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曾芥默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所拥有的超能力,并且能够运用自如。
在学校的时候她会操纵自己的肉体听课,而自己的灵魂却四处游荡。这种完全自由自在,没有拘束的感觉,她很享受。
这天,当她游荡到一处酒店门外时,发现这里被很多热情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是谁来了么?曾芥默带着疑惑的想法轻松地挤进了人群中。
原来是Earl。居然是Earl!
曾芥默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哎呀哎呀,Earl朝自己这边看了,他还笑着向自己挥手,曾芥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也微笑着朝他挥挥手。
突然身后的一个女孩子大叫起来:“Earl哦八,萨朗嘿哟。”曾芥默这才恍然醒悟,想起来此刻的自己只是一个灵魂,Earl是看不见自己的,忽然之间曾芥默觉得自己像个傻缺。
不过,看不见自己也有个好处,嘿嘿嘿嘿,一个有些猥琐的想法在曾芥默的脑海中产生了。
曾芥默大摇大摆地跟在Earl后面进了酒店,之后上了电梯,然后来到了Earl的房间。
哇卡卡,差别待遇要不要这么明显啊!亚洲韩流明星来中国都是住这样的总统套房啊!
双层厚玻璃板的复式客厅,超大的荷叶状落地窗,白天可以看车水马龙,夜晚可以看辉煌灯火。
曾芥默再回头时,Earl的经纪人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出了房间。偌大的总统套房内只剩下了Earl一个人,Earl开始脱衣服,他侧脸的清晰轮廓,他的胸肌、腹肌!
“隐形”的曾芥默觉得自己就要窒息了,怎么可以连换衣服都这么帅呐,“哇!”曾芥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叫。
Earl听到了叫声,随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四处看了看,没有一个人,他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曾芥默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拿出手机拼命地拍,然后把这些照片发给了Amy,虽说男人是不可以分享的,但是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还是可以分享的,尤其是这么帅的男人自己一个人独享会遭天谴的。
此时此刻正在跟于熙扬压马路压得正爽的Amy打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唇角立刻上扬,笑得像朵花一样。
“你在笑什么?”于熙扬疑惑的看着她,夺过她的手机看了看。
“认出是谁了么?”Amy笑着问道。
“好像是那个韩国的明星Earl吧。”于熙扬用一口不确定的语气说道,随后歪着脑袋想了想终于明白了为什么Amy笑这么欢了。
“其实她就是个孩子,有得玩就不会计较那么多了。”Amy挽住于熙扬的胳膊,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所有人的超能力都显示出来了,那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天枰座特有的矛盾心理在这个时刻显露无疑,因为不确定,所以没有安全感,就像天枰的另一端被什么重物压着,可是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要下雨了吧,这个城市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一下雨就会降温了,真正的秋季也就来了吧。
(二)
曾芥默拍了照发了彩信之后还没玩够,这么难的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于是她准备在Earl的房间内继续偷窥。
这个时刻,Earl的房门铃突然响了,他问都没问就去开了门,进房门的是一个身材非常娇小的美女。曾芥默凑近一看,这不是缪芷沫吗?靠,当地的新闻主播居然跟韩国明星勾搭上了!
“哦八,&@¥#@——”缪芷沫扑进Earl的怀里,泪眼汪汪。
曾芥默压根听不懂缪芷沫说的什么鸟语,她只知道“哦八”是哥哥的意思。但是这个缪芷沫不是都24了么?而Earl是89年的,也就是才21岁。曾芥默就搞不懂了,平复下心情,继续看。
接下来就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了。Earl那手在往哪里摸,那是什么声音?虽然这些画面已经通过各种途径看过N遍,可是真实的戏码在曾芥默面前上演时,她还是会吃不消,尤其她还是花苞苞。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两下,一条短信进来了。曾芥默拿起一看,是易达让她赶紧回去,过会儿要考试了。肉体可以代替上课的样子,却代替不了考试需要的动脑。曾芥默闭上眼睛轻轻念叨:“节制与木偶戏。”
她等待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回到了熟悉的教室,可是当她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Earl和缪芷沫在滚床单的香艳画面。
“怎么会这样?”曾芥默有些不知所措,她只是以为自己的灵魂没有回去,却没想到的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Earl和缪芷沫听到异常的声响后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少女正站在他们的床前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三人同时发出高分贝的尖叫声,随后Earl赶紧爬起来穿衣服,缪芷沫将床单往身上一裹。
曾芥默突然之间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她的灵魂不但没回去,肉体还过来了。
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N秒之后,缪芷沫很快镇定住,慢慢穿起衣服,然后站到曾芥默面前:“你要多少钱?”
