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真的嫁给了别人,她怎么敢?”
男人双眼猩红,绝美精致的脸庞上尽是嗜血的残忍。手中利刃还残忍的滴着鲜血,滴落进妖艳血泊,溅起骇人的弧度。
墨儿,你听不到吗?
我的心在滴血,它在哭泣,窒息疼痛令我无法呼吸。伸手捂住胸口,男人黝黑的眼眸一点一点的变得猩红,像极了夜间食人猛兽。
墨儿.我的墨儿.为何弃我于不顾?
是那个男人,墨朝的鬼面神将夺走了他最爱的女子,他要杀了他!
大红喜字,红色灯笼。鞭炮喜庆过后,残留满地红色纸屑。
目及之处,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今日乃是莫少将军娶妻的大喜日子。
原本该是热热闹闹的喜宴,如今却变得死气沉沉。妖艳的红色血液,黏稠稠的蜿蜒而下,血腥味扑鼻。
压抑的抽泣声,瑟瑟发抖的宾客。空气聚降至零点,犹如死神降临。大红的喜宴,显得死气沉沉。
丞相府外,两人对峙。
几个回合下来,一袭新郎喜服的人动作逐渐变得迟疑缓慢下来。蹙眉抬眸,额际冷汗划过。嘴角溢出丝丝血迹,面对白衣男子的猛烈攻势,招架之势变得吃力起来。
鬼面之下,面色痛苦不堪,心脏好痛!小墨痛苦不堪的看向莫绝,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淡笑。
他还是来了!
而且是一人单枪匹马的来了,可他来的目的呢?
是想要杀了新娘,还是夺回她?
红莲身穿新娘喜服,还在新房假扮着她。而她,莫绝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的娇人儿,正是此时一身新郎服的鬼面神将。
又有几人知道鬼面神将实乃女儿身,连莫绝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墨儿背叛了他,他的心很痛,他今日必须取了鬼面神将的项上首级。
谁也不能碰他的墨儿,她只能是他的!
谁若敢妄想染指她一丝一毫,他绝不放过!
白衣男子冷冷地看着她,目光如同看待一个死人。手中利刃划过地面,发出挠人心底的声响,令人忍不住战栗。
看着这样的莫绝,小墨张嘴欲说些什么?可一想到这个婚礼真正的目的,便只能按耐住心中翻腾的一切情感。
这场自编自演的婚礼的真正目的,不就是让他对自己心灰意冷,然后放手吗?
他不知道她就是女扮男装后化身为鬼面神将的小墨,他只知道小墨要嫁给鬼面神将。
却不料这两者是同一个人!
白衣男子每逼近一步,寒意便令人觉着更冷一分。死亡正在降临。
握着弯月画戟的掌心发麻,一阵虚脱无力,她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无力招架。莫绝逼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后面便是相府大门,她不能再退了
可她不能让他进去相府,里面皆是无辜之人。一切恶果,就让她自食其果吧。几百御林军已经为她丧命了。
她实在无法再去背负那么多的无辜人命了。眸地掠过伤痛,小墨再次抬头望去,看向那张犹如上等瓷玉精雕细琢而出的精致容颜。
绝冷的脸色,猩红的眸子。这一切的一切再告诉她,他现在是头危险的猛兽。无论对象是谁,只要敢踏进他身旁一步,必定会被撕成碎片。
此时,就算她取下鬼面,他也未必会认出她来。
胸腔空气稀薄,深吸一口气,竟然连呼吸都是沉痛无比。
耳边依稀萦绕着莫绝狠厉的话语:“你若敢下嫁与他人,我定将血洗婚礼!”
她愣住了,看向他的脸,却发现他一如既往宠溺的看着自己。她以为,只是玩笑罢了。
却不想,竟然被他一语成真。
只不过,可笑的是她并非下嫁他人。她才是新郎,迎娶的亦是她自己。一场可悲的闹剧!
但小墨必须从莫绝的生活中剔除掉。
只因他是皇上最疼爱的儿子,他必须坐上万人敬仰的位置上,所以,小墨是累赘,她必须断了他的念想。只有鬼面神将才能助他一臂之力。
才至于有了后来的这一幕,小墨不免自嘲,开始苦中作乐。自己娶了自己,她怕是这天下第一人了,也算开了先例了。
虽然在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在看到莫绝第一眼时,她就已经崩溃了!之前在心里筑起的坚固围墙,瞬间轰然倒塌!
更让她没想到的竟然是。。看着莫绝猩红的双眼,他犯病了!
却不想,竟然是她逼疯了修罗战神绝王。
莫绝已然到了跟前,白衣上沾满血渍。本就绝美的脸庞,在妖艳罪恶的衬托下。俨然形成,神与修罗两个极端。
他就站在她跟前,冷冷地盯着她。
熟悉的身影,令她鼻尖一酸。眼眶微热,她多想不管不顾的扑进那个熟悉的怀抱,吸取着他身上熟悉醉人的温度。
可她却不能,因为她的理智还在。而他,痴迷的目光移向莫绝,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他又犯病了!
