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老太婆的身影在远远的前方,慢慢开始与夜色融为一体。陈晨一回头,身旁正是小欣家,他立刻轻轻地推开门,屋里一片黑暗。
陈晨凭着记忆,朝小欣的屋子摸过去,当他摸到门的时候,轻轻喊了一声:“小欣,你在吗?”
小欣没有回答,陈晨推了推门,门无声地开了,屋子里竟然还是一片漆黑。
“小欣?是我啊,我听到你刚才哭了!”陈晨摸索着掏出了打火机,想打亮,可是不管他怎么按,打火机都没反应。
陈晨很纳闷,慢慢的,他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那是一种棉花受潮发霉的气味,还带着些油污气,弥漫了整个屋子,呛得人喘不过来气。
似乎小欣不在屋子里,陈晨正要转身走出,却听得前方传来了一阵低低的抽泣声,这不正是小欣的哭声吗,陈晨循着声音走过去,眼看快要近了,却闻到那股发霉的气味越来越重,他的警惕性立刻苏醒了。
这种气味如果准确点说,就是毛绒玩具发霉沤烂的气味,小欣屋子里除了一张破床,几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有这种发霉的味道?
陈晨站住了脚步,闭上眼,开始慢慢感受周围的一切。这个屋子,意外得冷,那是一种寒彻心扉得感觉,更准确地说,像是尸体的冰凉感。
陈晨也回想起来,怎么四周都这么静?就好像整个城市都空了,没人了,再想想马路上的老太婆,陈晨觉得,自己可能掉进一个陷阱了。
他开始慢慢往后退,手也试着去摘桃木剑,但还没等他碰到桃木剑,前方的哭声似乎在向自己靠近!
陈晨立刻去摘桃木剑,可哭声忽然停了,几乎就在同时,一张惨白的玩偶脸从黑暗中突然浮了出来,出现在陈晨面前,这不正是老太婆屋里的那个玩偶吗?浮肿,青白,眼神却像锥子一样冰冷锐利。
陈晨闪电一般,挥剑朝着那张死人脸砍去,那张脸旋即消失了。陈晨小心地一步步往后退,剑在前方舞成了一朵花。
但后背还是露出了破绽,陈晨只觉得一个玩偶扑到了自己的背上,四肢紧紧缠着他,那股霉味极其浓烈,几乎让他窒息了,可最严重的是,玩偶的身体里钻出了无数的棉絮,贴着陈晨的脊背,一点点覆盖住了他后半部分的身体。
陈晨想甩掉后面的玩偶,可是这东西就像章鱼一样,死死缠着他,怎么都甩不掉,尤其可怕的是,棉絮就像章鱼的爪子,一点点往里钻,陈晨只觉得背部隐隐的疼,那些棉絮似乎已经突破了他的皮肤,开始往肉里钻了。
眼看形势不妙,陈晨桃木剑向后一挥,却被玩偶完美地躲了过去,这家.伙甚至还发出了一阵诡谲的笑声。陈晨火了起来,掏出一张符,直接拍到了自己的后背上,只听身后一阵凄厉的叫声,这个叫声,竟然是老太婆的声音。
陈晨现在再用桃木剑去砍,背后的那个木偶一下子弹开了,跌落在地,可是陈晨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声音,一步上前,直接一剑刺去,只听黑暗里一声惨叫,又是老太婆的叫声。
一定是那个玩偶搞的把戏,陈晨根本不为所动,再次举剑,要杀了这个鬼东西,却听到黑暗中小欣的哭喊声:“奶奶!”
房间顿时有了些光,这是外面街道透过来的光线,陈晨发现,不知道何时小欣已经站在自己身边,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地上,躺着老太婆,满头大汗,一副很虚弱的样子。
小欣拦住了陈晨,哭着说:“别伤害我奶奶!”
陈晨一看这个情景,也大概明白了,他掏出一张符,塞到了小欣手里,说道:“拿好!保护好你奶奶!”说罢,立刻冲到了隔壁房间。
拉开灯,屋子里乱糟糟的,陈晨很明显地看见地上有一个空的牛奶盒子,就是自己买的,被老太婆拿去的。他环顾四周,却没发现那个玩偶,无比疑惑。
被子里,枕头下,衣柜里,都没有玩偶的踪迹,甚至连墙上一幅明星海报的后面,陈晨都检查过了,可还是一无所获。来到巷子里,一切如常,甚至还有几个晚归的邻居在走动,也看不到玩偶的踪迹。
陈晨不甘心地冲到小欣屋子里,朝着老太婆吼道:“那个玩偶去哪了!说啊!”
老太婆刚想说话,喉咙却好像被堵住了一样,连声咳嗽,气都喘不过来了,翻着白眼,仿佛马上就要死了,小欣急忙上前,给奶奶捶着被,老太婆这才算平静下来,可依旧不能说话,只是看着小欣,眼泪直流。
看她这个样子,陈晨也不好逼得太紧,只能和小欣一起,把老太婆扶到床.上,老人指了指自己房间的那个方向,脸上有恐惧之色,陈晨也明白了,只怕那个玩偶还在房间里,他不能离开,必须守在这儿。
这么折腾了一夜,老太婆一直在昏睡着,陈晨和小欣守在两边,陈晨都累得东倒西歪了,全靠着小欣在撑着。这个小姑娘也是累得不行,眼皮子直打架,动不动就身子一歪,从瞌睡里惊醒,陈晨看不下去了,让她也睡一会儿,可是小欣坚决不肯:自己睡了,奶奶不安全。
陈晨很感动,这个小女孩,真是有着和她年龄不相符的责任心,就算她奶奶对她那么不好,可还是满怀着对奶奶的关心。为了打发时间,陈晨问起了这个玩偶的由来和那个玩偶摊的事情,小欣眼神里有些害怕,可是出于对陈晨的信任,还是回忆起了往事。
小商品市场里那个买玩偶的小摊其实一直都有,只是生意不好,老板就要把铺子转租出去,可一直没人接手。半年前,有对男女来到小商品市场,就看上了,很阔气地付了钱,盘了那个店。
谁知,生意更差了,一天都卖不出去几个玩偶。原本看店的是个漂亮的老板娘,后来三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老板娘不来了,老板便雇了现在这个小女孩守在铺子里,老板本人也就固定在早上、中午和守摊前来一下,其余时间也看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