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孙沉璧看着分明就是喜欢瑾王的，要不然以那姑娘的性格，绝对不会第一个上台出风头。她为何喜欢，何时喜欢，我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但是她自己就确定，真正的了解了瑾王后，还会一直喜欢他吗？”莫云卿娓娓道来。
听着莫云卿不同往常的语气，萧长恭微微挑眉，还从没听她说过这样家长里短的话，却愈发的有兴趣：“此话怎讲？”
紫苑却一下子就明白了莫云卿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莫云卿见了，笑道：“紫苑明白了？不如你说。”
“王妃意思是不是，或许有可能孙小姐对瑾王只是很浅显的一种喜欢，比如看到他的风姿俊秀，又比如被他的才华折服。可若孙小姐真的嫁给瑾王，看到了其他的，会不会质疑自己当初喜欢的那个人，根本不是真正的瑾王。”
紫苑说的头头是道，莫云卿耐心的听完，夸赞道：“紫苑说的很对。”
萧长恭却觉得有些不解：“夫妻大多都是这样，若天下女子都这么想，那岂不是痴男怨女一大堆？”
莫云卿叹道：“所以说啊，就该让人家自由恋爱，喜欢呢，就在一起，不喜欢再分开，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此你嫁我娶，互不相干。”
“自由恋爱？”萧长恭皱起了眉，显然是不太明白这个词，想要问问是什么意思。
莫云卿顿了半晌，觉得自己失策了，就不该说出这个词来。但是看到萧长恭疑惑地样子，知道自己不说是不可能了，于是就浅显的解释了下：“也就是在成婚前男女可以试着短暂相处，去了解彼此，再决定要不要成亲。”
萧长恭还没说话，紫苑先捂着嘴笑了：“王妃这话说得好孩子气。成婚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女子未出阁和陌生男子单独相处，岂不是丢了名节？”
莫云卿知道和这两个人是说不通的，也没打算扳正两人的思想，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长恭倒是默默地在心中细细咀嚼起来莫云卿的“自由恋爱”，难不成，她是想要这样，才会急着离开自己的身边？
正想着，离月从远处过来了。
“王爷，属下去查探过了，穆氏回府后，召见了一个陌生男子，不过莫府周围极其隐秘，属下为了避免被发现，没有靠近。”离月说着，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
萧长恭面容冷硬，淡声道：“知道了。”
莫云卿倒是笑着道：“不碍事的，这一次不成还有下一次嘛。反正今天莫云柔也没能作出什么妖来。”
主仆几人说着，一道回了摄政王府。
过了几日，帝京下起了小雨，颇有些寒凉。树上的残叶也被打落的差不多了，沈玖苧的仪仗队也已经到了帝京城门口。
莫云卿一大早就起来收拾好了，去了萧长恭房里。
萧长恭正在书房看书，完全一副没打算出门的样子。莫云卿见状皱眉道：“你怎么还不梳洗装扮？”
“做什么？”萧长恭挑眉问道，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莫云卿真是有些猜不透这个人，翻了个白眼道：“你的青梅竹马都到城门口了，不是说好你要去迎接她吗？”
萧长恭从上到下打量了下莫云卿，笑道：“你要一起去？”
“那是自然，我这是良心交易，收了你的钱，自然要好好做事。”莫云卿说着，示意离月道：“你去，服侍你们王爷梳洗。”
谁知萧长恭放下书，淡然道：“不必了，就这样去吧。”
莫云卿见人家都不在意，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干脆利落的跟着萧长恭上了马车。
还是清晨，街道上没有什么人。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得到了城门下，果然已经可以远远望见仪仗队了。
“郡主，帝京天气寒凉，待会儿还是要穿上披风。”装修奢侈华丽的马车内，坐着一个身着青碧色长裙的女子。女子梳着简单的双刀髻，只插着一根白玉步摇，极其简单，却难掩贵气。
再看女子的面容，一双凤目眼神疏离淡漠，专注的看着手上的书简，一双远山眉斜飞，看得出是精心绘就的，更加突出她的眉目如画。
这就是安兴大长公主之女，永旭郡主沈玖苧。
沈玖苧看起来虽美，甚至比莫云卿还要美出几分，但周身气质冰冷，生人勿近的样子。
“无事。”沈玖苧放下书简，掀起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毛毛细雨，神情不变，“帝京的雨还是一样，没变过得。”
“不知道王爷有没有在城门口迎接郡主，肯定是给郡主备了衣服的。”婢女栖迟乐道，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