曾芥默诧异地抬起头,缪芷沫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你是谁或者你怎么在这,而是问她要多少钱,她当自己是什么人了,敲诈勒索的无赖么?曾芥默用她那圆滚滚的眼睛瞪着缪芷沫,好像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
缪芷沫没有理会到曾芥默的不友善,继续问道:“跟你说话呢,多少钱?”
“我不缺钱。”曾芥默咬牙切齿道。
“恩,我知道,但是不给你钱堵住你的嘴,难免你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缪芷沫瞄了一眼曾芥默衣服上的logo,有些狐媚的眉眼勾起一丝老江湖的气息,那是曾芥默一直抗拒的气息。
“我要是不想说,就算是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说。我要是想说,不管多少钱都堵不住我的嘴。”曾芥默直视缪芷沫,无不骄傲得说道。
缪芷沫盯着曾芥默看了半天,促狭的眉眼就像在观赏一个怪物一样,她走到Earl面前叽里咕噜说了起来,Earl时不时得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注视着曾芥默,他每看曾芥默一次,曾芥默就觉得自己的紧张多了一分。
他们不会在密谋把自己杀了吧,就在曾芥默脑子里天马行空乱想的时候,缪芷沫重新站在她面前,冷冷地说道:“Earl问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曾芥默不敢置信得确认。
“在我们所能做到的范围之内。”缪芷沫回答道。
“那我可以和Earl拍个合照么?”曾芥默小心翼翼得问。
“什么?”缪芷沫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可以么?就算是你男人,但是拍个照片又不会让我怀孕,你没那么小气吧。”曾芥默抬起眼眸。
“不是不可以,而是——”缪芷沫的话还没说完,曾芥默就一蹦一跳地跑到Earl的旁边,勾住了Earl的脖子。
Earl显然没明白现在是发生了什么,拍完照片的曾芥默准备告辞的时候,缪芷沫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语气里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你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曾芥默冷冷的笑了笑,她对这个女主播的行为十分不齿,已经有了有钱的男朋友撑腰,何必又勾搭上韩国明星,如今事情败露,却还对自己一副凶狠的样子。
“我是第九个星座使者,有这个超能力可以自由来去。”反正常人肯定是听不明白,不如跟这个美女主播开个小小的玩笑好了。
恶作剧般地说完后,曾芥默便拉开门大步流星地走出酒店房间,徒留下一头雾水缪芷沫。
(三)
曾芥默回到学校,到处炫耀自己跟Earl的合影,班里的女生纷纷表示羡慕嫉妒,只有苏妍提出质疑,既然曾芥默说不出是在什么场景下合拍的,那就是自己PS的吧,她永远在曾芥默欢乐的时候给曾芥默泼上一盆凉水。
曾芥默抬起头,对上苏妍那一双善于装无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睫毛把眼眸映衬成清亮的溪涧,可在怎芥默眼里那只是一条臭水沟而已。
“我说错了吗?Earl是来过我们这里,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在上课啊,你什么时候去找他拍的照片?”苏妍这一句话点醒了那些正在犯花痴的女生们,一时间,曾芥默倒有些下不了台面。
虽然很多人知道曾芥默家有钱,或许是有这个门道可以接近明星,可是她自己那时也在上课,这是不争的事实啊。
“你不会说你灵魂出窍了吧?”苏妍讽刺的语气配上恶毒的目光让曾芥默一阵反胃。
“我说了也没人相信的,但是这个照片确实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拿一张PS的照片来骗人?”曾芥默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语气间还是透露出了委屈。
“因为你就是喜欢装啊,曾芥默,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你这个人就和你的名字一样可笑,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的。”苏妍此时此刻在曾芥默眼中就像一条不断吐着红信的毒蛇一样。
“苏妍,你怎么说话的呢?!”一直在一边安静看书的易达此刻也生气了,他很清楚曾芥默的底线是什么。
“你他妈的再把刚才那句话重复一遍。”曾芥默的声音清冷。
“我说你这个人跟你的名字一样可笑,或许你爸妈也是可笑的……”不知死活的苏妍笑着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甚至还添油加醋了,可是没等她把话说完,曾芥默就伸出手,揪住了苏妍的长发,猛的感觉到痛的苏研也不甘示弱地抓住了曾芥默的头发,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周边的同学大多在强势围观,也有几个人想出来劝架,可是发现压根劝不住。易达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扭打在一起,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虽然他知道曾芥默不柔弱,可是,也不用这么彪悍吧。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忽然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有东西落地的声音。苏研意识到了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蹲下身拾起了那块原本挂在脖子上,但是现在却碎裂成两半的玉佩,然后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的眼眶中蹦跶出来。
看着刚才还那么凶悍的苏研突然哭了,曾芥默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别哭啊,大不了,我赔你块新的嘛,这块玉……多少钱?”
