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沁安只觉得背脊有些发凉，远远瞧着灯光下覆着的那道颀长身躯。
他“啪”的一下放下茶杯，冷冰冰扫了她一眼。
“上来。”
小肉团子愣了愣，跟哥哥对视一眼之后，肉呼呼的脸蛋立刻搭下去。
爸爸看起来生气了哦哦？
陆沁安是个不够机灵的，被直接领到卧室里，手里的玫瑰花还握在掌心。
小肉团子送给她的，瞧了瞧便寻了个空花瓶插上。
周围气氛顿时凝滞下来。
“四、四叔？”
顾重深闷闷的“嗯”了一声，看着那小小的一坨把花放好，旋即压低了脚步声，做贼似的悄咪咪往外走。
“站住。”
他长臂一伸将人抓回来，天旋地转之际便直接将人压倒在身下，黑眸凝在嫩白的小脸上，呼吸靠近。
“大家都还没睡！”
这才几点，陆沁安双手抵在男人胸前，小嘴儿嘟起，“晚上再……”
顾重深僵了僵，眸色蓦地沉了下去，长指勾着她面前的一缕发，“晚上就可以？”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他也憋了好几天，那天晚上还被她从吃吃床上踹了下去，补偿下也的合适的。
便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开口，“不过就一次……”
顾重深抿紧了唇，眸里是她看不透的情绪，沉沉的有些奇怪，身子悬在陆沁安身上，平白多出的压迫感让陆沁安有些喘不过气。
耳朵伸的长，只听见男人低哑的嗓音。
“不跟我复婚却愿意跟我睡？陆沁安，你把老子当什么？”
他似乎在生气。
饶是陆沁安再迟钝，这下也知道这男人情绪不对劲。
她闷着脑袋想啊想啊的，皱着眉，“泡友？”
空气瞬间凝滞。
陆沁安看着他顺价阴沉下去的脸，脑子宛如浆糊，连忙把人推开，一下子脸红似血。
“当我没说，吃吃还在等我呢。”
“老子让你站住！”
还想走，走什么！
顾重深忽的将人抓回来，语气淡漠的盯着她，“心里过不去了是不是？我最后问你一次，明天去民政局复婚，去不去？”
哈？
陆沁安有些懵。
哪怕她是真没考虑现在复婚这事，就算偶尔有那么一丝丝念头，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说出来，又算什么？
“顾老头你哪来的自信我就同意跟你复婚，天下男人那么多，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
“还是一颗老歪脖子树！”
顾重深“啪”的一下将手里的东西摔在床上，“你有胆再说一遍！”
“再说就再说，你怕是忘了自己的年纪摆在那，顾老头，你凭什么觉得我就非要你不可啊，好不容易脱离苦海……”
也不知话里哪个字眼刺激到他。
顾重深嘴角抽搐了下，忽的将她抓过来，没有犹豫的欺身而上。
他吻的重。
还咬她！
陆沁安气急败坏的瞪他，小嘴被堵的发不出抗议，心里气急了便踢他！
顾重深闷哼一声，却就是不放，非堵着她的嘴要她乖乖呆在的不许动。
亲着亲着，陆沁安气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将人推开。
力道过大，男人踉跄了几句，身后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
“老混蛋，你就只会欺负我是不是！我还就不想跟你复婚，外头哪个男人不比你好，又温柔又听话，谁像你一样……”
像你一样欺负人！
揉了揉嘴巴，里头有些血腥味。
顾重深眸子凝在她红肿的唇上，手臂笔直垂在一侧，黑眸里凝了些沉郁的情绪。
“离了我，你打算怎么过。”
两人站的不远，他的呼吸依旧萦绕在鼻尖，淡淡的薄荷香里，如今已很少嗅到烟味。
陆沁安也知道，在顾园的这几天他偶尔烟瘾犯了也是偷偷抽一支，舍不得她呛着。
空气似乎变得浓郁了许多，挤压着她的胸口，喘不上气一样。
小姑娘脑子里就那么点贫乏的词汇，憋了好半晌也只凶巴巴的冲他吼。
“要你管。”
抬起头，发现顾重深也不说话，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怒色，看起来格外平静，薄唇抿了抿声音凉薄。
“太太，你觉得我们不可能了吗？”
入耳的嗓音很沙哑，像轰鸣的雷声一般往她耳朵里窜。
男人径直凝着她的视线里，似乎还有许多晦涩不明。
陆沁安捏紧了小手，最受不了他这样认真的模样，只胡乱摇摇头，将那些奇怪的思绪甩出去，用力掐着掌心。
“对，不可能了。”
也不知哪来的胆子，说话时嘴唇还在痛，陆沁安气急败坏，冲他凶巴巴的吼，“破镜难圆知不知道，顾老头你死了这条心吧。”
……
