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了众人,司空摘星和张大嘴顺着来时的水下暗道又返回了襄阳城。
雨势比想象中的还要急,不时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游在水里的二人。
二人藏在水里一路游回城内,只见城里头早已乱做一锅粥。
那青衣门的人大概是真急了,带上了官府的人开始挨家挨户敲门,说是要搜查朝廷侵犯。
司空摘星二人也不着急,就那么露着半边脸伏在水下。虽说河里的水还有些冰凉,不过司空摘星此时的心情却十分火热。
还记得小时候说书先生第一次来那大河村,那声势不比县太爷巡街弱。只不过跟在屁股后面的不是官差、衙役而是那二十来个七八岁的小娃娃。自那时候起,司空摘星就想将来长大了定要像那说书先生所讲的,仗剑天涯,惩恶扬善。后来不知为何说书先生不再去那大河村说书,而渐渐长大的司空摘星也开始慢慢明白,真实的江湖处处充满着危险,稍不留神可能就落入他人布下的陷阱。
从小和爷爷在山洞里长大的司空摘星,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裴地虎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对亲哥哥下此毒手。
心存疑惑,司空摘星嘴里忍不住嘟囔了几句。
“咕噜噜噜……”
张大嘴吐出了嘴里的那不知是河水还是雨水,叹了口气。“小兄弟,这世界上为了一口饭而仇人相向的事比比皆是,何况是青衣门这样的大门派。据我所知,这青衣门靠着一手飞刀绝技开山立派,这裴天龙确实是个好汉,秉承侠义之道。而这弟弟却不学无术,整日只知吃喝玩乐,多次闯下祸端。这裴天龙只当是亲兄弟,还曾经因给女儿治病把帮中事务交于裴地虎打理,可是他却不知,人心是会变的。”说到这里,张大嘴却显得几分落寞。
“你应该听过得人心者得天下吧?”沉默了一会,见司空摘星发呆不知想着什么,张大嘴开口问着。
“听过,私塾先生也讲过,说这是历代君王所尊崇的至理名言。”司空摘星接口回道。
“人人都知道的浅显道理,却不知人心才是这世间最难猜透的东西。”
…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上了岸,二人道了别各自回去睡下。
这一夜不知多少平民百姓从熟睡中惊醒,睡眼惺忪的打开门来迎接名为官府,实则是青衣门的搜查。搜查完毕关上门,大多数人也只是抱怨几句,照顾着妻儿老小睡下,毕竟第二天还得为家中那几张嘴而忙活。
第二天一大清早,司空摘星便去同福楼找了张大嘴打听消息,却不想听这丐帮弟子说,张大嘴一大早就出去了,八成是出去找东西吃,让司空摘星去那北街小集市找。司空摘星一路寻过去,在那卖清汤的小摊前找到了那吃正开心的张大嘴。
张大嘴也看到了司空摘星,连忙招呼他坐下,又叫了一份清汤和油馍。
没等司空摘星开口,张大嘴便开口说道:“你看这早摊集市,最是打听消息的好去处,随便找个地方点上这么个吃的,悠哉间填饱了肚子,又能打听到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说罢挤着眼睛,示意司空摘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早我听那几个卖菜的说铁剑门昨晚惊现‘雷神’,一声惊天炸雷响,那白光照亮了半边天!”
“什么‘雷神’,我听我那在铁剑门帮厨的远方亲戚说那昨晚明明是‘鬼魅’,一大群人‘轰’的一声响,就那么不见了。”
“怕不是‘雷神’和‘鬼魅’合二为一吧,昨晚那阵势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听说搜遍了全城,那些人就像是凭空蒸发了,连根毛都没找到,真是解气!”
