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丫鬟将宋亦妍扶住,也不直接往宋清俞的屋子里送,而是抬着回去了。老夫人心疼不已,丝毫没有注意到奇怪之处,随着众人后面,急着说话,“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说倒就倒了。”
老夫人喜欢着宋亦妍。
就算宋清俞再聪慧,她十多年不在府上,老夫人对她的愧疚也好,喜爱也罢,中间还是隔着一条细微的隔阂。
宋云玖从地上起来,看着人群往院外去了,皱着眉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姐,我跟过去瞧瞧,到底是什么病?八成就是装的。”
宋清俞平静的看着众人一一离开,就如同潮水退去,刚才的喧闹不复存在,取而代替的是微微灯火和不时而过的风声。
随着春风,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吹的人冷的紧。
“不必了,沈氏早有后路准备。祖母厌恶姊妹相斗,你去了反而引起祖母的不喜。如今大家都认定是宋亦妍的歹毒,就算她就是得了绝症,也会忌讳着她。”
宋清俞脑子里回忆着沈氏在宋亦妍耳边说的话。
这后路应该准备的很妥善。
且要看看她们到底要折腾着什么,“喜鹊,你跟过去瞧瞧。”
“是。”喜鹊应着。立刻跟随上去。
宋云玖不服气的跺脚,“还真是可恨,这装起病,说倒就倒。我真是不甘心。”
“你。”宋清俞看她一声,声音清冷下来,“跟我进屋。”
宋云玖心里疙瘩一声,绞着衣服,跟着一同进去。
阿囡合上门,屋子里面掌着几盏灯,一时之间犹如白昼一般光亮,像是能够照到人的心里面去。宋云玖跟着宋清俞走进了里间,见她坐在梳妆台前翻弄着抽屉。
宋云玖不知道宋清俞为何不说话,紧张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姐,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宋云玖小心的瞧了一眼宋清俞,宋清俞目光一向都是那么波澜不惊,像是什么事都不会伤心。可是那双平静的眸子深邃无比,谁也不清楚,宋清俞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让你去骗宋亦妍,可有让你骗成这副模样回来?”
宋清俞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不再看她。手上拿着一个小勺子,正拨弄着几个玉瓶子,有各种颜色的药膏和粉末,被宋清俞捣鼓着。
宋清俞的静如明月。
宋云玖闻言,捂住了右脸,“是她……”
“你激怒了她。”宋清俞冷声打断,“我昨日的时候,故意提了她的脸。我告诉过你,只要告诉她我还有药膏,她治脸心切,就算再三怀疑,也会上当。”
宋云玖闻言跪了下来,“大姐,我不甘心,沈氏权利滔天,若是我不惨一点,难免会被颠倒黑白。”
“可是你这么做的结果呢?你的脸被毁了。而她已然会好端端的出现在你面前。你想日后,她都拿着你的脸,还嘲笑你吗?”
“我没有想这么多,我以为父亲一定会处置她的。只要能够扳倒沈氏母女,我就毁一张脸又如何!”
“糊涂!”宋清俞手上的瓶子放在桌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你可有想过,你会因为如此,这一辈子就完了。”
阿囡见到宋清俞生气,连忙规劝,“小姐,已经如此了。三小姐也……”挺可怜的。
阿囡没有说下去。
“沈氏我自有办法对付,你以后不准再擅自做主。这是我调制的两瓶药,这白色的瓶子用于愈合伤口,这蓝色的一瓶是用来去除疤痕。底料是云恒山庄的药,治不治得好,也看你这伤口和你的造化。”
宋云玖眼泪眨出来,抬眸看了一眼宋清俞,“大姐,是我糊涂了。可是我不能白白的接受大姐的药。昨日在主院里,我偷偷的将打碎的药都捡了回来。也够用了。”
“拿着吧。药是死物,人是活物。你且将你脸伤治好,否则也不必来见我。”
宋云玖知道宋清俞决定已定,将两瓶药接住,磕了一个头,“多谢大姐。”
阿囡送走宋云玖,见到宋清俞还没有睡,揣测宋清俞是在等着喜鹊的回复。小姐虽然嘴上说不在意,其实还是担心着宋亦妍的葫芦里是什么药。
阿囡小心的端着一杯茶送来。
“小姐,有一件事,奴婢想和你商量。”
宋清俞用着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阿囡,觉得阿囡忽然殷勤的有些反常,“何事?”
“我之前认识一个叫做张五的人,小姐你也见过,就是上一次我嘲笑的那一个胆小的。今日他帮了我大忙,宛清苑现在有吴峥守着,小姐也放心。虽然他没用,但是家境挺可怜的,我想问,小姐能不能将他调到宛清苑当差?”
宋清俞目光微顿,“是原先的那个守着府门?”
“对,对,就是他。”
宋清俞眉目垂下,“我给吴峥的任务就是找出那日在长灯廊刺杀我的人,而且这人可能就在宋府,更有可能的就是和外界有接触的守门的小厮。”
“小姐,你误会了,张五就是一个守门的,怎么可能会是刺客。小姐,我看他不像是坏人。”
宋清俞目光微微,看着阿囡,“他帮了你什么忙?”
阿囡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说出自己还将左临沂的东西悄悄留下,“若是小姐不同意,奴婢明日就去回复了他,打消了他的念头。”
“阿囡,你瞒了我什么?”
宋清俞一记目光落到了阿囡的身上。
阿囡紧张的攥着衣服,犹豫着。
“阿囡。”
宋清俞轻念一声,却掷地有声。
阿囡感受到宋清俞灼灼的目光,立刻跪了下来,“对不起小姐,我不该将九皇子送给小姐的信和簪子留了下来,今日搜屋子的时候,被明禾找到了。幸好张五出现及时的拦住。没让明禾发现问题。”
宋清俞目光一聚,“她看到信的内容了?”
“小姐放心,她以为是我和张五来往的信件,只是警告了一句,没有放在心上。”
“你让我如何说你,我分明让你将信给毁了。你竟然全都留着。”宋清俞揉着头,若是让人发现了端倪,依照沈氏的性子,一定不会让她好过。她目光犀利,沉声道:“将信和簪子都拿过来。”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