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洵没有看向宋清俞,对着宋清俞的目光也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端起茶杯,闲闲道。
“宋司医是皇后的亲赐的司医,是皇后管的人,也轮不到本尉罚她。况且你的说辞只是你片面之言,若是你说出来,穆大人觉得宋司医有罪当跪。宋司医今日打断了腿,本尉也会让她跪在此处,还你清白。”
宋清俞一怔,没有想到李奕洵会公然当着穆辞临的面这么帮着她说话。
诧异之时。
穆音儿看着李奕洵护着宋清俞,忍不住的跪着走到穆辞临面前,急切的说着,“爹,我确实是收买了人去抓蛇,但是我是将蛇放到了宋清俞的床上。伤到的却是苏小姐,这怎么可能会和宋清俞无关!”
穆辞临听得瞪大了眼睛。
穆音儿看到穆辞临变了脸色连忙继续道:“爹,宋清俞根本没有被咬到。被咬到的是苏小姐,一定是宋清俞提前发现了,所以将蛇放到了苏司宁的床上。”
穆辞临思考这前后的关联。
“李大人,你觉得这事如何处理,就算是小女犯了大错,这其中也和宋司医有关。怎么也不听听宋司医的想法?”穆辞临避重就轻的说着,希望将事情引到宋清俞的身上。
“无凭无据,如何提审。穆小姐说的只是她的片面之言,况且本尉已经调查过了,那天晚上宋司医并没有出储秀宫。”李奕洵平淡的说着,若有其事的样子。
穆辞临还想说什么,但是也觉得宋清俞犯案不太可能。
而且李奕洵向来公事公办,没道理与他作对。
但是一面又是自己亲生女儿。
思前虑后,穆辞临被气得不清,“穆音儿,你到底有没有撒谎!如今招认还可以从轻处置!”
“我没有,是宋清俞,一定是宋清俞。”
穆音儿急着要哭出来,她也不清楚这蛇是怎么到了苏司宁的屋子,分明宫女说了宋清俞亲口吃下去了饭菜。那迷药的分量觉得可以让她睡一夜不醒。
穆音儿想着转而抓住身边的宫女,“你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不是我。”
宫女穆音儿抓住,顿时吓了失了魂魄,张了张口,反而跪在李奕洵面前,“李大人,那日是穆小姐说,苏小姐成日里趾高气昂,她早就看得不顺眼,所以就抓蛇吓她,没想到将苏小姐吓晕了过去。李大人,奴婢生在宫中,怎么敢忤逆主子的主意,求李大人放奴婢一命。”
宋清俞诧异的抬眸,看了一眼李奕洵。
李奕洵眉目未动,一双深渊的黑瞳,看不到里面的想法。
李奕洵稍作疑顿,指着另一个人审问。
另一个人也是同样的答复。
穆音儿花容失色,诧异的看去,“你们这些奴才都胡乱说些什么,我昨日是吩咐你们去咬宋清俞,难不成是你们误会了我的意思将蛇放到了苏司宁的床上了?”
穆音儿一时完全不知所措,恍恍惚惚的怀疑昨晚自己到底吩咐了什么。
“穆小姐,确实是您让奴婢这么做的。宋小姐的住处那么远,就算穆小姐吩咐,奴婢们一过去就会被发现。”
宫女看了一眼穆音儿,哆哆嗦嗦的将自己的话说完,立刻低下了头。
李奕洵摆了摆手,让两边的人将这几个宫女公公拖了下去。
“穆大人,你也听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若是真是宋司医放的蛇,正如这宫女所说,连她这个宫女都不能到达储秀宫,试问宋司医刚进宫怎么可能会找到苏小姐的住处。”
穆辞临听着李奕洵的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穆音儿。转而对李奕洵难得的恭敬了几分,“李大人,你觉得这件事如何处理?”
李奕洵剑眉星目,神情任何的时候都是古板认真,没有半丝可能会偏颇之意。
穆辞临问的时候极为的心虚。
他想,穆音儿得罪了苏司宁本来就是一件有辱家门的事,而是是公然在宫里犯案,让皇宫不得安宁。说大了是大事,说小了,也难逃杖责。
“嫁祸,伤人,触犯宫规。”
李奕洵思索着这个案子,将想到的一一说出来。
穆辞临的心越来越凉,本想着这三女儿能在宫中得到皇后的喜爱,没想到这才进宫没几天就惹上这么大的事。
“穆大人放心,这件事是在凤祥宫发生的,本尉会将这件事的结果转告皇后,让皇后全权定夺。”
穆辞临听到给皇后处理,面色终于松动了一些,起身对着李奕洵一礼,对着李奕洵反而恭敬几分,“这件事就拜托李大人了。本官不得在宫中久留,就此告辞。”
李奕洵也站了起来,拱手作揖。
“爹……”穆音儿眼睁睁的看着穆辞临离开此处。
穆辞临却没有看她一眼直接离开。
等到穆辞临的身影完全消失,穆音儿心灰意冷的瘫坐在地,猛得回过神,瞪着宋清俞,“一定是你买通了我身边的宫女。我分明没有那么说过。”
“你糊涂了。”
宋清俞说着,也颇为奇怪。但是总归是解决了。
穆音儿闻言,忽然嗤笑一声,“宋清俞你的本事可是大呢。难怪连苏司宁都容不下你。可是你别得意,你什么身份,凭什么和苏司宁斗,总有一天你会比我还惨。”
“这里是赤明殿,不得喧哗。”李奕洵皱了皱眉头,“宋司医,你既然与此事无关,立刻离开这里。”
立刻有人去请宋清俞。
宋清俞对李奕洵多有感激,作揖一礼,立刻离开了此处。
送宋清俞离开的,又是那个少年,少年年纪尚小,不得二十上下,名叫沉言平。眼眸弯弯,喜欢说话。
一路到了朱红的铁门外面。沉重的铁门千斤顶般被几人推开,宫中的繁华一一落入眼中。
朱红的铁门阻隔的一面是冰冷多情的后宫,一面是静穆的赤明殿。宋清俞一步步走下十层的台阶,两边的石狮喧嚣着主权。而眼前宽敞的大道,看不到尽头。
“司医还是第一个被提审,却安然走出去的人。”
沉言平抓着头,轻笑着。
宋清俞抿唇轻笑不言。作揖一礼,作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