇上的安危,方姑娘既然如此勇猛想要救船,微臣也不好阻拦。”
赫连御冷声道,“这群海盗如果敢上船来,给朕把他们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