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玖苧气极,猛的起身冷笑道:“好啊,苏予安,你要是想让我走你就直说,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
苏予安安抚的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孙沉璧,淡声道:“来人,送王妃回府。”
沈玖苧以郡主之尊嫁入瑾王府,苏予安本该对她恭恭敬敬,可奈何苏予安本身也是皇家之子,自然不会惯着她。
一旁的侍卫哪里敢违背自家主子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恭谨的道:“王妃,属下送您回去吧。”
沈玖苧怒极反笑,冷笑三声没有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萧长恭看着沈玖苧离开的背影,笑道:“瑾王殿下对自己的王妃还真是十分严苛呢。”
苏予安只是淡淡一笑:“让摄政王殿下见笑话了。”
一旁的孙沉璧极度的不安,扯了扯苏予安的袖子,苏予安见状无奈的道:“要不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本王先陪沉璧回府了。”
萧长恭和苏殊略一颔首,没有说什么。孙沉璧如蒙大赦,起身行了个礼就跟着苏予安离开了。
苏殊正等这个大好的机会想和萧长恭好好说道两句,谁知道萧长恭也起身微笑的道:“既然瑾王都走了,那本王也走了。改日再聚吧。”
苏殊连挽留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萧长恭就已经行至门口,只是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还在地下跪着的莫云柔:“二小姐既然都说了要到府中伺候云卿,那明日便来吧。”
萧长恭走后,莫云柔便站起了身。苏殊一脸的不爽,但还算温和的道:“云柔,你何必这样?”
莫云卿一脸的乖顺,柔声道:“本身就是我做的不对,去服侍长姐也是应该的。再说了若是此举能让摄政王殿下和长姐放下心中的芥蒂,也算是帮了王爷您了。”
苏殊原本就已经打算拉拢萧长恭,所以今日才做了这个局,会和苏予安一起也是纯属巧合,可萧长恭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归到哪个阵营的意思。
这边让苏殊彻底犯了难,听得莫云柔这么说,满心都是感动,将她揽入怀内:“辛苦你了,你放心,本王有机会一定向太后和父皇定下咱们的婚期。”
莫云卿像只乖巧的小猫儿一样依附在苏殊怀内,只是眼里划过的晦暗情绪出卖了她。
沈玖苧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越想越气,干脆让侍卫转道入宫。
从小到大她所有的东西都是母亲教她的,眼下这一口恶气难咽,自然是要找安兴说道。
侍卫犯了难:“王妃,王爷交代过要让您回府的。”
沈玖苧呵斥道:“怎么,我难道不是主子了么?我想入宫看看我母亲都不成了么?”
侍卫毕竟不敢招惹她,忙噤声转道进了宫。
一路进了华清宫,安兴大长公主正要就寝,就得到宫女禀报说是沈玖苧来了,只得披了件外衣到暖阁去了。
“母亲,女儿是不是不应该嫁给那个瑾王?苏予安根本不搭理女儿,更别说宠爱,那个孙沉璧每日霸占着他,女儿连见他一面都难,别说分宠了!好不容易见一面,对我也是冷嘲热讽的。”沈玖苧见了母亲,难得的流下了泪,忿忿的说道。
安兴大长公主瞟了她一眼,冷声道:“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我教你的都白教了是么?”
沈玖苧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安兴,闻言生生的将眼泪都憋了回去,双颊微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安兴见状,到底是心疼的,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语气软了一点:“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特意送信给你要你嫁给苏予安么?”
沈玖苧摇了摇头。她一直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说是想让她嫁入高门,那苏予安还比不上苏殊在朝中地位尊崇。
安兴恨铁不成钢的道:“你看皇帝的态度还看不出来么?你觉得皇帝是真的看好苏殊么?苏予安的势头渐渐起来了,你不嫁给他,难道还要嫁给苏殊,等着皇帝寻我们的错处,然后将我们一家子都打发了?”
沈玖苧自然是清楚一些皇帝的态度,也明白安兴的用意,可到底还是意难平,嗫嚅道:“那母亲为何不让女儿直接进后宫?”
安兴一听这话,气的柳眉倒竖:“你好歹是我女儿,我能让你跟了那个老头子?”
说着安兴喘匀了一口闷气,道:“再说,皇帝年纪大了,能不能再有子嗣还是两说,还不如你傍个最有可能登上储君之位的,咱们家也好在朝中走下去,明白了吗?”
沈玖苧迟疑着点了点头,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可女儿根本不受瑾王的喜欢,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孙沉璧,母亲,女儿该怎么办?”
