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没有人被灭口,一共十八个衙役全都关在牢房里。离姑娘随时可以审问他们。”师爷如实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审问他们。”离云倾心里一喜,还好重要的人证还在,否则可就麻烦了。
“嗯。”
师爷带着离云倾再次到了那间阴森的牢房,离云倾望着跪在她面前的十八个衙役,沉静的黑眸闪过一抹不忍。
这十八个衙役身上的囚服破破烂烂,而且他们脸上半身上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鞭痕,有一些结痂了,有一些还往外渗着血。
想必为了逼他们说出真相,那位知府大人没少对他们用刑。古代的官府好像特别喜欢用大刑,这样确实会让一部分嫌犯认罪,可是同时也会造成对另一部分无辜者的伤害。
那十八个衙役见到离云倾时,皆是一脸诧异,他们的视线最后全落到师爷身上,眼里满是疑惑!
师爷看了离云倾一眼,打着官腔道:“这位是知府大人请来调查此案的离姑娘,你们定要将实情如实禀告离姑娘,否则你们的后半生可都在这牢房里了!”
离云倾锐利的黑眸仔细观察那十八个衙役脸上的微表情,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怀疑,有惊讶,有害怕,有担心,有惶恐……
“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查清此案,为你们洗清嫌疑。不过你们一定要配合我,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离姑娘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帮我们洗清嫌疑呢?”
“知府大人一定是不想放我们出去,所以故意找一个女子来查案。”
“我还没娶媳妇,我娘还有病,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一时间那十八个衙役的情绪全都变得很激动,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离云倾,反而觉得离云倾是来害他们的。
师爷见此,清了清喉咙,大声道:“吵什么吵?你们若是清白的,自然会放你们。你们若不信离姑娘,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离云倾感激的看了师爷一眼,以前在古装剧里都觉得师爷这种生物特别势利,只拿钱不办事。没想到这位师爷却没那么让人讨厌。
“师爷说的极是,你们若不相信我,又如何为你们自己洗清嫌疑呢?况且也没人规定,破案就是男子的专利,女子一定不行?”
“这……”那十八个衙役互相看了一眼,心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他们当我想被放出去,可是面前的女子真能帮到他们吗?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至少没什么损失。
“好,我们都听离姑娘的。离姑娘有什么话只管问,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离姑娘一定要为我们洗清嫌疑,我们都是被冤枉的!”
“我们没有偷库房的银子!”
离云倾点点头,看着那些激动的脸,她相信有一种直觉,或许他们真的毫不知情。
否则真正偷银子的人应该就会想办法除掉这些衙役了。
“好,我相信大家。不过破案讲究的是证据,所以你们必须将当时的情况说清楚,最好还要能互相找到证明人。证明你们所说的话没有说谎!”
“离姑娘真的相信我们?”那些衙役一脸不可思议,从案发到现在,根本没人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知府大人对他们十八个人都用了大刑,想尽办法逼他们认罪。可是他们正因为了解认罪之后的下场,所以哪怕被打的半死也坚决不认罪,这才撑到了现在。
“为何不信你们,在没有证据指证你们前,凭什么认定你们就与库银被偷案有关呢?或许你们反而是被冤枉的呢?”
“有离姑娘这句话,我们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我们也相信离姑娘!”
“离姑娘一定要为我们洗清冤屈,我娘还等着我回家呢?”
衙役们一个个激动不已,这小半年他们本来对能放出去不抱希望,现在反倒又燃起几分希望之火了。
没有人愿意死,更没有人愿意被冤死!
离云倾满意的点点头,她锐利的黑眸快速扫了众人一眼,起身走到其中一个衙役面前,语气平静问道:“你们是何时发现库银被丢的?在库角被丢之前可有人进入过库房?库房里可传出过任何可疑的声音?”
那衙役跪在地上,近距离的望着离云倾,只觉得她像仙女一般圣洁美好,莫名让他觉得安心,觉得可信。
“我记得是库银入库后第三日,按规矩这批库银要送到城外的大营交给林将军。可是当知府大人打开箱子清点库解时,才发现库银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我们十八人明明都有认真看守库房,因为这批库银事关重大,所以没人敢有一丝懈怠。这三日里在我当职的时间内,我没有听到库房里有任何异动,衙门里也没有任何人敢靠近这里。大家都怕惹上事端,全都避之不及。”
离云倾点点头,并未说什么,只是前进几步,最后停在一个身形稍稍有些瘦小的衙役面前。
“你觉得与你当职的那一组衙役中,谁最可疑?”
那个身形瘦小的衙役面露为难之色,他看了眼身边一起跪着的几个衙役一眼,坚定的摇摇头。“离姑娘,他们都不可能是偷库银的人!”
离云倾仔细观察过那个瘦小衙役脸上的微表情,他眼睛向右看了一眼,应该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然后他又看了眼其他几个衙役,应该在脑中衡量过,最后他选择了相信所有人,而且眼神异常的坚定。这说明他很确定他们那一组没有问题。
“离姑娘,我们都是自小长在这小镇上,各家都知根知底。都是本本份份过日子的人,我就相信我们这里没有人是偷库银的,我们都可以为对方做时间证人!”其中一个衙役站出来大声道。
“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嫌疑,库房里又没有任何问题,银子是如何凭空消失的呢?”离云倾沉静的黑眸再次看向所有人,她想从这些人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这,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我们确实没偷库银,我们是被冤枉的!”
“我们是冤枉的!”
“我们比所有人更想找出偷库银的人,大家都上有老,下有小,谁都不想亲人有事!”
离云倾点点头,从这些人脸上的微表情,说话时的语气,她可以相信他们确实是无辜的。
既然看守的衙役没有问题,库房又是密闭的,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那你们在整个接银子,再将银子运到库房,然后库银不见的过程中,可有一点让你们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不要急着回答我,我要你们全都将整个过程在大脑中回忆一遍。”
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认真的回忆起半年前的事情。其实在牢房里的这小半年,他们每日里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回忆当初的事情,可是越回忆越想不通。
整个案子没有一丝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可是银子就这么不见了也是真,难不成银子自己长脚飞走了!
“离姑娘,我们实在想不出有何可疑之处。”衙役们一脸绝望,他们知道,如果再找不到偷走库银的贼人,他们都只能在这间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等死了。
离云倾知道他们肯定比谁都急,可是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鼓励他们。
“大家不要急,慢慢想,总会想到一点线索。你们若是有人想到什么,马上命牢头通知我。”
“好的,离姑娘!”
众人知道,这或许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且不说这位离姑娘断案能力如何,至少她愿意在这种时候相信他们,已经是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