莫绝一旦犯病,便会变得残暴嗜血。方圆百里之内,无一活物可以幸免。冰冷无情如同从地狱而来的索命修罗。
终于,他冷冷地朝她举起了寒冷沾满鲜血的利刃。
“白统领,护送府中之人安全离开。”生命垂危之时,她对御林军总统令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在刀落下之时,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将一切爱与悲痛,尽数埋藏眸地。
一行清泪滑过,在鬼面之下蜿蜒而下,淌过清秀的面颊,滑过尖细的下巴。最终汇聚成千言万语无法述说衷肠的缠绵,冷冷地拍打在地面上。
溅起悲伤离殇。
血色褪尽的唇角,淡淡地勾起忧伤弧度。
公子,若是一切能重头再来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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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随着缠绵思绪飘回了儿时两小无猜。。
寒冬腊月
大雪纷飞,寒风凛冽。为这万物裹上银装,煞白一片。
墨城墙外,天朝脚下,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红灯笼高高挂起,那些往年张贴的破旧失色对联,早已被大红的新对联取代。四处喜气洋洋,和乐融融。
紧掩的门扉,压根儿就关不住过年景下的欢声笑语。
后巷
昏暗,苍凉,空无一人,可怕的寂静,景象萧条。
刺骨的寒风,耀武扬威的咆哮着,得意的卷起本已经快落地的雪花,翩然起舞。
瘦弱的小马,驮着破旧马车,突然站在了原地,不愿前行。
趁着这空挡,负责赶车的老仆终于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
马太小,车太小,根本容不下他,也载不动他。
“呼~,瞧你这瘦弱样还跑得挺快。”老汉赶上来,拍着小马的头,笑嘻嘻打趣道。
小马不耐的仰头呼啸一声,老汉这才发现前边道上不对劲。
雪地中,一具小小的身子直挺挺的横在那,不见动静。
莫非死了!
老汉一惊,忙上前查看。
突然没了动静,小马车中的主人慢慢苏醒过来,哑着嗓子问道:“已近到了吗?”
“。。”老汉正专注查看地上人儿是否有气,一时忽略了主子问话。
一只白玉小手挑起破旧布帘,只见马车中探出了半截身子。半大孩童,眉清目秀,朱唇玉齿。
寒风猛地灌了过来,只见他隐忍半分,一阵难耐,俯身不停咳嗽。声音软弱无力,痛苦不堪。
听到咳嗽声,老汉这才回头。见到主子这番景下,心中一阵难受。
“好好的怎么出来了,这风跟冰刀子似的,简直要人命。”
主子挥手,无妨。
深吸一口气,缓和胸腔疼痛。每每如此,只要一咳嗽,牵动腹部,扎心窝的疼便纷纷席卷而来。
“这是怎么了?”
前面好像躺着一个人。
“是个小女娃儿,怕是不行了。”
老汉无奈摇头。
这女娃儿边上有着深浅不一的脚印,很明显有人从这里经过过,而且还不止一人。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对这可怜的孩子施于援手。
听老汉这话,就是说她还有气。
“快,咳。。扶上来。”
主子发话,老汉楞了几秒。立即拍掉小女娃儿身上积雪,将她抱上马车。
接过小女娃儿瞬间,莫绝小身板一怔,手中锥心透凉,这哪还是人的身子,分明就是冰雕子。穿着也如此单薄,一件粗布长杉蔽体。小胳膊小腿的都裸露在外,肌肤上布满青斑瘀痕。
眸色忽地变得深沉,忙扯下腿间棉絮将她包裹上。
屋外,鹅毛大雪。
屋内,火坑边上围绕着三人,窃窃交谈,柴火时而爆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被窝里的小人儿动了动,睫毛微颤,缓缓睁眼。
好暖和!
。。这。。温热的气息。。
她又开始做梦了。
小手蠕动,手心触及身上所盖之物,柔柔软软的。原本木纳的眼眶不由自主变红,是温热的被褥,好怀恋。
突闻耳边响声,是有人在说话。
“孩子,你明日生辰,我精心为你准备了礼物,好生养着,等我寻来神医,你便再也不会受病痛折磨了。”
说话之人,正是三人之中的白须老人。
“老翁要走?”主子落魄至极,他也风烛残年,实在,实在无力护主周全呐。
“公公放心,我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绝儿这身子就要多劳您费心了。”
老翁对他使用敬语,叫他区区一个下人如何承受得气。老仆人一把跪下,老泪纵横:“老奴定当万死不辞。”
“公公,快快请起。”
身旁两人快速扶起李公公,莫绝突然跪了下来,固执的叫着:“师傅!”
老翁听闻,手掌覆上孩子头顶,慈祥看着他,不断摇头:“不,孩子,叫老翁。”
莫绝失望。
这一切老翁都看在眼里。心疼拉他起来,地上冰凉,他身子弱。
多好的孩子啊!
莫绝起身,抬头,床上那双明亮的雪眸兀地撞入眼帘。突然,莫绝愣住,她。。在对自己笑。
悬挂的心,终于落地,好歹醒过来了。
床上之人笑得很甜。
她,记得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