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雅风眼睛微微一眯,饶是平时听惯了奉承的话,一听到可以帮到从来不需要帮助的宋清俞,忍不住高兴起来,“你仔细说来。”
宋淑无意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怯弱道,“这里人多不好说。”
左雅风轻轻一笑,爽快道,“上来。”
身侧的宫女想要说什么,见到宋淑已经款款走来,抿唇将帘子打开,将宋淑请上了马车。
随之帘子放下。
宋淑立刻跪了下来,“求公主帮帮我大姐和煜王。自从皇上赐下了和亲的大婚。自此大姐就日渐消瘦、时常魂不守舍。这一次王爷受伤入狱,大姐着急却因为避讳的事,不得已将太后赏赐的玉牌给了二姐,让二姐去照顾煜王。”
“有这等的事?”
“公主去宗人府一问便知。大姐平时性子孤僻不擅表达,为了煜王的前程更是直接放弃了这桩婚事。可是南尧哪里抵得过我们大肃,白白的将煜王妃的位置让给一个异朝的公主,反而将煜王和大姐这桩十几年的婚约至极拆散。我作为妹妹,也实在不忍心看到大姐难过伤心。”
宋淑说着动情的捏着拍着擦着眼泪,身体一抽一抽的哭泣着。
左雅风闻言皱紧了眉头,着急却束手无策,“这是父皇商量决定的事,本公主也无法改变父皇的意愿。你就算来找本公主,本公主也无计可施。”
“这件事最关键的不是皇上,而是煜王和大姐的心结,只要两人能够确定彼此,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拆散他们。公主,民女有一个主意。”
左雅风轻蹙娥眉,抬眼认真的看了一眼宋淑,“你说来听听。”
“若是民女日子记得不错,后日就是煜王出狱的日子。公主可以约大姐见面,在大姐的茶水里面下药,制造一个煜王和宋清俞独处的机会。等到他们心结打开,又被我们撞见,自然水到渠成。”
“下药是什么意思?”
左雅风在宫里见惯是非,对下药十分反感。
“依照大姐的性格,一旦公主离开,大姐只要见到煜王,就会直接离开。所以必须下药,能够让大姐不能离开。公主放心,只是一些不伤大雅的迷药,将大姐留下来就行。而且这件事只有我们知道。”
宋淑看到左雅风仍然在犹豫,虔诚的继续说着,“我只知道大姐的情况。但是煜王那边的情况,公主比我更了解不是吗?这次煜王被罚,明眼人怎么看都是煜王为了大姐才会入狱。公主您想想大姐和沂王极少有交集,难道大姐以后见到煜王还要称一声七哥吗?”
左雅风闻言,想到那个场景,眼眸微微一晃,及其肯定的点了点头,“好,这件事交给本公主。”
宋淑感动的点了点头,给左雅风磕了一个头,“多谢公主。”
……
普华山。
大堂的求签处,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僧人,宋清俞诚心跪了两个时辰,阿囡跪在后面,同样闭着眼睛。
微风吹过,寺庙四角的风铃被吹响。
是僧人的脚步声不急不慢的传来,最后停下了宋清俞的身边,双手合一,“宋施主,今日主持的行程改变,可能年底也回不来。在年初的时候,施主成为第一个进香人。主持按照惯例会给小姐解签。主持对此深表遗憾,所以特意差人送回来一封信赠与施主。”
宋清俞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对僧人行了一礼,“主持大师有要事在身,百忙之中赠信,小女十分感动。”
僧人也一礼,将信交给了宋清俞,“大师有言语捎带,施主不久将会有危急性命的大劫。希望施主能够遵从本心,方能化解。”
大劫?宋清俞微微诧异。
僧人说完直接离开。
宋清俞定眼看了尚未拆封的信,许久回过神往外面走去,等回到马车上,才将信封打开。
“众生幻心,还依幻灭,诸幻尽灭,觉心不动。复而取得,假亦为真,无生复存,损心折命。须求知而不得,若自悟者,不假外求,若离空者,不生二解。”
宋清俞看了许久,目光落在‘不生二解’许久,终是参悟不透其中的道理。
阿囡也是同样茫然,“小姐这写的都是什么?”
宋清俞摇了摇头,将信又放回了信封当中,心中却有生出一个想法——大师在提醒着她什么。而大师所说的大劫,宋清俞一丝思绪都没有。
“只能等到大师回来,才能解开迷津。”
“可是刚才他说的危急性命的大劫,怎么办?我不妨就在普华山住下。等着这一劫难过去。”
宋清俞面色低沉,眼眸带着幽深的踌躇,“恐怕不是劫难找上我,而是我找上劫难。自从慕容府的事情发生以后,我心中一直觉得,有着一个真相在等着我去解决。大师所言的遵守本心,可能就是让我继续坚持下去。就算最后丢了性命。那也不悔重来这里一次。”
阿囡闻言,更加紧张起来,“小姐,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怎么阿囡听得越来越糊涂。”
宋清俞抿唇,“不必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阿囡心里泛着疑惑,担忧的看着宋清俞,看到宋清俞眼中的坚定,阿囡被感染的点了点头,“小姐,无论如何阿囡会一直陪着你的。”
宋清俞微微一愣,在马车压着十字路发出的轱辘声中,笑了起来,“傻丫头。走,阿灵就在普华山的脚下,我们去看看她。”
阿囡点了点头。立刻出去和马车对接,打发了车夫自己下山,直接牵住缰绳,朝着山下直冲而去。
穿过了密集的森林,马车吁了一声,停在了宅院的前面。宅院前面守着两个小厮,见到宋清俞已经见怪不怪,知道拦不住,直接将打开门放行。
秋风一卷,宋清俞隆了隆衣服,走进院子,远远的看到慕容灵正在湖中心的亭中作画,亭子里面放满了画布,慕容灵手中拿着笔,正在极为认真的作画。
衣裙被风扬起,慕容灵安静的仿佛是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空灵美丽,不落凡尘。
而亭子的下面,摆着一方小桌子,能看到苏司齐正在那边沿着各种不同的墨板。苏司齐垂脸,一脸的一丝不苟。
他的旁边的桌子上面摆着一张张的纸,铺陈开来。宋清俞隔得远,并不能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