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跟着封竞宸回到丰城之后,彻底相信了自己是陆铮,相信了封竞宸是他的兄弟,相信了他错失的记忆,确确实实是和封竞宸他们有关。
四兄弟少数的几张青涩的合影,曾经一起走过的街道,睡过的网吧,喝过的酒……
似乎在一瞬间都鲜活了起来。
兄弟几个人之间消失的五年,像是不曾失去过一样。
依然那么默契。
“喝!”
“陆铮,今天哥不把你灌趴下,我就不叫许昕!”
豪迈地仰头灌了一杯酒,许昕又一次拿起色盅摇起来,十次输了七八次,依然谜一般自信,觉得自己下一次一定可以赢。
墨予看不下去了,一脚把许昕踹开之后,自己上场。
结果,惨不忍睹。
封竞宸看着两个倒在沙发上的兄弟,无奈地摇头,看向陆铮,唇边带着浅笑。
“过瘾么?”
陆铮硬朗的眉一扬,抬手把色盅丢向封竞宸。
封竞宸大手一抄,两个人再度激烈地战斗起来了,方寸之间,沙发凛冽。
你一杯我一杯,旗鼓相当。
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封竞宸赢面大一些。
不过到最后,也有了几分醉意。
司南一直守在旁边的位置上,看到差不多了,就先把许昕和墨予各自送上了车,吩咐保镖送他们各自回家。
然后,又扛着醉得有点狠的陆铮,把他也丢在了封竞宸的车上。
封竞宸则是还有几分清醒,自己上了车,吩咐司南先把陆铮送到临时住下的套房,就靠着座位沉沉地睡了过去。
……
墨予醉得很厉害,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某一个瞬间,他猛然惊醒,坐起来。
看到是封竞宸的保镖之后,这才揉着脑袋迷迷糊糊地问了几句,又吩咐保镖转道,往医院开去,这才再度一头栽倒在座位上,继续睡。
保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墨予的吩咐,把他一路送到了医院的宿舍楼下。
然后,轻轻地叫他。
“墨爷,醒醒!”
“墨爷,医院到了!”
医院!
这个词透过重重叠叠的迷雾砸进了墨予的脑海中,他蓦然清醒过来,起身,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抬眸看了看医院宿舍楼,他相当熟悉的那个三楼的窗口。
此刻,亮着灯。
虽然已经夜深,里面的人却依然没有入睡,身影时不时地在窗帘上晃过,留下一抹让人惊艳的影子,隔着一段空间距离,走进墨予的心里。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曾经并不在意,此刻却刻在了心里的号码。
铃声响了几声,被接通了。
话筒那端,闫若卿清冷的声音传来。
“墨大帅哥,你大晚上的不睡觉,我还要休息呢,打电话骚扰我做什么?”
墨予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傻气的笑容,带着醉意的声音低柔地响起,像是在耳边呢喃。
“若若,我想你了。”
话筒那端,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随后,闫若卿的声音更冷了。
“发骚去找你那些莺莺燕燕。”
说完,不等墨予回应,闫若卿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嘟嘟嘟嘟……”
话筒中不断响起的嘟嘟声,刺激着墨予的耳膜,也刺激着他那一颗被酒精熏染着躁动不安的心脏。
他凝着那个亮着灯的窗口,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着。
手机随手往口袋里一揣,墨予阔步向着楼下走过去,目标相当明确。
可惜,醉酒让他的脚步不自觉地走斜线,明明想要相准那个水管,却总是歪到旁边。
好不容易摸到了水管,墨予的脑门已经冒汗了。
酒意蒸腾,脑子更是发热。
随手把脑门上的汗水一擦,两只手对着摩挲了几下,墨予抓着水管就往上面爬去,眼睛里只有那个在深夜里,依然亮着的窗口。
像是暗夜中的救赎!
房间里,闫若卿随手丢开手机,轻松的心情一瞬间变得烦躁起来。
她抬手拨了下头发,不断地深呼吸,不让自己被墨予那个混蛋影响了心情。
好不容易,心情平复下来,她也没了查资料的心情,直接关了电脑,打算关灯睡觉。
就在这时。
“叩叩叩!”
窗边,突然传来了几声响。
饶是闫若卿胆子大,这会儿也被吓得心跳加快,惊悚地看着窗子的方向。
“叩叩叩!”
又是几声规律的叩击声,似乎还有不太真切的呼唤声。
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而声音,有那么一丝丝的熟悉。
闫若卿蓦然瞪圆了眼睛,随手拿起常备在枕头下面的棒球棍,气势汹汹地向着窗边的方向杀过去,一张大方俏美的小脸紧绷着,眼底闪耀着杀气。
“唰!”
闫若卿把窗帘拉开,目光对上了墨予迷离的视线。
虽然喝多了,但是对于墨予来说,爬到三口的窗口,依然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他美滋滋地扒着窗子,期待地等着闫若卿过来。
这样惊喜,他想,若若一定喜欢。
就是这样傻逼兮兮的笑容,落入了闫若卿的眼中。
那一瞬间,心底的火气莫名的消散了几分,不过随后,一股更大的火气冲到了头顶,让她一双明媚的眸子着火一般,死死地瞪着墨予。
这个王八蛋,知不知道这是三楼,掉下去就算摔不死,也会摔个半残!
“唰!”
闫若卿随手一甩,又把窗帘狠狠地拉上了,恼火地回到床边,一头栽在枕头上。
不想理窗边那个混蛋。
“叩叩叩!”
不理。
“叩叩叩!”
还是不理。
“叩叩叩!”
我特么的就是不理,有本事你就扒着窗子站在那里一夜,明天我就报警!
心里发着狠,闫若卿的目光却是忍不住看过去。
屋里开着灯,看不到窗口的人影,只能从规律响着的叩窗声知道,墨予那个混蛋还在外面,没有离开。
较劲一般,闫若卿就那么盯着窗子。
窗外,墨予也不断地敲着。
某一个瞬间,敲窗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闫若卿的心蓦然跳了一下,下意识地跳下了床,往窗口的方向奔去。
刚刚迈出两步,她就逼着自己,狠狠地停住脚步。
那个混蛋,走就走,她不稀罕!
一点!
都、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