“照我说,也是该有个‘雷神’来惩戒他们一下,就那告示里说要流放边疆的那一男一女,女的我认识,就是那青衣门原来的千金小姐。这青衣门的弟弟把哥哥赶了出去,又随便找了个借口把人家女儿抓了起来,简直是散尽天良!”一食客说着说着声音就大了起来,满脸都是忿忿不平。
“嘘,小声点!你也想被官府抓进牢去吗?快吃,吃完了我们再去那官府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热闹可看。”
这摊上的人一拨换一拨,二人也不着急,就那一碗清汤和几个油馍硬是吃了一个时辰。
“二位吃好了吗?吃好了小的我准备收摊了!”那摊主见已过了早市的时间,便收拾着桌子,准备收摊回家。
“真是不好意思,只怪你这的油馍实在是好吃,我二人这就走。”说罢张大嘴端起了那清汤的汤水一饮而尽,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
“兄弟二人如此抬爱我这油饼,这剩下的几个便赠予二人便是。”说罢从那屉子里取出三张油饼,递了过来。
“这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摊主的美意我们还是不能不收的!”边说边伸手接过那油饼往怀里一揣,把那手在身上蹭了蹭,掏出银子付了账。
“你这一大清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这时候张大嘴才想起来张大嘴来寻自己可能是有事相商。
“本来是有的,不过现在没了。”司空摘星若有所思,这张大嘴行事虽然放浪不羁,不拘小节,这说出的话却颇有道理。
“你知道我丐帮为何是天下第一大帮吗?”张大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
当天中午,张大嘴就离开了襄阳。
司空摘星正欲回答张大嘴的提问,却见一个丐帮弟子急匆匆跑过来在张大嘴耳边说了几句。张大嘴听完便匆匆告辞,司空摘星下午去同福楼找的时候,听丐帮弟子说张大嘴中午便离开了襄***体去了哪里也并不清楚。
当天晚上,司空摘星去了趟县衙,确认第二天一大早二人便会被押往边境这才回宅子
收拾了东西,从那水下暗道混出了城外。
到了城外众人藏身的村子,这已接近三更时分,众人却都还未睡,见司空摘星来了,连忙招呼其坐下,共商明日的营救计划。
“要我说明日我们就埋伏在这杏子林,人一到我们一股脑冲上去,劫了人便走,就那些软手软脚的衙役,怎么可能拦得住我们!”那粗野的汉子司空摘星认得,就是昨晚干什么都喜欢冲在前面那个,听各位都喊他王长老,看样子武功也不低。
“王莽夫,你也不想想,这么莽撞的冲出去,伤了你自己是小事,伤了少主和另一个小兄弟怎么办?”人群中立马有人反驳,直气的那王长老脸色涨红,却又忍着怒气不敢发作。
“这不行,那不行,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到底该怎么办?”王长老反手就把皮球抛了回去,想要看那人的笑话。
在座的众人纷纷掩口偷笑,想来这二人向来脾气不对付,众人也早已习惯。
“还请掌门拿个主意,兄弟我们跟着帮主也算是打拼了十几年,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本帮遭逢大难,若不破釜沉舟,只怕再无机会。”那王长老见众人拿不出主意,只得请掌门定夺。
“办法恐怕只能硬上,只是这武器我们确是十分之缺,除了昨日带出来的几把刀,便再无其他。”裴天龙面露难色。
“是啊,我们讨论了这么久,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众人七嘴八舌,不知如何是好。
“静一静,大家静一静!”那留着长须,双眼微闭坐在角落一直听着众人讨论却未开口一言的中年男子说道。
“好你个汪明,刚刚让你说你不说,现在有什么话还磨磨唧唧,别再卖关子了,快说!”王长老是个暴脾气,丝毫不给那汪明面子。
那汪明虽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来岁,不过却年纪轻轻做到了帮中的长老。性情温和,平日里也不太爱说话,与那毛毛躁躁的王长老向来不对付。
“是啊,汪长老,你一直是帮中的智囊,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别再藏着掖着了!”
“不知各位可否记得七年前我们攻下那黑虎山寨的事?”那汪明不急不缓,此时却说起了故事。
众人哈哈一笑,连忙赞其高招道:“差点忘了这个”,说罢便各自拿了菜刀斧头出了门去。
“小兄弟恐怕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吧?”那汪明见司空摘星一头雾水,缓缓说道:“七年前,襄阳城西面山上有一个四处打家劫舍的强盗,老巢就在那山上可谓是易守难攻。我青衣门素来善使飞刀,却不想这飞刀在那山头却大失准头,往往还未命中,便早早掉落在地。而那土匪占着高处射箭还击,帮中兄弟死伤惨重,僵持了好几天,我们才把他们拿下。这事少有人知道……”
还没等汪明讲完,裴天龙招呼着司空摘星去了内屋,从怀里掏出被几层牛皮纸包着,一本书模样的东西给了司空摘星,说是明日一役不管结果如何,司空摘星一定要救下他的女儿,这本书就委托司空摘星代为保管,救出裴水红后这本书任由几人发落。
司空摘星打开牛皮纸一看,书上写着三个字《飞刀决》,这恐怕是裴天龙毕生所学之精要,却不知为何要交予司空摘星。
风雨欲来,司空摘星这一晚睡的格外不踏实,总是有一种沉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