话音落下，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陆沁安站在原处许久，只瞧见男人缓缓起身，带着压迫性的气势逐渐靠近，呼吸整个笼在她身上。
仰起头，男人却径直从她身侧走过，冷冰冰的带上门，没留下任何话。
“砰”的一下，顾重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似是出去了。
“妈咪，妈咪？”
门外传来细细柔柔的嗓音，小肉团子奶声奶气的样，眨巴着眼睛探进来小脑袋。
身上已经换了漂亮的睡裙，纯棉质的布料柔柔的罩着肉团团，小小的滚了过来。
“吃吃困了，去睡觉好不好？”
陆沁安一把将肉团子抱起，试了试手感又无比哀怨，可瞧着小肉团子无辜的一张脸，再多吐槽都生生憋了回去。
“没关系！明儿咱们回家，妈咪监督你减肥！”
怀里的小人儿愣了愣，可怜巴巴的捏着手指，连应声，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
帝国。
除夕夜之后开始放假，到年初六晚上终于正常营业上班。
人不算多，台上有人在唱歌，下边零散的坐着几桌人。
褚子楠走进来四下瞧了瞧，赵经理眼尖，立刻指了某处角落。
他径直走过去，“啪”的一下将手里的酒瓶放在高档石台面上，盯着某个浑身散着哀怨的老男人。
“怎么着，是被赶了出来？”
顾重深面无表情抬起头，一把将酒瓶拿过来，倒上，声音阴郁而凝沉。
“废话那么多。”
“安安说什么了就让你变成这样？这个时间点出来喝酒？”
褚子楠脱了衣服坐下，谁让他命苦呢，家里那位有了小的压根不待见他，如今整整两个月没爬上过她的床……
顾重深抓着酒杯，手指摇晃了下杯里艳红的液体，眸色散了散。
周围是淡淡的爵士乐，舞池里有人依偎着跳舞，灯光昏暗，却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拿她没办法。”
好半晌才开口，嗓音像是在喉咙里摩挲了很久很久，沉郁而沙哑。
“那小东西软硬不吃。”
好好哄她不乐意，来硬的了还可怜巴巴掉眼泪，说他欺负她，还破镜难圆……
妈的，谁欺负谁啊！
褚子楠挑眉，却只坐在那忍不住还是笑了笑。
“说实话顾老四，安安的性子你我都清楚，若非这次真生气也不至于哄不好。该想的法子都给你想了，耐心点……”
'耐心有什么用。
顾重深闷闷的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英俊的面庞上没什么情绪，闷着脸不说话。
……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沁安已经带着吃吃睡了，小肉团子一只手搭在她胸前，像只小企鹅似的蜷在怀里。
拨了下，弄不走。
手机震动了下，群里难得会在深夜弹出消息。
只一张图，十分昏暗的环境内，一道高大的身躯瘫在沙发上，长腿笔直交叠在一起，手里捏着酒杯，垂眸没有说话。
时谨言跳出来，“老四？”
连书彦比他反应稍慢一点，语气凝重，“身体刚恢复不久，少喝点。”
褚子楠许久没有说话，足足几分钟后才慢吞吞冒泡，打了几个字。
“拦不住。”
陆沁安从头到尾都只是围观，指尖落在屏幕上放大看了看，里头是男人模模糊糊的俊脸，下意识碰在上头，心里生出些奇奇怪怪的思绪。
迷迷糊糊的手机似乎响了下，也没注意，睡着了过去。
……
翌日，帝国外。
一辆银色迈巴赫从停车场驶出，正午的阳光洒落下来，一扫冬日清冷。
车子停在顾园，顾重深走下来，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衬衫也皱巴巴的，还有一身的酒气和挥之不去的头痛感。
阳光有些刺眼，四下格外寂静。
他立在那，院子里没什么嬉闹声。
“四少，您回来啦。醒酒汤一直在厨房备着，给你准备点？”
远远的只瞧见老管家在院子里收拾草坪，整栋屋子安安静静的。
顾重深点点头，蹙眉，“谁告诉你我喝酒的？”
“哦，早晨太太交代的。”
老管家笑容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只低声解释。
“客人们都走了。”
他眯起眸往里头看了看，厅里的确没有其他人，一贯喜欢在阳台上看书的抱抱也不在。
老管家再解释，“老太太在睡午觉。”
他“嗯”了一声，终于提步走进去，正要上楼，旁边的房门打开，立着一道小小的英俊身影。
“哼，你还知道回来！”
抱抱手里抓着平板电脑，鼓着腮帮子瞪他，有些恼怒的模样，“顾老头，你真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