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老爷面色凝重地跟大家说出了这个信息:“大家可有办法应对这位林大姑娘?”
旁支的老爷们道:“连林大老爷都没有办法,我们哪里来的办法?”
林大老爷知晓这些旁支老爷心里不满,但是眼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内斗吗?
“我话放在这里,若是那银子我拿了,大家多多少少都能分一些,但是若被林大姑娘带走了,那咱们可都是一文钱都捞不着的。”
林大老爷威胁道。
旁支这些老爷发发牢骚也就过了,现在听林大老爷说得这般严肃,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若是御史老爷真撑不下去了,那林大姑娘孤女一个,能有什么本事带走那些么银子?”
“你当你你们家那几个呢?这林大姑娘可是放在京城荣国府的老封君面前养的,本事心计多着呢!”
林大老爷气愤不过,这些人怎么到这个时候还分不清轻重缓急:“不说别的,便是凭着林大姑娘这回来半个多月的样子,你们看着她像是个好说话的吗?”
“不太像……”上次几个族老过去了,林大姑娘面上好声好气地招待着,回头林如海不就将了他们一军?
再加上林大老爷今天说的,可见这林姑娘真的是对他们敌意颇大。
“她一个姑娘家的,等御史老爷走了,我们直接找个人家把她嫁出去不就得了?”
“对啊,嫁出去不就是了?从来绝户的家产没人收都是归于本家的,一个孤女,拿点儿嫁妆银子就算是不错了。”
厅屋里,这群四五十岁正当壮年的男人就这么丝毫不惭愧地开始“出谋划策”了。
“对了,若是怕钱财落入别人手中了,干脆将她嫁进咱们家里,随便找个谁的岳家有好拿捏的外姓子弟,只要样貌上过得去就行了。”
“是了,这样就算是嫁妆银子也落不入别人家中,可是正好的。”
这个法子一出来,顿时获得了大家的赞同,林大老爷沉思片刻,点头:“这样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们可有人选?”
各家老爷心中拼命盘算,家里那些个三五门的穷亲戚,平日里都不带搭理的,这会儿却变成他们的希望,开始一个一个过数。
“你那个不行,年纪都多大了?还没说亲,林御史不得盘问盘问?”
“你家那个就行了?说了要皮相好的,会读书的,若我没记错,你家那个侄子是个大草包吧?”
“你家的才是草包!你家大外甥脸上那么大块疤,还敢说皮相好?”
这家提出的人选那家反对,那家提出的这家也不肯。这么大块香馍馍,谁舍得给到别人家里?
最后还是林大老爷一锤定音:“这样,大家再信我一次,就用我夫人张氏家中的一个子侄,念过几年书,近年倒是也在准备考科举,相貌都还不错。最主要是家中双亲无用,都叫我夫人拿捏得死死的,如今就在我们族学里念书的,可行?”
几个本家老爷、旁支老爷心中当然不愿意,可是林大老爷说的那人他们也见过,原本也是因为念书念得不错所以才被林张氏招到林家族学里来的,自然学业人品没得说。
这会儿不免有人想道:若说心机,谁有林大老爷二人厉害,从前便因为收养这些旁支家中出色的子弟而被林御史格外看重,没少收银子。
如今这些养在族中的旁支子弟比本家的的确要出色一些,却因为林大老爷夫妇的收养之恩,全然为他们所用了。
这会儿要人,立马就能挑出来,谁人不羡慕嫉妒?
只可恨自己从前没有这样的眼光罢了,经此一事,倒是也有人起了心思,准备去亲戚六眷中再找些家中贫穷却又人才出色的孩子来,只是这时候哪里又再来一个林御史呢?
没办法,这一遭只能够让林大老爷得了去了。
“即使这样,就听凭大哥做主了。”
“是啊,咱们一向都是听大哥的,大哥既有人选了,我们就不往上凑热闹了。”
“是啊,只盼着大哥带带我们,都是一族的兄弟。”
林大老爷当然知晓其余这些族兄并不像面上说的这样和气顺从,不过是因为权力不如他大,又拿不出什么好的人选罢了。
但是为免节外生枝,林大老爷也好声好气地进行了安抚:“这么多年我可有吃独食的习惯?哪一回林御史送来的东西我没有分给你们的?”
“你们也别觉得不公平,我这里操持着本家,开销自然是要比你们多的,所以平日里我也多得了些。”
“不过这一遭若是成了,咱们接管了林御史的家产,我保证,拿出一半来分给大家,可好?”
事到临头,还是不要有什么疏漏比较好。万一临门一脚让别人给插队了,将事情闹黄了可就不好了。
拿出一半?虽然还是不太公平,但是旁支的老爷们心里也很清楚,江南这里原本就不是林如海正经的本家。
人家正经本家在京城,这么些年不过是因为来往不方便,所以京城的本家才没有过多联系。
这时候如果他们不团结起来,真要是被京城的林家本家接手了,将林黛玉跟林如海的家产一起带走,那他们可有得哭的了。
各种心思夹杂,倒是形成了暂时的联盟。
林大老爷立刻回来跟林张氏说了,林张氏听后,倒是觉得有些不妥:“我那侄子可是家里有过婚约的,只不过一直在我们家住着,鲜少跟那家人来往罢了。”
林大老爷不耐烦地说:“那都是些什么人家,你只管去跟他说,愿不愿意娶林大姑娘就是了,志儿是个聪明人,自己会做决定的。”
林张氏十分无奈,却也只能答应。
这边跟她娘家的侄子张承志一说,张承志先是意外,后面却笑道:“姑母这会儿说的可真是巧了,前头家里来信,说我那婚约有变动——那女孩儿得了天花夭折了,如今我已是无婚约的人了。”
林张氏一听,心中大喜,忙跟林大老爷说了。
林大老爷自然不会如林张氏这般容易轻信他人,但是对他而言,无毒不丈夫,张承志就算有什么心思,当下也是对他们的计划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