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向前走着。
弹唱歌舞的地方,猛的被惨叫的声音划破。
一声声的悲恸声的哭声,可怖的充斥在耳边,让人全身颤栗。
宋清俞没敢耽误,顺着声音过去。
正有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从一个屋子里面出来,走向了里面的屋子。她被几个宫女簇拥着,水蛇的腰,只裹了一层红色的长裙。
宋清俞只看得背影,觉得异常的熟悉。一时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被小宫女推着向前。
大门推开,里面的情况,比宋清俞想的还要惨烈。
杨秀女跪在地上,目光极目的看着门的方向,像是瞪着什么人一样,双目留下的不再是眼泪,取而代替的是两道血痕。
她跪在那里,嘶喊的肝肠寸断。却不得发出其他任何的声音。
比起绝望与无助,她根本就没有这两种情绪,一直叫宣着,消逝着她最后的生命。一双眸子里面写着痛恨和杀人的戾气。
傅司医牢牢的按住她,将药草抵入她的口中。
“杨采女,你清醒一点,就算去了冷宫也有一条命,你如今还没有名分,等一时风头过去,杨大人还能将你请回去。”
杨子琴闻言,更加的疯癫起来,推开众人,不然任何人的靠近,举起了台上的剪刀。站在屋子的中间。
转哭为笑。
张了张口,在说着什么。
可是她被割去了舌头,谁也听不到她说的是什么。
她满腹的委屈,只得化成鲜血流出。
最后呜呜的哭泣,将剪刀递到了脖子上面。
“杨采女!”
宋清俞急忙上前一步,从后面将她的双手控制住。前面的方芸珊立刻将杨子琴的剪刀夺了过去。
杨子琴见状笑几声,瘫坐在地上。面目满是血迹。一个没有生意识的人,任凭谁怎么救,都救不回来。
一直跟着她的宫女,早就吓得失去了魂。见到采女如此,猛的跪了下来。抱住了杨子琴。
“主子,主子。你可千万不要吓奴婢们。”宫女呼喊着抱住杨子琴,转而看向傅司医,“求求司医大人救救主子吧。主子是被人害了。我家主子温和待人、秉性善良,如何能落得如此下场。求求你们,救救主子。”
傅司医杵在远处,一手血,一手药。
杨子琴的醇厚,她也是看在眼里。当初秀女进宫不久,正是司医房送药的时候,忙碌不堪,当时就是杨子琴路过,抬手帮了忙。
药物都有味道,任是哪家的秀女都不上前。扬子琴二话不说,也没道一声,就帮了忙。事后,傅司医才知道原来这是杨大人家的大小姐杨子琴。
而此时,凤祥宫中,皇后还请了杨子茹。可见皇后对杨家也是极为器重的。
杨子茹这个时候定然不知道亲姐的情况。
所以傅司医听说以后,二话不说,就往这边来了。
可是杨子琴一心寻死,她怎么救活。
宫女看到傅司医爱莫能助,猛的紧紧抱住了杨子琴,大哭了起来,“主子。”
宋清俞皱了皱眉头,看着这一个古色古香的屋子,各种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的书,看得出这屋子的主子,是极为的雅致。
但是现在柜子倒了,茶壶砸了,只留了一地的血,和一个说不出话的人。
宋清俞看得出她想要告诉着什么,宣泄着什么,因为被割去了舌头,什么也说不出。这样的打击让她濒临死亡。
宋清俞走上前去。
“刚才我看到一个才人从这间屋子出来,我遇到了她,她心情大好,与我说话。说是储秀宫有一个蠢货,割了她的舌头,她就活不下去,等她死了,这件事就不会再有人知道,她会一路锦绣,一路笑颜。她让我来感谢这个人,说是若是她死不了,让我帮助她喂一颗毒药。”
杨子琴的瞳孔放大,死死的盯着宋清俞,忽然不动弹不哭闹了。双手抓住宋清俞的衣服,用力掐住了宋清俞的手腕,瞋目切齿。
“杨采女,你若是想死,我这里有一粒鹤顶红,你吃完就可以当场气绝身亡。就不再有任何的痛苦。”
宋清俞说着,将手中的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在杨子琴的面前。
众人半信半疑的盯着宋清俞和杨子琴的举动。
尤其是方芸珊,她目光锁在药丸上面。盯着杨子琴,生怕杨子琴真的将药丸吃下去了。
杨子琴右手一只打颤,松开了宋清俞的瞬间,慢慢的举手,忽然用力打掉了药丸。
傅司医大喜,连忙招呼着人将杨子琴重新扶到塌上。这会杨子琴总算是乖了,只是那一双眸子毫无生气,像是万念俱灰,又像是包含着无边无际的恨意。
众人忙着前后,根本顾不及她的神情。
只有宋清俞注视着杨子琴。
这样的眸子有点像曾经的自己。
宋清俞想着,外面忽然来了一个公公,公公小跑着过来,也不顾及着众人,直接传达圣旨,“传皇上口谕,杨家杨子琴触犯宫规,企图伤害才人,今传令下,贬为辛者库为婢。”
众人闻言,心头一颤,不自觉全部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杨子琴身上。
杨子琴从众位秀女中脱颖而出,还没有侍寝,就直接被贬为宫女,而且还是最低等的宫女。一个哑巴在辛者库如何能生存下来。
杨家虽不大,也是于都的大官。杨子琴是家中的嫡女。自小锦衣玉食。这样的打击,任是任何人都承受不住。
况且她本身就想自杀。
众人唏嘘不已时,只看到杨子琴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也许是那双眼睛哭出了泪,哭出了血,再也哭不出其他。
她如今平静。
若不是傅司医感受着她的脉搏,真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一个死人。
半柱香的功夫,杨子琴总算被安抚下来。
宋清俞见到傅司医和方芸珊配合的好,又都是熟练医术的人。这里也不必她的帮忙,早早的就回去了。
傅司医空闲下来时,已经早就找不到宋清俞的身影。
“宋司医呢?”
傅司医擦着擦头上的汗,向一边的宫女询问着。宫女左顾右盼,“刚才这么多人,奴婢也没有见到,兴许是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