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给她敬茶,她看着很是和蔼,也没有为难我。”孙沉璧思虑半晌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她嫁给王爷以后也就收了心,准备好好过日子了?”
莫云卿嗤笑一声:“你见过豺狼改了性子去吃素么?”
孙沉璧一愣:“你是说......”
“正是呢。”莫云卿冷笑道,“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虽不是完全清楚,但好歹也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那人心思之深,十个你都玩不过她。”
看着呆愣的孙沉璧,莫云卿叹道:“你还是按我说的那样,注意自己一切的用具,饮食,还有身上穿的衣服,都要注意。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吧?”
孙沉璧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注意。”
说着,孙沉璧突然想起什么,命墨初拿来了一张纸交给了莫云卿,笑道:“这是昨儿早上吉平嬷嬷给我的坐胎方子,让我每次行房之后务必要喝,我为你抄录了一份,你也拿去喝,据说是前朝宫里传出来的,很是管用。”
莫云卿一听,哭笑不得:“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我暂时没有打算要孩子。”
孙沉璧急切道:“怎么不急着要?摄政王殿下的腿眼见着要好了,陛下肯定会赐给他许多姬妾,你不赶紧趁着现在怀个孩子,以后府里人多起来,你可怎么办?”
莫云卿思虑一阵还是让零露接过了方子,她的打算并没有准备和孙沉璧说,还有她在二十岁之前不想生孩子的想法,她觉得这样简直就是在把自己的命交到阎王爷的手上。
“其实你也不必急着怀小孩。你还不到十八岁,现在怀孕岂不是太伤身了?”莫云卿终究还是忍不住劝谏道。
孙沉璧有些不能理解,抿着唇笑道:“现在趁着年轻不生,难道要等到老了再生?再说了,我在府里,没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我实在不放心。”
莫云卿无法,闻言只得点了点头:“那好,万一你怀孕了,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去为你把脉,照顾你。”
孙沉璧连连答应,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急道:“好了,不同你多说了,我这还得赶回去呢,先走了,有时间再来找你。”
莫云卿送走了孙沉璧后,宫里来了帖子,说是初七宫内设宴。
“过了初七不是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初七设宴?”莫云卿看到后笑了一声,就将帖子扔在了一边。
零露自从跟莫云卿待久了以后就聪明了许多,此时便猜测道:“莫非是为了襄王爷的婚事?毕竟瑾王殿下已经成婚,总该轮到襄王殿下了吧?”
莫云卿一想,果真是这样。先前皇帝说是给两个已经成年的皇子出了一道题,让他们二人去解,解不出就不准面圣,现下肯定已经解了出来。
所以也该好好分说分说。
莫云卿莫名有些兴奋,笑道:“这下可有意思了,看来我还真得去一趟这个宴会了。”
到了初七,莫云卿收拾着和萧长恭一同出发往皇宫里走。萧长恭已经“好了”,遍寻来一根拐杖,闲适的拄着,虽然走的慢,但总算一个史诗性的事。
进了万华殿,殿内众人都惊奇的看着拄着拐缓缓走动的萧长恭,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
无非就是谈论莫云卿医术高明,说要治好萧长恭的腿也就真的治好了,眼下不仅好了,竟然已经可以拄着拐走路了。
萧长恭施施然的落了座,莫云卿乖觉得坐到他身旁,眼里的兴奋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今天怕是有好戏看了。”
萧长恭笑了笑:“怎么说?”
“长公主回朝,一来是为了沈玖苧,二来,无非就是为了苏殊,眼下苏予安让皇帝那个狡猾的嫁给了苏予安,安兴夹在中间,不知道有多为难呢。”莫云卿压低了充满了讥诮的声音。
萧长恭赞同道:“想来最近安兴的确是有些头疼了。皇帝摆明了要抬举苏予安,苏殊之前一直鲜少出府,一出来就变了个天,不知道要闹将成什么样子。”
“皇帝也是绝了,出了道什么题,还让解不出就不准见他,多事一点肯定以为皇帝出了什么难题,谁解出来,谁就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了,所以今天,且看好戏吧。”莫云卿笑着道。
不多时,莫云卿看见莫尚书带这莫云柔低调的从侧门进来了,然而莫云卿只是一挑眉,却没有说什么。
紧接着进来的就是苏殊和带着两个新妇的苏予安。
两人面上都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尤其是苏殊,看起来居然更加的沉稳。
“看来这几个月的深居简出让苏殊没少长记性,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莫云卿一边说着,一边起来微微躬身行礼。
苏殊路过莫云卿的时候,还侧首看了她一眼,叫人分辨不出情绪。
不多时皇帝也来了,却不见太后和皇后,皇帝入座后笑吟吟的道:“诸位,朕与你们分享一件喜事,方才太医诊出,皇后已经有孕一月有余。”
这消息一处,可算是彻底炸了锅,就连莫云卿都颇为惊讶的和萧长恭对视了一眼,起身恭贺皇帝。
看来夏皇后还真是下了些功夫,才怀上了这一胎。
恭贺过后,皇帝还是记得自己给两个儿子出的难题,和蔼的道:“不知道两个皇儿可解出朕给的题目了?”
