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的夜晚繁华热闹,小贩正热情的吆喝着,宋清俞和阿囡停在路的一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以及两个小厮。
宋震天将马车先用了,又派了小厮去附近之处寻来了一辆马车。
人来人往与她们擦肩而过。阿囡听不懂宋清俞说的话,只看着宋清俞沉着的思考着。也不敢开口打断。
不一会,殷勤的小厮已经赶着马车而来,“大小姐,马车来了。”
宋清俞敛容抿唇,看向阿囡,“阿囡你去张家,说父亲临时有事就不去了。”
阿囡一愣,看着宋清俞跳上了马车,“那小姐您呢。”
宋清俞微微蹙着眉头,她很了解左临煜的脾气,一旦他决定做的事情,那必然是能够做成,而且又快又狠。如今慕容一府被关在刑房司,等到文武百官商讨以后,指不定就择处斩。
“我要去一趟刑房司。”
阿囡吓了一惊,面色瞬间惨白了几分,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念叨着,“小姐,您让奴婢陪你去吧。”
“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你还有别的任务。现在去张家,婚事规矩一切照旧。务必向张家转达我们宋家的意思,善待三妹。”
阿囡咬了咬唇应声,“小姐您放心。”
宋清俞点了点头,对着车夫说了一声,车夫立刻掉头往刑房司的方向去。宋清俞没有带任何一个人。跟着的丫鬟小厮,全权交给了阿囡,只留了一个车夫赶路。
穿过人流多的闹市,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刑房司与刑部、神策营相互制衡,凡是流审一审都会经由刑房司。其次经过刑部复审,神策营定案归档。
沿路过去,再难寻到人烟。一路宽敞的大道笔直过去。
宋清俞到的时候,刑房司已经早早的关上了大门。马车一停,宋清俞立刻跳了下去。
只见是一处不低于城楼的大门,巍峨壮阔的矗立在眼前。
门前是一排官兵。
宋清俞走进,将郡主的玉牌举起。官兵们立刻认出了宋清俞,上前行礼。
“慕容府的人关押在何处?”
官兵们相视看了一眼,立刻回着,“郡主,就在刚才一炷香前,刑房司的已经判决处斩,已经由神策营接手处理,将人带去神策营。”
宋清俞诧异,“直接去了神策营?”
“这小子们也不清楚。但是是神策营来接应的,也是刑房司常卿亲自送过去,不会有误,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应该是已经定案,直接交给了神策营处决。”
一个高高瘦瘦的官兵说着,旁边的人也应着,“慕容府叛变,煜王没有直接抄杀,已经给了他们几日活路。”
官兵大声的说着,忽然抿了声音,朝着宋清俞看了一眼,看着宋清俞已经转身离开,心里狐疑的看着另一边的人,“你刚才有没有感受到一股目光,怪渗人的。感觉郡主有些不太高兴。”
那人耸了耸肩,“郡主瞪的?怎么可能,你就是神经兮兮的。郡主人早就走了,还瞪你呢。也不打盆水照照你是谁。”
两人不再说话。
宋清俞上了马车,直接奔向神策营。
神策营驻扎在皇城外,与刑房司相反的位置。宋清俞快马加鞭,也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此时神策营依旧亮着灯。
宋清俞跳下马,见到高门前面的两个人。
“本郡主是嘉慧郡主,有事求见你们神策营的都尉大人。”
宋清俞知道李奕洵身为神策营的都尉,几乎时常在宫中办事。宋清俞也不想去见李奕洵,直接寻一个现在管事的。
门前的神策军扫了一眼宋清俞,注意到宋清俞身上的腰牌。
“几位大人现在正在处理公务,劳烦郡主在外堂等待。”神策军说着,后面沉重的大门也同时打开。
宋清俞心想回应的人没有否定,就代表李奕洵也在。
李奕洵当初那么误会了她,这会一定也以为她居心不良。宋清俞一边想着,一边已经跨进了高高的门槛。
神策营不如宫里面的赤明殿,大步跨进来,血腥味伴随着沉闷的气息一同弥漫而来。地砖的颜色分不清是青还是红。
守着的人很多,却没有任何人说话的声音。连一丝微毫的盔甲的碰擦声都听不见。传言神策军纪律严明、酷刑骇人。进了神策营,基本就等于成了死人。
统领苏统领为人残忍粗暴,当年与皇上南征北战。其后成立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神策营。而都尉李奕洵更是杀伐决断,死在他酷刑下的人数不尽数。
宋清俞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周围,很快随着前面带路的人,走到外堂坐下。外堂是会客的地方,比之前在前院看到的景象,这里稍微干净整洁。
宋清俞坐下,也没有人上茶。四周也没有神策军,更是找不到半个丫鬟。除了接近门口的烛灯被风吹得一晃一晃,宋清俞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倏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宁静。
宋清俞朝着声音的地方看过去。李奕洵像是有着什么急事,快步而来,如同急速的风一般。
宋清俞站了起来,见到来的只有李奕洵一个人,蹙眉抿了抿唇,很快上前一礼,“李大人。”
李奕洵看到宋清俞微感诧异,最后走到上位直接坐了下来。
“找本尉何事?”
“听闻李大人收押了慕容大人一府,特意来询问这件事的结果和情况。”
李奕洵闻言,不假思索的沉声回应,“现在已经没有慕容大人,只有罪臣慕容焱一干,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后日午时抄斩。”
对于李奕洵的冷淡和语气中轻微的嫌弃,宋清俞没有任何的触动。听到要抄斩的时候,宋清俞才有了变化,“这件事情难道要如此草草定案。李大人,这其中可有转机的办法?”
“放肆!煜王拿人,皇上亲自定案。慕容府造反,其心当诛。”李奕洵眉目微皱,面色骤冷冰冷。
宋清俞诧异李奕洵的态度,微微蹙眉镇定的反驳,“世人都说神策营断事公正,慕容大人一直忠心耿耿……”
“此事已定,郡主若是继续胡言乱语,本尉会上书将郡主做同党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