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修言靠坐在椅背上,缓缓闭目,似要掩去眸底那一片黯然神伤。
云若灵从未见过这样的席修言。
他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疲倦,那么的脆弱,那么的需要温暖。
她不知道,原来他的过去竟是那样不堪。
怪不得他什么都会做,下厨煲烫,无所不能。
怪不得他说国外留学那会儿,他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原来都是被逼出来的。
云若灵的心忽然就软了。
“抱歉,我不该提你的母亲!”
她想,席修言的母亲或者就像她父亲那样的存在。
只有血缘,没有亲情。
“没关系,你不提,她也是存在的。”席修言睁开,揉着眉心道,“只是我不知道她这么快就知道你的事,还专程飞回来干涉,这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提前防备的。”
防备?
母子之间竟然要用防备两个字,可见他与他母亲的关系是有多么的糟糕。
云若灵忽然有些心疼席修言了。
这种心疼将她积赞在肚子里几天几天夜的伤心愤怒绝望抵消得一干二净。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
“若灵。”他突然捉住她的手,将它摁在心口,顺势也将她的人带入怀中,“你相信我,我的心里自从有了你,再无旁人。任何再出身高贵的女人都比不上你,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云若灵怔怔地看着他,无数心酸涌上心头。
在她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爱过白宇飞,但那种爱却不及她对席修言的万分之一。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爱,只是一种习惯白宇飞存在的形式。
是以,当她知道白宇飞利用自己背叛自己以后,她才并没有那么的生气。
可是跟席修言闹分手后,她是真的绝望过。
觉得活着都没有什么意思了,若不是还有生病的母亲要照料,她根本撑不下来。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还是不相信我是吗?”席修言低首,怀里的人好安静,让他感到奇怪。
云若灵摇头:“没有,就是忽然间被感动到了。”
“感动?”被感动了说明她听进去他的话了,也打算回心转意了。席修言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吻,“这就感动到你了,你很容易被感动嘛!”
“是啊,我是容易被感动啊,特别是你。”误会解开,云若灵说话也不再遮掩了,“你向来惜字如金,这种话更是吝啬出口,所以只要你肯说,我自然都是感动的。”
席修言将唇移到她额头,点了好几天像是吻不够似的。
“那你还要跟我分手吗?”
“不分了,不分了。”她舍不得他,她爱他。
要不是突然杀出个未婚妻,她哪舍得走。
云若灵蹭着他的胸口,紧紧搂住他道:“你知道吗,这几天我有多气你,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可是我不管有多生气,我仍想你,一秒都不停地想你。
刚才在酒吧的时候,我好害怕,我想,要是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所以当你真正出现的时候,我心里除了欢喜,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我应该先跟你发脾气,然后再把你推开,说永不再见,但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怕她说了,就真的永不再见了。
那她的心真的要疼死去。
席修言感动她的表白,亦觉得好笑。
“你都打算将我大卸八块了,我还怎么找你,你就是站在这里不动,我也来不到你身边啊!”
气都断了,哪还走得动?
“不许取笑我!”云若灵仰头撅嘴娇嗔道。
“行行行,不取笑。”席修言低首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那你现在原谅我了吧?”
“嗯……看你表现!”云若灵故意卖官子。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他席修言做事,何时叫人失望过。
想到陈心华,云若灵眉头不自觉得又皱了起来:“你母亲那边……恕我直言啊,她对我成见很深……”
长指拂上她的唇,席修言将她未完的话阻在嘴里:“她你不用担心,婚姻是我自己的事,她作不了主。”
“可她毕竟是你母亲!”而且她看起来好强势的样子,怕是叫她收手不管是不可能的。
“我说了你不用操心。”席修言下巴碰了碰她娇嫩的脸颊,“你什么事都不用管,只管做我的新娘就可以了。”
云若灵勾唇,她就喜欢他这样,一幅有我在,你放心的模样。
可是心头那抹担忧却总是挥之不去。
陈心华并不是那种好说话的人。
“什么啊?”忽然有东西划过她的指尖,云若灵低头一看,是那枚她摘下的戒指,席修言又给她重新套了上去。
“不许再取下来,否则我真的会打你屁股的。”虽是警告,但席修言却说得很是温柔。
这枚戒指,是他回去时,胡伯交给他的。
当时看到这枚戒指,他恨不得催毁这世界一切,让云若灵赤祼祼地站在他面前,无所循形,好接受他的质问和审判!
云若灵抚摸着戒面,环在席修言腰上的手收得更紧了。
不会取下了,再也不会轻易取下。
失去过一次,尝过痛彻心扉,她更懂得珍惜。
因着云若灵的行李还在苏可卿那儿,她决定今晚还是先回苏可卿那儿住。想到陈心华还在别墅里,席修言也同意了。
所以将人送到苏可卿所住的楼下后,两人分别。
“等我,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接你,很快!”
都说分别一日如隔三秋。他跟云若灵已经分开三天了,好不容易相聚,本想着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亲个够吻个够爱个够,以弥补那三天缺失的二人世界。
可是不行。
明明已经见面了,他们还要分开。
席修言的心情真是恶劣到极点。
“别跟她发脾气,有话好好说,毕竟她是你母亲,是长辈!”云若灵殷殷叮嘱。
这世上哪有拗得过儿女的父母。
只要席修言摆好态度,放低姿态,相信会有转机的。
席修言笑笑,不愿说她想得太简单了,只在她唇边留下一吻,然后扬尘而去。
车子走远后,苏可卿从楼道里跑了出来。
“若灵,你丫的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