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病房的单向玻璃都是只能从里面向外看，但是乔远被安排住进了这间特殊改装过的病房——给重症病人住的，只能从外向内看，外间就是护士站，方便监护。
“我帮你打掩护就够累了，还让我拿棉签一点一点地沾水给他喝？”江秋挥挥手，“不可能的。你让护士去给他喂。”
“我不想让护士去。”江寒摇头。
“那你就自己去啊。”江秋蹙眉，“真搞不懂你别扭个什么劲。你就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江家的人，有什么难的，又不是丢脸的事。”
江寒看看自己缠满纱布的手，摇摇头：“算了，你帮我叫一下护士吧。”
江秋翻了个白眼：她哥为什么这么没出息？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直到乔远能下床走路了，也没等到江寒来看他。也有问过江秋，但是她却说，宁济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都能进的。
乔远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到花园里散心。
不得不说，宁济的环境确实很好。如果忽略穿梭其中的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住院楼门口的这片花园就像是风景区。
乔远盯着风景看了许久，忍不住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江寒。
“嗯？”电话里，乔远不说话，江寒疑问，尾音有些上扬。
“我能下床了。”乔远想了想，说。
“嗯。”
“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宁济不对外人开放。我去不了。”江寒的语气冷淡。
“那……”乔远很想说，如果我把你加家属名单是不是就可以进了。但是又想到可能要麻烦江秋，只好作罢，换了个话题，“等我出院了，你帮我补习吗？”
“嗯。”
对方不搭腔，乔远一时也想不到说什么好，只好讪讪地挂了电话。
中午，有人送来了很丰盛的午餐——因为胃出血刚痊愈，乔远已经喝了一个星期的白粥了。
乔远看着眼前小桌子上的海鲜粥，陷入沉思。
尽管毫无切实证据，但是他还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送自己来医院的人，是江寒。
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大多数都被剧烈的疼痛感、模糊的光影，和偶尔响起来的人声覆盖。
但是，还是能记得，被人垫高了腿，枕在很柔软的地方，有人温柔地安慰着自己。
更重要的是，他记得在阴暗的器材室里，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侧脸。那个瞬间，尽管全身每个关节都在痛，但是他脑子里却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人，原来这么好看。
但江寒不来看他。不仅不来探病，连个电话都不主动打。社团和班级里的人在他住进医院前两天几乎没有间断地进行电话轰炸，而他躺在床上，很仔细地偷听帮他接电话的护士的回答——
没有一个是江寒打过来的。
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江寒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自己。更何况，眼前的这份海鲜粥，实在是有点眼熟。
送餐的护士把粥在小桌上放下，走到他身侧帮他检查点滴瓶。见乔远看着粥碗发呆，她弯下腰正对他的脸：“怎么了？”
乔远错开她的眼神，目光却落在她胸前的铭牌上。
护士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