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微明。
宋清俞一早梳妆打扮,打算请安之后,去见慕容灵,没有阿囡的帮助,在梳妆台前捯饬了半天。
一早阿囡按照宋清俞的吩咐,出门办事。喜鹊来的时候见宋清俞在梳妆台前,还有些奇怪。虽然不过一个月的相处,她清楚宋清俞的为人,就算是出席宫宴,从来都没有这样重视过。
心里不免奇怪,今日是什么日子。
要说重要的日子,也是昨日上元节。
“小姐,该去请安了。”
听到是喜鹊的声音,宋清俞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没有回头,声音沉下几分,“喜鹊,我待你如何?”
喜鹊一愣,不知道宋清俞是何意,惶恐的跪了下来,“小姐待奴婢,自然很好。”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你也很聪明,知道的事埋在心里。但总不是长久之计,我和大夫人不和,这是事实。我不为难你,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跟着我,二是回到老夫人那里。”
宋清俞眉目微挑。
这些日子的观察,喜鹊是一个憨厚秉善的人。也许是她和老夫人待的时间久了,年纪不大,却是和善真实。
喜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宋清俞一眼。
认真道:“我无亲无故,自小就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喜鹊和一齐的珍珠等人一样,都是想守着老太太的。当时老太太安排奴婢照顾小姐,小姐便是我以后的主子。除非主子不要奴婢,奴婢才会回去。若是小姐留下我,我定然鞠躬尽瘁。”
“所以,你想留下?”
喜鹊一双眸子格外的坚定,“小姐,我想留下。”
“喜鹊,我可以清楚的和你说,你若留下,以后但凡做了背叛我的事,哪怕是丝毫,我都会毫不客气的除去你。”
喜鹊清亮的看着宋清俞,“奴婢绝对不会背叛小姐。”
“好。”
宋清俞轻轻一笑。
喜鹊和阿囡不同,她从前是老夫人的人,这么长久以来,宋清俞多多少少的防备着她。可是也不是长久之计。好在,经过这几次事,喜鹊一直本本分分的跟在她身边。
就算她落魄时,她也忠心耿耿。
今日宋清俞也不打算瞒着她。
喜鹊听到宋清俞肯定她的话,对宋清俞更是尽心照顾。
“你将前几日,来的小丫鬟和婆子全被都叫过来。我有事吩咐。”
喜鹊应着,前前后后十八个人缓缓进屋,对着宋清俞一礼。
宋清俞问喜鹊不是空巢来风。昨日自己遇到黑衣人,不是巧合,若不是其他屋有人同信,就是宛清苑出了细作。而且这几日,宋清俞难得有些时间,不得不敲打这新来的人。
“你们几人,既然入了我宛清苑,就是宛清苑的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我这个人是直性子的人,眼底揉不得沙子。但凡让我发现有人吃里扒外,便四肢打断,扔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随之她平淡却足够威慑的声音落下,整个屋子静下来。
丫鬟婆子相视一眼,敛容屏息,大气不敢出。
大家都明白,宋清俞的意思是,屋子里有吃里扒外的人。
“回小姐,奴婢们不敢有别的想法。”
宋清俞杏眸微扬,“以后屋子里面有阿囡和喜鹊打点,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不得进屋半步。至于在宛清苑办事,踏踏实实有赏,不安现状吃里扒外,自然当罚。我这屋子里既缺打点的人,也多吃白食的人。”
宋清俞敲打众人。众人也不是傻子,在宋府这么久,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但凡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忠心二字。谁都想得到主子的信任。
而且院子里面谁不清楚,宋清俞身边的阿囡的待遇早比她们高出好几个台面。
她们不敢奢求阿囡在宋清俞心中的地位,倒是希望有一日到了喜鹊的位置。纷纷应下。
等众人离开,喜鹊不免感觉奇怪,“小姐,这春寒料峭的,屋子里面不多几人照应?”
“宛清苑也不需要那些人手。”宋清俞说着,信手打开了一个像胭脂一样的盒子,在脸上拍了拍,“走,你陪我去给老夫人请安。”
喜鹊突然诧异的愣在原处,“小姐您的脸?”
……
老夫人这边,一大早田氏笑意盈盈的带着宋淑来请安。
田氏难掩着高兴,宋亦妍好好的一手牌打的破烂。如今和沈氏一齐关了禁闭。
更重要的是——脸毁了。这意味着这一辈子都毁了。
田氏好不欢喜。宋震天这会还生着气。近日来,宋震华反而在外升了官,说是可能过几日就调任回来,不必去了远地。
比起大房的沈氏吃了大亏,二房终于似乎要扬眉吐气一般。
今日来是想多巴结巴结着老夫人,毕竟其他院子和宋府的主要账本都在老夫人这里。沈氏不做主了,老夫人身体也难以承受。田氏想着趁这个机会,分一些权利。
如同往日一般风风火火的跨进屋子一步来。
“母亲,一早可是起了。昨日上元节,淑儿回来以后,特意做了一些糕点,给母亲早上品赏。”
田氏说着,紧紧的拉着宋淑。
糕点是个幌子,如今宋淑越发标志了。田氏希望老夫人多关注四丫头。宋亦妍已经扶不起来了,家中不能只靠宋清俞一人撑起门庭。
刚进屋,从里间见到老夫人,就听到了有人低泣的声音。向里走了几步,却发现哭的人是宋亦妍。宋亦妍昨日挨打,关了禁闭。今日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田氏不由心中一惊。
她就算脸上带了面纱,脸色的惨白和虚弱难以掩饰。跪在老夫人的面前,怎生的让人觉得不可怜?老夫人一向喜欢着宋亦妍,如今正心疼着,又知道她犯了大错。怨不得旁人。
而且那个旁人也不是别人,就是宋清俞。
挨打也就罢了,毁了脸。老夫人心里沉痛无比。
心头的火正没出撒。
听到田氏声音微扬,明显是高兴着进来,顿时大怒,“一府没心肝的东西。那屋的人还没有出棺,这边又出了大事,倒是你们一大早这般高兴。你们是要将老朽气死不成。”
田氏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母亲,我这不是觉得这几日怕你郁闷,才来让你高兴高兴吗?”
田氏这才意识到,这宋亦妍根本就没有放弃。这会到这里来,就是担心她分走了三院的掌管权。自己着实大意,反被她将了一局。
正想着,外面珍珠来报,“大小姐到了,在外面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