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楼下打扫了一通，陈晨几乎没有什么发现。不过，这栋房子里，倒是有个很特别的现象，引起了陈晨的注意。
这个房子里，有很多相框，全都是一个女人的照片，要么是单独的，要么是和吴老师的合影，看来，这就是吴老师的老婆吧。
陈晨仔细端详着这个女人的容貌。瘦削的脸，锐利的眼神，一副很干练但是很刻薄的样子，就好像晒干的葡萄干，一看就很难沟通，很难对付。
陈晨看着，想着，不知不觉，好像这些照片里的那个女人的眼睛亮了，还盯着自己看，眼神里满是审视和警告。陈晨越看越投入，就好像中了魔一样，站着，一动不动，脑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在干什么！”身后一声嘶叫，又是那个吴老师。
陈晨梦醒过来，惊得浑身一哆嗦，一看，吴老师正在一楼，抬着头，看着楼梯上的陈晨，满脸怒气，“你不干活，看我老婆照片干什么！”
“嘿嘿，这是吴夫人吗？跟你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看吴夫人这个样子，肯定持家有方！”陈晨说道。
吴老师转怒为喜，得意起来：“当然，要不是我老婆，那几个保姆……”话说了一半，吴老师停住了，不吭声，眼神里有些异样。
陈晨立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因为目前陈晨得到的消息都是，保姆们是在吴老师的老婆去世后才来的，而刚才吴老师的意思好像是说吴老师的老婆对保姆有什么交集，那么，这其中的漏洞，到底是吴老师口误，还是另有内幕呢？
吴老师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漏，也不喊着让胖大婶来推他了，自己奋力地转着轮椅，一点点艰难的挪到了他的卧室里，不吭声了。
此刻，天已经黑了，陈晨让胖大婶先回去照顾蛋蛋和龙阿莎，他今晚留在这栋别墅里，要大展身手。
深夜的吴老师似乎格外兴奋，这家伙白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要么发呆，要么睡觉，可是晚上却格外精神。他不睡，陈晨也没法睡。一会儿要大便，一会儿要小解，一会儿枕头高点，一会儿放点音乐，几乎无一刻安宁，变着法地折腾陈晨。
陈晨的脾气并不好，他忍了许久，谁知这个吴老师得寸进尺，吵着要吃馄饨。这大半夜的，陈晨给他下厨房，做馄饨？做梦吧！陈晨理所当然地拒绝了。
吴老师立刻就气得拍着床，大骂道：“老子付了钱，让你干活，你还挑三拣四，信不信我炒了你们！弄死你们！一群下等人！”
吴老师这番话，简直是不把底层劳动人民当人看啊，还下等人？好像他自己有多高贵似的，明明已经全身长满褥疮，像一条垂死的老狗，还这么欺负人，他不做领导好多年，居然还把自己当领导。
陈晨这个暴脾气，怎么可能忍受他的辱骂，他再也不愿忍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吴老师的衣领，吼道：“信不信我一拳下去，就能让你死！还下等人？没我们这些下等人，你连饭都没得吃，早就是一堆烂肉了！”
吴老师一惊，心里已经虚了，可还是要硬撑一下，干瘪的嘴里嘟囔着：“你就是下等人，要是早几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连走到我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陈晨扬手就给了他一个巴掌，打得吴老师只敢恶狠狠地瞪着他，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告诉你！保姆也是人！你要是不老实，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我这个下等人，别的不会，可是玩阴的，却很会，你要不信，可以试试！”陈晨逼近了吴老师，低声警告。
吴老师老实了，虽然眼神里隐隐有仇恨，但至少不敢吭声，更加不敢乱提要求。
屋子里很安静，吴老师不说话，陈晨也没说，两个人无声地对峙着。陈晨突然感觉到，脑后一阵冷风吹过，他猛一回头，风消失了。再看看窗户，似乎没关好，陈晨赶紧走过去，把窗户关上。
“行了，折腾一天，你也该睡觉了！明天早上我起来叫你！”陈晨安顿好了吴老师，说道。
吴老师笑了一下，带着诡秘和得意，笑得陈晨浑身不自在。这个老东西，肯定要搞花样。
总算忙完了，陈晨在佣人房里躺下。这个佣人房只有一张床，一个小小的衣柜，一个椅子，面积和吴老师主卧室的厕所差不多大，门一关，简直就像是牢笼。躺下来，陈晨松了口气。
现在，他算是明白那些保姆为什么会脾气不好了。在这样的人家干活，体力上的疲劳也就罢了，关键是被辱骂，以及地位上的差距带来的羞辱感，恐怕是那些保姆会对吴老师大打出手的原因之一吧。
虽然大家会冠冕堂皇地说，任何工作不分高低贵贱，都是劳动者，一律平等。但是这种自欺欺人的梦话，只不过嘴上说说罢了。
陈晨累了一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依稀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的，就像是蚊子哼哼一样，那人似乎在什么夹缝中，被压得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一点声音。听起来，像是哭，又像是求救。陈晨努力辨别着声音的来源，却发现，似乎不止有一个女人在哭，而是有好几个。
陈晨循着声音的方向，问道：“谁在那里？”
哭声停了，借着，便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可是看着幽暗的四周，什么也没有啊。
陈晨一阵纳闷，刚要往前走，却觉得脚下似乎有什么，低头一看，顿时一惊。一个影子，慢慢从前方的地毯上朝着自己滑过来，看起来，似乎是个女人。可是四周都没人，这个影子会是谁的？鬼吗？
陈晨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不是影子，而是一张纸，没错，是一个被压成了纸的女人，这个女人全身都附在地毯上，一点点朝着自己爬过来。
“谁？”陈晨问道。他并没有多害怕，毕竟，这种事对于陈晨来说，实在见的太多了，陈晨反而走近了，想要仔细打量这个女人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