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您在笑什么？”感受到船夫那善意的笑容，姬墨风回过头就是笑着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船夫笑着就是摇了摇头，随后便是回答道：“看到你，我就想到曾经的自己了。”
“哦？我不过是一个平凡人罢了，难道平凡也能让您找到回忆么？”
“呵呵，你这孩子过于谨慎了，我其实也不过是一个船夫罢了，看到你，也不过是想到一些事情罢了！”
“那您想到了什么呢？”听到这话，姬墨风的脸上依旧是一番平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想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都是一些回忆，琐碎的事情偏多，不说也罢。”
“您是想说您老了么？”听到这话，姬墨风顿时就是开口问道。
“呵呵，应该是吧，这人啊，经历的事情多了，慢慢的心力也就供应不上了，人毕竟不是工具，总会有憔悴的时候，不过看到你我就想说一句，这江湖啊毕竟是还是江湖，与平凡的生活还是有所不同的，小朋友，其实当年，我也曾经和你这样意气风发过，但是那也都是过去了。”
“哦？您为什么会决定过这样的生活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您累了么？”
“累是肯定的，但是更让我走不下去的则是那种动荡，甚至是背叛！”
“背叛么？他们为什么要背叛您？”听到这话，姬墨风再一次开口问道。
“呵呵，无非是人性的贪欲罢了，算了，都是往事，不提也罢，倒是你，以后也要小心一点呢！”
“我知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想不明白，您如今过的这种生活，就真的已经是远离了江湖么？您的心就真的清净下来了么？”
“心清净下来了么？哈哈，如果真的清净下来的话，看到你我又怎么可能会有回忆呢？既然曾经身入江湖，那么这一辈子就注定不能离开，虽然江湖还是江湖，但也毕竟不是哪个原来的江湖了！而在这江湖之外的江湖，也总能找到一些安慰的吧！”
“江湖之外的江湖么？如果按照您这样说的话，有人的地方，是不是皆是江湖呢？”
“应该是的吧，但是我所处的江湖与你处的江湖却是不同的，如果非要给它具体说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应该就是一个是有秩序的江湖，一个是无秩序的江湖吧！”
“哦！”听过这话，姬墨风顿时就是沉默了下来，而随后就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看着姬墨风陡然陷入的这种状态，这个老船夫也是没有再说什么，而两个人，就这样一动一静地站立在船上。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姬墨风才是由沉思中回过了神来，随后望了一眼这个老船夫，这才由衷地说道：“谢谢您！”
“呵呵，你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一个老船夫罢了！”
“或许吧，但即使是船夫，您也是一个最优秀的船夫。”
“哈哈，你这话深得我心，既然如此，那么我就再告诉你一个我总结出来的道理，在江湖上，为人切记不可太高调，否则一旦站的太高，那么你下来就难了，而一但摔下来，那么你也就万劫不复了！”
“嗯，我记住了！”听到这话，姬墨风顿时就是弯下了腰身来。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你就当做是我身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照顾吧，毕竟当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真的不愿意在你这么一个年轻人的身上看到，而且我也看的出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有故事么？嗯，呵呵，的确有，不过在我的脸上真的就那么容易看出来么？”
“其他人或许不会，但是我会！年轻人，还是暂时忘记那些往事吧，在江湖之上，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毕竟一旦命都没了，无论你想做什么，你都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知道了，不过那段事情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或许一旦我不能解决它，那么我这一辈子，都安心不下来。”
“唉，随你吧，我们也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已，罢了！罢了！毕竟人生还是要靠自己去把握。”
“嗯，不过您说的话我已经记在心中了，我会记住您的！”
“记不记住是你的事情了，我们有缘，但是也也只能止步于此了，你看，船到岸了！”
“呵呵，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若是他日有机会的话，等我解决心中的芥蒂，我会再来看您的！”
“嗯，如果有机会的话，可能我们会再见面的，但是在人生之中，总有些人是过客而已，有些人匆匆忙忙与你擦肩而拭，而有些人却会为你上一课再离开，所以年轻人，眼光还是放长远一些吧，没必要在我这个老家伙身上付出什么！”
“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我应该做的！”
“算了，随便你吧，现在或许你不懂我说的话，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懂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总是会有些人不是为了回报才教导你的！下船吧，还有人等着我渡他过河呢！”
“嗯，那晚辈就告辞了！”听过这话，姬墨风顿时就是对着这位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而后就是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岸，随后就是消失在了那老人的视线之中。
见到这一幕，老人的脸上也是露出了几丝怀念的神情，随后就是一个人，驾驶着小船，慢悠悠地驶向了水面的对面，而口中，却是在这雨中的江南唱起了北方的豪迈，而那特殊的曲调中，更是包含着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心酸！
“我本是，那北方的儿郎，奈何时不给运，人情淡薄，孤苦伶仃来得这江南，做了一个渡船人……”
终于，当那个渡船的老人的声音逐渐消失的时候，姬墨风的身影却是再一次出现在了他下船的地方，而听着那已经模糊不清的曲调，姬墨风这一次，终于是真正地离开了。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老人真正渡的，不过是自己那一刻不安稳的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