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云倾慌忙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才道:“嗯,刚刚好!”
千珏殇这才安心的系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然后又将衣裙仔细整理一番,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简直比珊瑚和胭脂做的还好还细心。
“谢谢!”离云倾低声含糊道,心里五味成杂,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他的示好。
甚至她脑中还冒出千珏殇认真为离如凤更衣的画面,立刻眼眶便红了。她终于明白了何谓嫉妒,没错,她嫉妒离如凤能得到千珏殇的喜欢!
“坐好,本督主为你梳头。”千珏殇让离云倾坐好,自己却站起身,麻利的用手为她通发。
“可是没有梳子和发钗?”离云倾一脸疑惑道。
“无妨,本督主的手便是象牙梳,发钗本督主的借夫人用便是。”
“不,不用了吧!我……”我不想习惯你对我的好!这是她未说出口的话,也是她此刻最纠结的事情。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做到了用心对她好,无限度的宠爱她,相信她。可是却独独不喜欢她!
因为他心底真正喜欢,真正在意的只有离如凤!
千珏殇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柔情,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指间,软软凉凉,还带着一丝她特有的体香。
她的头发真的极美,如瀑布般流畅,如绸缎般般柔顺光泽。他根本不需要费力,便很轻松的为她将每一根发丝理顺。
接着他利落的将她一半的墨发高高挽起,梳成一个简单的追云发髻。再麻利的将他自己发间的一支白玉钗抽出,直接为她固定好发髻。
“好了!”他满意的打量离云倾几眼,越看越得意。“看来本督主的手艺还是如此好!”
离云倾嘴角抽了抽,为女人穿衣梳头的手艺也值得他如此得意,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九千岁。
或者说,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会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而有成就感。
“我又看不到,怎知九千岁梳的发髻好不好看?”
“嗯,马车里有镜子。”千珏殇从身后的梳子里拿出一个圆圆的铜镜递给离云倾。
离云倾忙接过镜子,他梳头的手艺有多好上次太子大婚她便见识过了。不过她还是想看看,没有梳子和发钗他会梳成什么样。
只见镜中的女子露出光洁的额头,精致的追云发髻只用一只简单的白玉发钗固定,便再无其它任何首饰。
看似素净简单的打扮,却衬的她更加云淡风轻,清新脱俗。
“如何?”千珏殇自信道,他是觉得极好。不过这般素净的打扮也只有她撑的起来。
“嗯,确实极好。不过九千岁的发髻就少了一支发钗了。”她见他发髻上只有孤孤单单的一支白玉发钗,心底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好似他将他分了一半给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无妨,本督主反倒觉得这样极好。”
“九千岁,夫人,到顺天府了!”夜梧拉紧缰绳,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顺天府门外。
千珏殇自然而然拉起离云倾的手,扶着她一起走下马车。离云倾看着他好看的背影,心底更加纠结痛苦,到底他们四人该何去何从,他又打算怎样安置她。
难道他真想妻妾成群左拥右抱,不,她绝对不做妾!
“我不做妾,也不想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千珏殇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认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本督主的女人只有你离云倾一人,任何人都不行!”
“那离如凤怎么办?九千岁不是也喜欢离如凤吗?难道九千岁甘心放手?”她更想说,就算千珏殇想放手,离如凤也未必肯。
她虽然只见过离如凤一面,可是从对方眼里的野心和算计,她看的出来离如凤绝对不简单,而且是一个厉害的对手。
他突然停下脚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本督主早说过,你和她不一样,你为何一定要和她比!你若再胡思乱想,本督主便将你锁在身边,时时刻刻盯着你!”
“放我下来,好多人看着呢?”她羞的不行,这还是她认识那个冷血无情的九千岁吗!
“本督主不放,省得你成天胡思乱想!”
“你……”
最后离云倾就这样被千珏殇抱着走进阴冷潮湿的牢房,周围所有的士兵和牢役都盯着他们看,投来或疑惑,或嘲讽,或惊讶的眼神。
而千珏殇完全不理会,他只是紧紧搂着怀中的她。他知道她因为离如凤吃醋生气,所以不管她怎么发脾气,他都完全不生气,反而心底有些窃喜。
这说明她心里有他,否则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要知道她对任何事情都是云淡风轻,懒得计较。所以现在她越是计较,越说明她心里有多喜欢他!
“见过九千岁安平郡主!”牢头恭敬的上前道,只是眼底却没半分敬意。
离云倾冷静道:“那宫女的尸体可有人移动过,案发现场是否保护好了?”
“安平郡主放心,小的当时就命人守好案发现场,那宫女的尸体还在牢房内。”
“马上带本郡主过去。”
“是。”
一行人便继续往牢房深处走,越往里走越阴冷,腐臭味也越重。可离云倾却连眉头都未皱眉一下,脑子里想的全是案子的事情。
“九千岁,安平郡主,这便是那宫女的尸体!”牢头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冷漠道。
离云倾接过夜梧手中的灯笼,径直走到那具尸体面前。只见尸体侧躺在脏臭的枯草上,一脸痛苦,嘴角还有一丝黑色的血污,黯淡无光的眼睛死死盯着众人。
她仔细盯着尸体周围的干草检查一番后,突然起身朝牢房外走去,然后在牢房外黑漆漆的地上找到几滴血迹。
“牢房并非第一案发地点,地上有拖拽过的痕迹。应该是尸体被毒死后,再拖回牢房内。”
牢头脸上微微一僵,嘴角动了动,尴尬道:“那可能是其他犯人不小心留下的血迹!”
“牢头怎知道本郡主在找血迹?还是你早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离云倾起身冷嘲道,果然这牢头有问题。照理牢房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除非他自己就是参与者。
“小的这不是胡乱猜的吗?至于其它的,小的可真不知道!”牢头苦着一张脸道,眼神明显有些发虚。
离云倾的视线只是在牢头脸上停留三秒后,便再次回到那具尸体身上。
她一步一步朝那具冰冷的尸体走去,眼神锐利坚定。突然她蹲下身,静静看着尸体黯淡无光的眼睛,渐渐的她面前便只剩下她和地上那具尸体,周围其他人全都消失不见。
接着那具尸体突然活过来,跟着一黑袍男人从牢房里走出去。离云倾忙追上去,她想知道黑袍男人是谁。
结果当她看到黑袍男人那张阴森的脸时,反倒一脸了然。“又是他,鬼面具人!”
虽然张暮没戴鬼面具,可是离云倾记得他的脸,一眼便认出他。
“张门主,您请坐!”牢头恭敬的请张暮坐下。
张暮冷淡的点点头,径直坐到太师椅上,阴森的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那宫女。
“既然你任务失败,就自行了断吧!”
那宫女面露惶恐之色,拼命的朝张暮磕头:“请门主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不想死!”
“不想死?你不死难道让本门主代你死?”
“属下知罪,属下……”在生死面前,人有本能的求生欲,所以那宫女强烈的想活着,她不想就这么死了。
“来人,送她一程!既然她不想要体面,本门主只能不客气了!”张暮一声令下,牢头立刻端上来一杯毒酒,一脸狰狞的朝那宫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