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开门吧,我在你家楼下呢。”电话里传出来嬉皮笑脸的钱英明的说话声。
“瞎说,骗人。”周彤边喊边跑到窗前看,钱英明正往上摆手呢。周彤感动了,不知道,他什么时间来的呢,他一定在楼下面等了很久了。唉,她后悔了,还不如给他一套房门的钥匙呢。
“那你进来吧。”周彤的说话也温和了许多,还是有求人家嘛,要不是为了快一点到医院,哼,本人才懒得找你呢,周彤安慰着自己,为找钱英明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按了电子门的开关,就跑到里面换衣服,听到敲门的声音,穿装整齐地开门。
钱英明走进来,面对微笑,换上拖鞋,右手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对周彤摆手:“彤彤,先吃点东西,再走吧。不差儿这一会儿。”
周彤正想反驳,钱英明把饭盒往餐桌上一放,迅速打开,竟然是滚烫的馄饨,馄饨的味道已经弥漫到整个房间里,周彤这才想起自己从中午到现在,还是滴水没进呢,还是十点左右,在钱英明那儿,对付的那一口粥,条件反射,她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了。
周彤看看馄饨,又看看钱英明,她被钱英明的心细所感动了。
此时,看着冒着热气的馄饨,哼,还有什么客气的,谁让你是本人的哥哥呢,哥哥照顾妹妹是理所当然的。她腾地做到餐桌前了,钱英明笑了,起身去橱柜里,拿一个最大号的汤碗,取一个汤勺,给周彤成了一碗。
“谢谢!”周彤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接过来,无所顾忌地大吃起来了。
“你在哪儿买的,真香啊!对啦,你几点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周彤吃上热气腾腾得馄饨,才想起关心他来。
“六点多,我就来了,看见你家里没有灯光,知道你还睡着呢。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害怕挨骂。我就去“新亚大包”先吃的,顺便给你带一份,是不是中午也没有吃饭?我就知道你一定饿坏了。”钱英明爱怜的目光,让周彤顿时感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她低头不敢抬头看钱英明那灼人的目光。
她没有接茬,也没有心情和他开玩笑了,她还是关心小雨的情况,“小斐姐说,小雨不是脱离危险了,怎么又不行呢?”
周彤吃完以后,就紧忙穿上羽绒服,和钱英明往外走。
“快走吧,到那儿,什么都知道了。”钱英明其实一直都在骗周彤,小雨的真实病情一直不乐观,他不愿意让周彤再一次面对死亡,死亡对周彤来说已经留下阴影,一年内失去了父母,难道还要让一个女孩继续面对失去朋友的悲伤吗?
钱英明领着周彤的手,这次周彤没有挣脱。她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在车上,里放着苏联歌曲《三套车》《喀秋沙》,当然还有那一首《在那遥远地方》。周彤有些感觉累,懒得说话,钱英明不时看着,坐在旁边的周彤。
“小丫头,怎么面对小雨的意外呢?会不会受到刺激呢?小雨如果真死了,对周彤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考验,我怎样去安抚身边的小女人呢?”钱英明想着心事,他的脸色沉重起来了。
周彤知道钱英明的眼光没有离开自己,小雨出事了,他成了自己的依靠,把他真当成了她的哥哥,她越想离开他,可是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发生,让她不愿意离开他了。
她想:“哎,无论他对我有多好,我也不能接受这份爱,因为这是没有结局的爱,他对我越好,越体贴,我的脑子里就总闪现的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韩美玉的倩丽的身影。
虽然他们之间的问题和我一点关系没有,但如果我陷进去了,问题就会倾向于钱英明了,使钱英明成了不仁不义的潘仁美,而我呢,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我绝不会做第三者的!小雨清醒了,她也不会同意我和钱英明的关系!”