先前和她一起伺候郡主的弄影犯了错，被郡主派去了庄子上做活，就再也没见过。栖迟可不想和弄影一样，触到沈玖苧的霉头。
果然，沈玖苧在听到萧长恭的时候，神色明显温和了些许，说话的口气也没有那么冷淡了：“他身子不好，本不该要求他来的。”
只是，一想到萧长恭府里还有那么个王妃，沈玖苧就忍不住皱眉。
仪仗队越走越近，莫云卿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直到仪仗队停下，莫云卿不自觉的脖子都伸长了些许。
若搁往日，萧长恭定是要嘲笑她一番，但今天，萧长恭一直定定的看向仪仗队。
果然啊，还是嘴硬，明明就是很希望那个永旭郡主来的样子。莫云卿在心中啧啧感叹道。
仪仗队停下后，莫云卿没有立马动身，而是询问性的看向萧长恭，萧长恭默许的点了点头，莫云卿就上前推着他朝沈玖苧所坐的马车过去。
紫苑迟疑了片刻，还是立马撑着伞跟了过去。
沈玖苧没有急着下车，坐在马车里闭了闭眼，直到听见外面有人走近了，才勾唇一笑。
萧长恭淡淡的看着马车车门，良久才淡声道：“永旭？”
莫云卿没有插话，她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好，其余的时候闭嘴就可以了。
谁知萧长恭下一句就说道：“我和王妃亲自来接你了。”
沈玖苧正要推门下车，闻言身子僵了僵，神色也由之前的眼带笑意变成了冰冷冷的样子，甚至弥漫着一股杀意。
栖迟见到这样的沈玖苧，忍住心中的恐惧，努力掩藏起声音里的颤抖：“郡主，奴婢来吧。”
说着，栖迟推开了车门。
也就是一开门的一瞬间，沈玖苧眼里杀意淡了下去，还是那副冰封千里的模样，扶着栖迟的手缓缓下了车。
身后立马有人上前撑伞，沈玖苧浅笑着，但笑意却未到达眼底：“永旭见过王爷，王妃。”
莫云卿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果然是如众人所说的那样，气质超然，面容美丽。
但身上总有一股莫云卿忌惮的气息。
直觉告诉她，这个女人，和她有共同之处。就是为了想要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但莫云卿通常都是直接表现出来，但沈玖苧藏的很好，几乎不露破绽。
“你舟车劳顿，不要站在这里多说了。走吧，回府。”萧长恭神色始终没有变，好像面前的沈玖苧和离月根本没什么两样。
沈玖苧静静地伫立了一会，看到莫云卿身后撑着伞的紫苑，破冰一笑：“紫苑？现在是在服侍王妃吗？”
紫苑点着头，嗫嚅着却不敢回话。沈玖苧面上的笑容只让紫苑觉得可怕。
“倒是有缘。从前紫苑也曾服侍过我。”沈玖苧说着，很自然的走到莫云卿身旁，“她很听话。”
莫云卿很不满沈玖苧的语气，但这个女人说话着实让人挑不出错来。
“紫苑很好。”莫云卿微笑着回了一句，低下头笑得更加温柔了些，温声询问萧长恭：“王爷早上还未用饭，此时回去怕是来不及了。不如去酒楼用一些？”
萧长恭亦笑的温柔：“好啊，你说去哪就去哪。”
两人的互动看在沈玖苧眼里，就像针扎在她心上一样。可沈玖苧面上丝毫不变，正要说自己也没吃饭，就被莫云卿截了胡：“郡主想必很是疲累，不如先行回府吧。府里我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
沈玖苧深深的看了眼莫云卿，没有生气，依旧气定神闲：“也好，我就失陪了。”
莫云卿笑着点头致意，推着萧长恭离开了。
看着马车的背影，沈玖苧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回了马车上。
栖迟这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她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对待郡主，也没见过有人敢这样和郡主对话。
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
生怕沈玖苧一个不悦迁怒自己，自己成了出气筒。
沈玖苧沉默了许久，悠悠的看向栖迟：“栖迟，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栖迟吓得脸色瞬间苍白：“奴婢，是奴婢说错话了，求，求郡主。”
“回淮西自领三十大板，走吧，去摄政王府。”沈玖苧拿起撂在桌上的书简，又看了起来。
栖迟算是松了口气，仅仅只是挨板子，比起以前那些不知下落的人，她简直就是幸运。
莫云卿和萧长恭来到酒楼，莫云卿想着萧长恭买单，也不客气，点了一桌子好菜，大快朵颐起来。
萧长恭眼神里装着宠溺，静静地看着她。
“话说，这个永旭郡主长得还真是好看，说是帝京第一美人也不为过。你还挺有福的。”莫云卿边吃边说道。
“她不好看。本王也不喜欢她。”萧长恭不想让莫云卿再误会自己喜欢沈玖苧，皱着眉说道。
莫云卿啧啧叹道：“男人啊，这样的都不喜欢，还想要什么样的？”
“本王喜欢的，另有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