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修言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他眉毛一挑,深邃的眼眸似有幽光浮动。
云若灵淡淡地道:“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她看着席修言,咬唇,似是欲言又止。
“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交给我。”席修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便道晚安。
到现在,他跟云若灵仍是分房睡。
只要云若灵一日不恢复记忆,或者没有真正接纳他,重新爱上他,他不会强迫她的。
云若灵见他要走,却是一把紧紧拉住:“那个,如果阎默来,能不能不跟他动手?”
“你在担心什么?”席修言望着她,平静的眸子里有着或深或浅的探究。
他想知道,如果他和阎默交手,她担心的是他还是那个阎默。
他曾听席康说过,那个阎默武功高,见识广,做事果决,是个了不起的军人。
能得到他儿子这么高的评价,可见阎默的确是个劲敌。
“我,我只是不想你们两个受伤。”云若灵咬着唇,终是抬头,望进他深如幽潭的眸子。
“如果在我和他之间选一个呢,你更担心谁?”
席修言不知怎的,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似是酝酿已久。
“为什么要让我选择,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不是吗?”阎默于她有恩,亦友亦兄。
在她眼里,阎默就是她的亲人。
而席修言,他即是她曾经的未婚夫,是孩子的父亲,那么她相信,他们曾经是相爱的。
如此,不管是席修言还是阎默,她都不愿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受到伤害。
“我们两个,你都在乎?”席修言心头忽然有些嫉妒了。
他应该在若灵心目中是独一无二的那个不是吗?
就如若灵在他心里的地位永远无人超越是一样的。
“是,你们两个我都在乎。”云若灵不知席修言此刻已是醋意滔天,仍是道,“所以,你们尽量和平相处好吗?”
席修言在她的瞳孔里找到自己的缩影,在她闪烁着祈求的眼神中,看到她的为难。
而这种为难,让他的缩影不得不往后退一小步。
他心疼她,就连这小小的为难,他都不忍。
“好,我答应你,我尽量不先动手。”
席修言可以保持君子之风,但倘若阎默不客气,他还是会按他的意愿行事的。
所以,他只能说他尽量不先动手。
那个先字,包含了所有的意外。
云若灵不知道是听出来还是没听出来,沉吟半晌才道:“谢谢你!”
“不客气。”
席修言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满眼爱怜下,有着疯狂的嫉妒。
她何时才会想起他,想起过去。
她回来了,但好像又没回来。
因为她在他身边,总是活得小心翼翼。
尽管她并不怕他。
如果是以前的若灵,会直言不讳的要求,不许伤害阎默,因为阎默是她的恩人。
可现在,虽然要求是一样的,可她没了那份洒脱和干脆。
那种犹豫,那种低声下气的请求,无形之中,好像抬高了阎默在她心目中的份量。
让他觉得,她对阎默除了恩以外,还有别的感情。
席修言点燃烟,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轻烟袅绕中,他的脸忽明忽暗。
纷杂的思绪在脑中盘旋交措,就这样,他失眠到天亮。
略略洗漱后,他依然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云若灵面前。
“我要去上班了。”从她手里牵过席康的手,每天在上班之前,他会顺道先送席康去幼儿园。
“嗯。”云若灵点头,看着他直接带着儿子出门,不禁问,“你不吃早餐再去吗?”
“不了,到公司再吃。”席修言头也没抬。
云若灵看到他眼睑下的乌青,想再说点什么的,席修言已经上车了。
“小灵,你是不是跟修言吵架了?”宋兰君是个局外人,一眼就看出这小两口有问题。
“不过,修言是不可能跟你吵架的,他那么爱你。所以小灵,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事修言才这样。”往常出门,席修言总会依依不舍,今天淡漠得很。
“真没什么。”云若灵转身进屋,在玄关换鞋时,竟穿了宋兰君的拖鞋。直到宋兰君提醒,才知自己穿错了鞋子。
“还说没事,你看看……”宋兰君拉着云若灵到沙发上坐下,“心不在焉的,到底怎么了?”
云若灵其实心里也不舒服。
以前吧,席修言不跟她亲密,她没觉得有什么。
今天突然冷成这样子,她忽然心头失落落的,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妈,阎默要来了。”想了想,她终是道。
“阎默?阎默是谁?”宋兰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我在部队一直帮助我的那个。”
“哦,是他。”宋兰君恍然,随后跳起来道,“你说什么,他要来?”
“嗯。”
“他来干什么?”宋兰君疑惑道,“他来找你?可即便是阎默来找你,修言也不至于不高兴啊,他没那么小心眼儿!”
“阎默应该是听说了我跟席修言的事,不放心找我来了。”云若灵不知该怎样讲叙阎默对她的感情,纠结了半天才道,“他一直对我很好,对康儿视如己出。”
“那你对他呢?有感觉吗?”
云若灵摇头:“我一直把他当大哥。”
要是有感觉,早在一起了。
何至于等到现在。
“那你怕什么?”既然不喜欢,直说了就好。席修言会理解的。
“可是席修言应该误会了。”云若灵道,“昨晚小陆给我打了电话,说要阎默要来,当时席修言就在旁边。我请求他不要跟阎默打架,他同意了,但不知为什么,今早看着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
宋兰君听到这里不知说什么好,叹了叹道:“我的傻丫头啊,那是那两个大男人的事,你要么不插手,当作什么也不知道,要帮,也只能帮修言。”
“可是阎默对我有恩……”
“我知道你为难,可是感情的事,你要是不下定决心表明立场,两个人都会受伤。”宋兰君叹气,“罢了,人都来了,说这些也晚了。不过,你还是要跟阎默讲清一些比较好,免得耽误人家。”
“我早跟他讲清了,他不死心。”云若灵也是头疼得很,“他帮过我很多,我真心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可是事情到这个地步,不受伤怎么可能。”宋兰君道,“你尽量说明白一些,感情的事早点扯清楚人家就少受伤害。”
“我知道。那席修言呢?”她要怎么平息他心中的不快。
“修言是个做大事的人,眼界高,心胸广,不会真跟你计较的。”何况她跟阎默又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