这厢话音刚落,那边的内监就高唱起来,安兴来了。
莫云卿颇有兴致的看了皇帝一眼,皇帝面上虽无任何不霁,但眼里已经是山雨欲来。
这个长公主,还真是很喜欢故意打断皇帝,给他难堪,真不知道是嫌命长还是什么。
文帝,能从先皇的众多皇子中突出,排除异己,还不受天下人诟病,能是什么善茬?
安兴啊安兴,难道没有人告诉你,龙的逆鳞触不得么?纵使皇帝现在有诸多原因不得不忌惮你,但是皇帝终究是皇帝。
果然,文帝只是静静地看着安兴进来入座,面上很快就笑起来:“安兴来晚了,该自罚一杯才是。”
安兴大长公主还是那副优雅至极的样子,微微一笑,头上的朱钗微微颤动却不闻其声:“臣妹自罚一杯便是了,陛下这是打算做什么?”
皇帝扫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一眼,和声道:“朕先前给他二人出了一道题,命他们解出,现在正巧百官都在,是而让他们说出答案。安兴可要一同听一听?”
安兴大长公主很是感兴趣的样子,不经意的看向了苏殊:“那自然是要看一看的。”说着,安兴端起面前的瓷白酒杯一饮而尽。
此时苏予安突然站起来,朗声道:“父皇,安兴姑姑,儿臣同二哥将各自的答案写在了卷上,今日携带在身上,为保公平,我二人想要逐次递给您一观。”
皇帝本是不想给安兴看的,此时苏予安的话正和了他的心意,笑道:“那也好,也免了同别人说一遍题面的麻烦。”
苏殊是兄长,现行上前递给了皇帝,皇帝看过后一言不发,眼中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了看着苏予安。
苏予安面上的神色极淡,上前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皇帝。
皇帝认真的阅后,眼中的满意更甚,但却没有明说,只是点头拈须:“你们二人都答得不错,出乎朕的意料。这道题是朕的皇考在朕三十而立之时出给朕的,朕足足解了有一个月,你二人在短时间内针砭时弊,已经很不错了。”
底下的人不知道皇帝到底出了什么题,就连元老夏首辅都不记得先帝到底给皇帝出过什么题。
安兴描绘的精致的眉目间颇有些不满,凉凉的笑道:“皇兄这是把安兴当外人了,怎么这样的事安兴都不能看一看了么?”
皇帝面上的笑容敛了些许,淡声道:“今日本是朕同各位爱卿和官眷们欢聚一堂的日子,这事本不是那么重要,安兴就不要耍性子了。”
皇帝明显有些不悦了,安兴见好就收,笑的娇媚而迷人:“陛下,安兴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长公主算是彻底把苏殊惹恼了么?”莫云卿凑近了萧长恭轻声问道。
萧长恭摇了摇头,淡声道:“我看未必,长公主和苏殊可不是一两日的交情,再说,皇帝尚未表态,苏殊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眼下,我倒觉得,可能苏予安,要更危险一些。”
莫云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对。苏予安乍起之秀,到底不比苏殊根基深厚,不过我总觉得皇帝和他还有什么后手。”
萧长恭笑着看她:“你这么确定皇帝和苏予安已经是同一阵营,一心扶持他了?”
莫云卿白他一眼:“你当我是傻子么?苏殊根基稳定,皇帝若是真的想要苏殊为储君,大可躺在勤政殿什么都不做,那储君之位名正言顺就到了苏殊的头上。但是皇帝这好一番做作,就是要告诉朝堂上那些文武百官,苏殊并不是他真正的储君人选。”
莫云卿看着台上似笑非笑情绪难辨的文帝,感慨道:“即使不是为了苏予安,那也绝对有别人,反正不会是苏殊就对了。要我说,苏殊可能只是皇帝的一枚棋子,这棋子埋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