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看到新闻报道又伤心又嫉妒的发狂。
她落到锒铛入狱的地步,而他们却在向全世界宣告着幸福。为什么她这么狼狈?而他们却都好好的,还依然那么幸福?
林依依的牙齿咬进唇瓣里,猩红的血浸润她的口腔,咸涩的,苦的。
新闻继续。
主持人问习决:“你太太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习决坦诚答道:“我太太是幸运的,今天早上她的主治医师刚刚告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骨髓捐献者,现在正等待做进一步的检查。”
主持人脸上献出大大的笑容,“那太好了!习先生这都是您努力的结果。请接受我们诚挚的祝福,习太太你一定能康复的。”
“谢谢。”程诺的脸上是甜美的微笑。
女主持人道:“最后请两位对荧幕前的观众说些什么可以吗?有关爱情和婚姻的。”
习决和程诺互看了一眼,程诺对着话筒说道:“我认为的爱情是,你爱他就要时时处处都为他着想,爱一个人不是你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而是你为对方付出了什么。如果相爱的两个人,都在不及得失的为对方付出,那么他们一定能幸福,长久。”
“谢谢。习太太说的真好。”
话筒递到习决的面前,习决对着镜头说道:“我太太说的很对。在爱情里,我们要常怀感恩,感激对方为你付出的,和做过的一切。”
林依依看着新闻里最后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牙齿都快要咬碎了。程诺的病怎么能快要治好了呢?
她怎么可以把白血病治好?
她一直在等着看程诺死去,一直在等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那时或许是几年后,她已经出狱,而程诺已经不在,习决身边已经是空的。
他那里有个位置,她可以去努力,努力回到他身边的那个位置。
但是现在程诺的病要被治好了……
林依依的眸中发出嗜血的红色。
她要出狱,越快越好,哪怕是用身体的健康作为代价!
这个新闻紫苏也看到了,她当时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电视新闻里忽然出现了程诺和习决,她喝咖啡的动作都停住。
当她知道程诺的病会被治好时愣了一下。镜头一闪,她还看到了莫静言。
凭什么程诺生个病,这些人都要陪着她?!
莫静言为什么要那么对程诺好?她在莫静言身边多年,也不见他对自己有如此用心!
她又联想到是因为程诺让她失去了和莫静言的所有可能,甚至因为她,她被莫静言赶出了他的公司。
几年的鞍前马后,不辞辛苦,莫静言竟然为程诺一点情面也不讲的就赶走她!
她恨程诺,恨得牙根疼,恨得想让她去死!
她对莫静言的爱有多深,多重,对程诺的恨就有多深,多重。
新闻里,习决宣布医院找到了与程诺匹配的骨髓,她的病会被治好,紫苏将手里的咖啡摔在了地板上。
白瓷杯被摔的四分五裂,咖啡弄脏了一片地板。
紫苏拿了一根烟到阳台上去抽,夜风吹的她吐出的烟雾四散。她猛力的抽烟,手指在颤抖,整颗心都在颤抖。
夜色里,一颗星坠在天空,分外的明亮。紫苏想到了秦晓薇,或许现在利用她对付程诺是最好的选择。
北京,医院。
程诺做完今天的化疗,情况非常的不好,身体反应特别大。她先是在洗漱间呕了很久,然后就躺在床上一直睡。脸色苍白的像鬼一样。
习决一直守着她,双手合握着她的一直手,她的手一直那么凉。
习决看着她,真怕她就永远这样睡下去,生怕她等不到做骨髓移植手术。
时间还不算太晚,外面的天刚黑透。
程诺的手机响了,习决从床头桌上拿起手机,见是一个国外号码,皱皱眉头,选择了接听。
彼端的男音说的是纯正的法语。
习决自小在法国待的时间多,法语非常流利。
他听到电话里的法国男人说道:“程小姐,这个时间打扰你非常抱歉,但是你托付给我们事务所卖的房子的确出了一些问题。”
习决用熟练的法语回答道:“你好,我是程诺的丈夫。现在她不在,房子的事我可以帮她处理。请问房子出了什么问题。”
电话里,法国男子说道:“在房屋进行出售前,我们事务所会对房子进行一个指标检测。结果,我们发现程小姐的房子,装修出了严重的问题。装修材料甲醛严重超标。”
习决的心头一紧,甲醛超标会使人患上白血病。
“先生你在听吗?”对方听不到习决的回答,问了一句。
习决回神,道:“我在听。请问,超标真的很严重吗?”
