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纳兰泽芸
一分钟的成功,付出的代价却是好些年的失败。
——勃郎宁
作为中国民主同盟的卓越领导人,你并不是一名共产党员。然而,你是中国共产党的亲密朋友。沧桑岁月之中,你与党风雨同舟,和衷共济、同仇敌忾。
所以,当党的90华诞来临之际,所有党的儿女,诚挚地邀请你,与我们一起浴歌沐舞,共擎那柄庆生之烛。
我们景仰你,是因为在你有形生命的漫漫98载里,虽然屡经冰刀霜剑、雪虐风号,但你犹似一剪寒梅,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受尘埃半点侵。
魂兮归来!
让我们追随你曾经的脚步,再次去感受你的赤忱,你的风标。
你说:“我用六十多年的报国路诠释了一直坚持的专业:爱国。国家需要我工作到什么时候我就工作到什么时候,我从不考虑自己的得失,祖国和人民的忧就是我的忧,祖国和人民的乐就是我的乐。”
你一生勤勉劬劳、为国为民。你以你的高坚节气为秤,准确地度量何为“伟”?何为“小”?然后毅然地取“伟”而舍“小”。——在学习方法上,这杆秤告诉你:伟是“全局”,小是“小难”。
人生短短几十年,如何才能利用最少的时间学到更多新知识呢?你认为学习就像走路,会有很多小障碍、小沟坎。有的人碰到沟坎,非得把沟填满,把坎掩实才肯过去,这样就把时间和精力泡进小问题里去了,其实只要大胆跨过或绕过小沟坎就行了。跨过去走远了再回头来看时,会发现原来的沟坎都不见了。——在学习精神上,这杆秤告诉你:伟是“不辞辛苦”,小是“生而知之”。
钱伟长十八岁考入清华大学历史系时,中文、历史成绩均得满分。中文答卷让文学大师朱自清击节叫好,历史答卷令历史学家陈寅恪拍案赞叹。当别人称赞你为天才时,你说,我不是天才,关键在于刻苦和努力,生而知之者是不存在的,天才也是不存在的,所有人都是“后才”。有多少“仲永”式的神童最后泯然众人,那是因为你们自以为是神童,不用再继续刻苦。从而丧失了刻苦精神,最后必然归于寂灭。反之,天资平庸而靠后天顽强奋发,最后举世闻名,大有人在。
“文章已满行人耳”的白居易也不是生而就能作锦绣华章,“二十以来,昼课赋,间又课诗,不遑被息矣。以至口成疮,手肘成胝。”读书读得嘴里生满疮泡,练诗练得手肘长满老茧。难怪日后“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琶琶》篇。”——在专业选择上,这杆秤告诉你:伟是“国家需要”,小是“自己得失”。
一个高考物理成绩只考5分的人,不仅大学毕业时物理成绩名列前茅,而且日后成为名震中外的物理学家!这样不可思议的奇迹就发生在钱伟长身上。
1931年钱伟长考入清华大学,中文、历史双满分,但物理仅5分、数学、化学相加才20分。你考取的是历史系。很快日本悍然发动九一八事变,蒋介石奉行不抵抗政策,你的一个重要理由是日本人有精良的飞机大炮,中国却没有,就算抵抗也必败。国弱则民受欺,钱伟长与千万同胞一样愤怒了!你立即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改学物理系!用先进的科技为祖国造出精良的武器,把侵略者赶出中国!
物理考5分还想学物理系,这不是开玩笑吗?当时物理系主任是中国近代物理学奠基人吴有训,你对于钱伟长的请求当然一口回绝。最终精诚开金石,吴有训被感动,勉强同意试读一年,一年之后若成绩不合格即遭退回。这一年里,钱伟长极度刻苦,和衣而眠,闻鸡起舞,很快就由后进变为先进,毕业时已成物理系佼佼者,跟随导师吴有训进行物理学研究,为提高国防装备提供科技支持。——在科技信念上,这杆秤告诉你:伟是“祖国和人民”,小是“国外优厚条件”。
1940年你考取了庚子赔款公费留学到加拿大。1946年回国。1947年,美国以极为优越的条件力邀钱伟长全家赴美工作生活,但要求你宣誓若有朝一日中美两国交战将忠于美方。钱伟长不假思索拒绝了邀请。——在对待命运的不公上,这杆秤告诉你:伟是“乐观豁达”,小是“怨天尤人”。
即使在那段特殊岁月里受到不公正待遇,你也从不怨天尤人,而是见缝插针地用自己的科技知识解决技术难题。1968年,已经56岁的钱伟长被下放到北京首都特钢厂做一名炉前工,炉前工既脏且苦,还要忍受超高温度,使用的铁棒就有五十多公斤重,一般年轻人都举不动,何况年近六十的你。但你是物理学家,懂得力学,你把铁棒的一头放在一个和炉子等高的铁架上,再在铁棒另一头按下去,这样就举起来了。这种“发明”为十多位炉前工降低了劳动强度。你从1957年被打成“右派”,直到1979年摘帽,12年间,你备尝辛酸,但仍乐观豁达,“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
而今,你离去了。
不,你并未离去。你永远也不会离去,亿万人民在党的90华诞来临之际,诚挚地邀请你,与我们一起浴歌沐舞,共擎那柄庆生之烛。
若你听到,魂兮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