就这样,他们各怀心腹事,一路双方都默默无语,等他们到了医院才知道,小雨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也许会危及生命,小雨的妈妈已经哭成泪人。
龙哥的病情却奇迹般地稳定了,他的父母无法面对亲家,也没有办法解释发生的事情,他们只能悄悄地离开了。
小雨的医药费都是由“鼎盛”垫付的,周彤对钱英明的人性化还是很赞同的。
此时,周彤听小雨的妈妈讲述小雨的故事,了解他们事情的原委,她的心凉了半截,小雨活着和死都是一样的,都要面临一样的问题,怎样面对“毒品”。
她彻底地理解小雨过激的行为了,“如果换了是我,我该怎么样面对呢?现在对我来说,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会选择用我自己的生命来下赌注了。妈妈在地下有知,她也不会让我做傻事的,再说凭我的性格,我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做筹码呢?况且,这是没有结局的一场战争!”
原来,小雨到了元旦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在三年前,许春龙的一单生意赔了,是一个朋友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叫“小乔”的四十岁的女人,是她帮助许春龙还了贷款,从此他们也成了朋友。
她是一个寡妇,有的是钱。就是缺一个男人,随着来往的次数多起来了,慢慢地他们在一起,就有了暧昧的关系。这场游戏开始,许春龙为了还钱,也想了不少的办法。后来他才知道,“小乔”不需要他还钱,只要他天天陪着她就行了。
他们交往的时间长了,许春龙就厌烦了他们这种关系,他对小乔的厌烦,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但他稍微的怠慢,都会引起小乔的不满,小乔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她的霸道,越演越烈。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屡受小乔的折磨以后,下决心离开小乔。
他要和小雨结婚,他慢慢地淡化他和小乔之间的关系,总找借口推脱见面的次数。一年前“小乔”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以后,就慢慢地引诱他,让他吸食了带毒品的烟。当他已经离不开毒品时,“小乔”才告诉许春龙真相。
许春龙很痛苦,不敢告诉父母,更不敢告诉小雨。他想自己,偷偷地戒掉毒品,吸上毒品,但总也戒不成,他知道小乔彻底地毁了自己。他恨小乔,不愿意踏进小乔的家,可是每隔两天,就忍不住又迈进她的家门。
每一次,小乔都像胜利者那样开门,每次先满足她的渴望以后,他才能得到毒品。在小乔的面前,他已经没有尊严了,只有抽完带毒品的烟时,他才觉得生活是美好的。
在小雨面前,小雨对他越温柔,他的内疚感越大,甚至是负罪感。可是,他又没法和小雨说出真相,直到他的电脑日记,偶然被小雨发现,真相大白,小雨痛哭,甚至自杀,他的内心更痛苦,可是,他已经无力自拔啦。
小雨已怀上孩子了,她知道真相,非常的痛苦。她知道,他们永远不能再有孩子了。小雨一直以为,他们只是简单的男女关系呢,所以一直委曲求全,想慢慢地感化许春龙回头。
小雨在他的日记里,只发现有一个四十岁女人,他离不开,直到小乔来家里直言挑衅,小雨才理解的真实含义,是小乔的毒品啊!许春龙离不开的不是小乔的身体,而是小乔供给的“毒品”。
小雨的希望没有了,即使她怎样去努力,怎能同毒品抗衡呢?她连一个可以诉说的人都没有,她只能把秘密闷在心里,她做了各种努力,最后她都失败了。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同归于尽”,这样大家都解脱了,她不会看到任何人的耻笑!
小雨死之前,留下了三封信,一封留给了自己的妈妈,一封留给未来的婆婆,还有一封留给了周彤,现在这三封信都在警察手里。
现在警方要找小乔,查毒品的来源,大家都没有见过小乔其人,只有当事人见过小乔,可是两个人都无法告诉警察。几天下来,警察还没有结果呢,许春龙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昏倒了。
周彤隔着病房看见了小雨,她安静地躺着,就和睡觉一样的安详。周彤想,也许小雨这个时候没有痛苦了,她得到了解脱了。
哎,小雨呀,为什么非得走这一条不归路呢?这也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方法吗?难道放弃这份爱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