安兴大长公主安抚的拍了拍沈玖苧的手背,眼睛里渐渐涌现出一点狠意,低声道:“既然她挡你的道,那也没什么必要活着了!”
沈玖苧止住了堪堪流出来的泪水,为难道:“可是,母亲,女儿若是做的太显眼,不,女儿该怎么样做的不显眼呢?那孙沉璧听说今日在喝坐胎药,要不然就?”
安兴冷笑一声:“你傻么?人人都知道她在喝药,你直接下手岂不是太明显了?既然她要怀胎,那就让她怀,反正妇人怀孕险之又险,等她怀了孕,你不就是好下手多了?”
沈玖苧很是不解,有些糊涂的道:“那怎样做才能掩人耳目呢?”
安兴想了想,独自进了卧房一趟,手中拿着个小小的布包过来了。
“给,你把这个收好。”安兴将布包交到沈玖苧手上,郑重其事的说道。
沈玖苧打开一开,是类似于茶叶一样的干叶,闻起来很是清甜,迟疑道:“这是,茶叶?”
“这是产自南洋的一种茶叶,叫做树豆花。我也是偶然得到的,泡茶做菜都使得。你拿回去吧。”安兴颇为隐晦的说道,“记得喝了这个泡的茶,再让她吃上一点鲫鱼,知道了么?”
沈玖苧察觉到一点什么,小声道:“母亲,这个东西和鲫鱼同吃,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安兴一挑眉:“有什么不妥?我同你说过么?你又不清楚,拿去给你府里的侧妃尝尝鲜而已。”
沈玖苧收好了布包,安静的离开了华清宫。
回到府中,见到并没有什么异常,沈玖苧便回到了房中 正准备就寝,外面的小丫鬟激动的进来禀报:“王妃,王爷朝咱们这儿来了!”
沈玖苧一愣,下意识的就去藏手中拿着的布包,转念一想苏予安未必认得这是什么,便没有刻意去藏了,反问道:“怎么回事?”
“哎哟,王妃是高兴坏了不成?王爷朝咱们院子来了!王妃还不赶紧准备着?”小丫鬟看起来倒是比沈玖苧高兴的多。
沈玖苧却没有一点点高兴地感觉,只有心慌。自从成婚以来,她还从未和苏予安同过房,这还是苏予安第一次在这个时辰来自己这里。
但虽然有些心慌,沈玖苧还是带着一点期待准备起来,毕竟她必须要听母亲的话好好讨好苏予安,兴许自己和他圆了房,一切也就好起来了呢?
这样想着,沈玖苧便让丫鬟下去煮了一壶好茶,好整以待,听着苏予安的脚步渐渐近了,沈玖苧便矜持的坐在正厅等待。
苏予安不知是从哪里出来,没有披大氅,换了一身和方才在外面不同的月白色长袍,面色淡然。
沈玖苧不知怎的,打算好了要和他好声好气的说话,一张口还是冷言冷语的:“怎么,王爷深夜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么?”
这下连房里的丫鬟都有些着急了,想着这王爷都主动过来了,怎么王妃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呢?
苏予安走进来,连坐的意思都没有,眼神里都是冷意:“你进宫了?”
沈玖苧看见他这一幅质问的样子就觉得烦躁,冷笑一声道:“怎么,我连入宫看我母亲的权利都没有了?王爷管的真是宽。”
苏予安的脸色渐渐黑了起来,沈玖苧身边新晋的大丫鬟见月终于看不下去了,出来打圆场道:“王妃许久未见长公主,心中实在思念,并非是要故意忤逆王爷的。王爷,您看,王妃知道您要来,还特地煮了新茶呢。”
苏予安挑着眉看了沈玖苧一眼,带着些许意外。
桌上的确是有两盏茶,但苏予安虽然听到见月这样说,可丝毫没有过去品尝的意思。
“你是新妇,若无特别的恩典和事情,不得随意去你母亲那里,那不成你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么?”苏予安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本王希望以后王妃能够懂规矩一些。”
语罢,苏予安转身就要离开。
沈玖苧心中恨极,见苏予安转身就要走,起身上前几步喝道:“你要去哪里?”
“沉璧还在房中等本王,本王自然是去她那里。”苏予安奇怪的道,似乎是搞不懂沈玖苧这是什么意思。
沈玖苧气道:“你漏夜前来,现在再走,以后要瑾王府的人怎么看我?”
苏予安似笑非笑的道:“本王好像一直是这样做的,怎么,王妃觉得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