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李夫子摇头晃脑,沉浸在诗意之中。
“喂,摘星,醒醒,夫子喊你回答问题!”后面的同学边说边用他那圆滚滚的手指戳着司空摘星的后背。
“司空摘星,你来解释一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什么意思!”李夫子面带愠色,顺手还拿起了讲桌上的竹板。
司空摘星已经在此学习五年了,在这五年里没少挨夫子的竹板。
“很简单嘛,还不就是漂亮的女子,人人都喜欢这个意思喽。”司空摘星不紧不慢的说道,“你问问小黑,小黑都知道。”
门口躺着晒太阳的小黑适时的叫了两声作为回应,逗的私塾里的学生哈哈大笑。
“好你个混小子,学习没见你这么勤快,每次课上都睡着,爬树摸鱼偷鸟蛋你跑的比谁都快,倒是样样精通,”夫子端起茶杯小抿一口,继续说道:“我看你也胸无大志,有没有想过以后你要干啥?”
“我以后要当一代大侠,飞檐走壁,驰骋江湖”,边说边学着夫子的模样摇头晃脑,一字一顿。
话音未落,又引得学堂一阵笑声。
“飞檐走壁你倒是会,可是驰骋江湖你行吗?你可知道当初霸王项羽,武艺何等高超,那一手霸王剑法加上浑厚的内力无人能挡,还不是落得自刎乌江。还有几十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霍家传人霍氏兄弟,最后不也是在一夜间被奸人害的惨淡收场。武功再高,也可能被人暗算。力气再大,也总有用尽的时候,而智者却可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引得天下英雄争先为其效力,入朝为官,封侯拜相。”夫子说的面色赤红,忙端起茶杯大饮一口。
“我知道了,夫子,你看以我的聪明才智和健壮的身体,,我做个小侠总可以吧!”,司空摘星紧握双拳,继续说道:“夫子你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危是吧,放心了,打不过我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毕竟您教导过我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了,下课吧,我也累了”李夫子拿起讲桌上的课本,在桌子上磕了磕,慢慢走出了教室。
“摘星,听说两天后有一个杂耍团全国表演会在襄阳城逗留几天,匈奴人,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小胖子一边往嘴里塞着什么一边拉着司空摘星往门外挤,“走,去我家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顺便跟我父亲说一说,让我们跟着送酒的马车一起赶往襄阳。”
“这是我父亲托人从城里带回来的糖炒栗子,你要不要来点尝尝”,小胖子说道,“你别走那么快嘛,考虑考虑,一个人去太没意思了!”
“你说我爷爷去哪了,已经两三天没回来了,以前都是消失一两个时辰,这次怎么这么久?”司空摘星接过小胖递过来的栗子。“你父亲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叫什么张美丽,怎么看都是女孩子的名字。”司空摘星很是不解的道。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小胖蹙着眉头,那圆滚滚的脸显得莫名的可爱。
小胖原名张美丽,是卖酒张大叔的儿子,在开学第一天就和司空摘星打了一架,被揍的鼻青脸肿,自此便黏上了司空摘星,时间久了,便成了司空摘星最好的朋友。大家都叫他‘小胖’,时间久了,他的真名反而没几个人知道。
“你不知道,我从小就特别不喜欢别人叫我原名,谁叫我原名我就打谁”小胖撩起袖子,“你看这倒疤,有一次邻村的小混混过来挑事,我和他打了一架,那次之后就没人叫我原名了,都叫我‘小胖’”
“至于我为什么叫张美丽,听我我父亲说好像是我出生那天,爷爷接过我的时候拿倒了,然后就取了个女孩的名字”说着小胖又递过来几颗栗子,继续说道:“名字一旦说出口,便不能再更改,而且这是我爷爷取的名字,我父亲一直教导我说‘男子汉说话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行吧,那还是叫你小胖吧,张‘张美丽我实在是叫不出口’。你说有个好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司空摘星问道。
“走,先去我家吃个饭,吃完饭带着你的小黑咱们去山上给你看。”说着就扯着司空摘星的袖口往左拐,走到了通往襄阳城的官道上。
小胖家大概是整个村最富裕的了,几年前拆了旧宅子在官道附近建了个新宅。这几年张大叔的酒是越做越大,越卖越好,马车多了实在是不太方便,于是就搬到了官道旁,方便运送货物。沾着张大叔的光,近几年大河村也比以往富裕了不少,村民们种的粮食,大都卖给了张大叔,打的野味也让张大叔顺带运到城里去卖。张大叔是个憨厚的汉子,一心做酒。表面上看起来胡子拉碴,面相凶恶,实际上是个大大的好人,从来没有欺诈过乡里村民半个铜板,因此在真个大河村声誉极好。
“哎呦,美丽回来了!还有摘星,快,进屋,今天你们可有口福了,今天我从池塘里摘了些荷叶,咱们做荷叶鸡”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人,体态丰腴,穿着一件花布围裙,在院子里整理着荷叶。
小胖撇了眼司空摘星,见没什么异常反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眼前是一个用泥瓦砌成的宅子,坐边是酒庄,右边是用篱笆围成的小菜园,菜园里种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听小胖说这些都是用来酿酒用的。
“我跟你说,听我父亲说我家在很久之前是皇家的工匠,后来朝廷动乱,我家先祖便带着祖传的书和手艺来到了这个地方定居。”小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两年前我父亲就把这本书传给了我,我研究了很久,终于完成了我的第一件作品,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小胖一屁股坐在圆凳凳上,嘎吱一声,长凳发出了痛苦的哀鸣。
环顾小胖家中的摆设,确实和寻常人家有很大的不同。
就比如那坐的圆凳,坐上去从未感觉到任何摇晃。还有那酒庄的木门,推开来也没有寻常人家的声音。最为奇特的是菜园里的一口水井,一根竹子就能让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流。
“父亲,两天后我和阿星想坐城里来咱家运酒得马车去襄阳城看杂耍,你看行吗”小胖对着内堂问道。
“成,你也不小了,去城里长长见识也好,不过要小心,看杂耍不要惹到他们,他们可是匈奴人”说着张大叔边从内堂走了出来,一身酒气。张大叔擦了擦手继续说道:“这些匈奴人可凶着呢,听说以前边境打仗那是残忍无情,攻下一个城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远远的看可以,不要接近他们,回来就坐隔天的马车回来就行。”
“翠芬,酒菜准备好了没,大家都饿的不行了”张大叔扯着嗓子喊道。
“好了,好了,赶紧吃,吃完了帮我把烟囱通一下,好像有点堵了。”说着就见张大婶掀开帘子,一手一个菜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两个菜,我去给你拿酒,小星,吃好喝好。”
夜色凉如水,一轮弯月悄悄挂上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