“是的,超标三百多倍!”
习决手里的手机‘啪嗒’掉到了地上,甲醛超标三百多倍,这是多严重的事?!
甲醛这种危害物,超标一点点,都会对人体造成危害,别说是几百倍。
原来程诺得白血病不是偶然,是有人蓄意而为。
他猛然想起,程诺曾经跟他说过,她在法国时,一直跟紫苏保持着联系。她搬到新家,房子发生过一次火灾,重新装修时,是紫苏特地从国内联系了装修队过去!
习决不敢深想,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他好半天才回复神智。
病床上,程诺还在睡。她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习决心里的忐忑和痛恨。
直到夜深,她这一觉才睡醒。睁开眼睛,虚弱的眼神。
习决见她醒了,伸手为她擦擦额头上的虚汗,“感觉有好一点吗?”
“嗯。我好饿。好想吃东西”程诺说。
“好,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可是我又怕吃完又吐。”
“没关系,吐了我来收拾。”他宠溺看着她。
她侧起身躺着,双手握住他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我刚刚睡着做了一个很绵长的梦。”
“嗯,梦到什么?”
“我梦到你开车带我出门,在路的两边都是开的好看的凤凰花。我们一直走一直走,绚烂的凤凰花好像没有尽头。”
他笑了,说:“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回G城,说不准正赶上花期。”
“嗯。习决你那么多凤凰花树都是为谁种的?”
“你是故意问对不对?明知道我是为你种的。我们开始在一棵凤凰花树下,你不会都忘了吧?”
她咯咯的笑出声音,她怎么会忘?
那天,花开的好看,他对她说:做我女朋友吧。
她高调的拉着他的手到校广播站唱了一首:《My love》。
自此,全学校都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往事一帧一帧在脑海浮现,程诺想,如果有来生,她还是会选择这样过的。
虽然跟习决苦涩多余甜蜜,但是,生活不就是要这样才有滋味吗?
“还好意思笑,你要是真忘了,我可不答应啊!”习决半开玩笑的说。
程诺抬眸看他,“哪敢忘。”
习决微笑。
程诺就着他的手坐起来,习决拿了软枕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着。
“我打水给你洗洗脸。”习决说着欲去打水。
程诺拉住他,“我想让你陪着我,一秒都不要离开。”她没有告诉他,她做的那个梦,到最后的时候,是可怕的与他阴阳相隔。
她死了,而他还活着。她亲眼见他为她立的墓碑。
现在,她感觉与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习决陪着我。”她扯着他的衣袖,眼神里都是央求。
“好。”他在她身边又坐下来,从背后将她圈进怀里,抱着她,才感觉真实。
明天那个志愿者的检查结果就出来了,希望一切顺利,程诺就可以做骨髓移植手术了,她可以康复。
他不必每天都这样害怕会失去她,不必每一分钟都当成是最后的时间与她相处。
“习决,你知道你对我说的话,哪句最让我动心吗?不是你爱我,也不是你喜欢我。”
“那是什么?”他的下巴轻柔的放在她的头顶问。
“是你说,以后你没家了,我这里就是你的家,以后我来养你。”她微笑着说,眼睛里斑驳的泪光。
那时,她与习决正火热,被父亲棒打鸳鸯。可是她宁可放弃亲人,放弃亲情,也要跟他在一起。
他那时也对她好好。
他们生活在同一所房子里,就像刚新婚的小夫妻一样,每天她买菜煮饭,他下班回来跟她一起吃。
饭后,他们两人还会手牵着手去散步,讲讲两人身边发生的趣事。
那时候,她以为这样就是一生,平淡而幸福。
可是后来出现了林依依。
不开心的往事不要再想,程诺控制住自己的思绪。听到习决对她说:“我现在还有更让你心动的情话,你要听吗?”
“嗯,嗯。”她想听极了。
“我习决要生于你同枕,死同穴。”
这句话如果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听来,一定觉得造作。可是程诺不同,她是白血病晚期,随时都面临死亡。习决的这句话实实在在落在她的心上。
让她感动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