“有钱就了不起吗?你知道这块玉对我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吗?!”苏妍难过朝她吼道,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在曾芥默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传来的声音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有钱是没有什么了不起,但是有钱就可以赔你的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的玉我来赔吧。”教室门口一个漂亮的女人斜倚在墙上,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随意披了一件军绿色的风衣,体态妖娆。
同学们愣了半天,然后都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女人,居然是当地电视台的美女主播——缪芷沫。
缪芷沫勾了勾嘴角,踩着十寸的高跟鞋走到苏妍面前,从钱夹中抽出一叠红色的钞票塞到苏妍手上,然后回过头笑着问曾芥默:“有空去星巴克喝一杯咖啡么?”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缪芷沫就拉着曾芥默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苏研呆呆的拿着钱,似乎都忘记了流眼泪。
一切仿若梦境,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
这个时间段,星巴克的人很少。缪芷沫买了两杯焦糖玛奇朵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都不问问我喜欢喝什么吗?”曾芥默皱起眉头问道。
“难道你不喜欢焦糖玛奇朵么?”缪芷沫并不生气,笑着说道。她此时此刻的好脾气让曾芥默想起了那日在酒店房间的第一次见面,完全判若两人。
“喜欢,但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焦糖玛奇朵?”曾芥默没好气得继续问道。
“因为我喜欢喝。”缪芷沫有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而这样的回答也让曾芥默差点把刚喝下去的咖啡给喷出来,什么狗屁答案。
“你把我叫出来做什么?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上学的,那天在酒店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吧?”曾芥默将自己的疑问一次性问了出来。
“叫出来陪我喝咖啡啊,怎么,不愿意啊?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在哪里上学的,这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缪芷沫有些神秘得招呼曾芥默贴近自己一些。
缪芷沫看到曾芥默脖颈上有一颗很明显的黑痣。她弯起了唇角,眨了眨眼睛说道:“因为我还不想告诉你。”
“你,你是在玩我么!?,我还没放学,我上课的宝贵时间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曾芥默有些恼羞成怒。
“你最后一节课反正是自习,与其坐在教室中看不想看的人,还不如出来和美女喝咖啡,我离去电视台也还有一个多小时呢。”缪芷沫抿了一口咖啡,抬头回答道。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最后一节课是自习?你应该有的是男人陪,干吗要缠着我不放,那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曾芥默激动起来,声音也就随着越说越大,知道被缪芷沫捂住了嘴,才停了下来。
“好吧,反正我也确定了我想知道的事情了,你可以走了。我们下次还会再见的,小美女。”缪芷沫笑了笑。
“我可不想再跟你见面,老美女。”曾芥默毫不客气得回答。
“你叫曾芥默,我叫缪芷沫,名字中最后一个字的读音相同,说不定,我们是一家人呢?所以,别对我这么凶。”缪芷沫看着急急站起身准备离去的曾芥默,调侃似的说道。
“谁要跟你是一家人。”曾芥默从头到尾都对这个女人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语气也不太友善。
说完这句话之后,曾芥默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以至于她没有看到缪芷沫一直在努力维持笑容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斑驳的心。
缪芷沫目送着曾芥默离开,随后她掀开咖啡杯的盖子,一口气将咖啡全部灌进了喉咙。
(四)
曾芥默出了门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学校,此刻的学校已经放学了。她气喘吁吁一路小跑进了三年4班的教室,易达果然还在。
曾芥默有些欣慰得笑了笑,但很快,笑容就僵硬在脸上,因为教室中还有一个人——苏妍。
这女人有完没完啊,不就是一块破玉嘛,哭到现在,缪芷沫不是给她钱了么?还有易达,居然也陪着安慰她这么久。曾芥默越想越烦躁,她故意将脚步踏得很重,这一招果然奏效,教室中刚还忘我的两个人现在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曾芥默看着易达,略带讽刺地问道:“你现在还不走,其实不是为了等我一起走,而是为了安慰苏美人吧?”
易达正准备解释,却被苏妍抢了先:“你就别怪易达了,是我太难过,易达看不下去才在这里安慰我到现在的。”
曾芥默冷笑一声,快速走回座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大步流星地跨出了教室的门。易达见状赶紧准备追出去解释,不料却被苏妍拉住。
“你要是敢走,我就告诉曾芥默……”苏妍没来得及说的话语被突然走进教室的一个人哽住,那个人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冲易达和苏妍笑道:“好久不见。”
曾芥默走出校门,一路上把自行车骑得飞快,一阵秋风刮过来,路边的枯叶纷纷起舞,她的自行车压过那些树叶,发出吱吱的声音。
回到家的时候,曾芥默的妈妈何海棠立刻端出煲好的汤给她喝,看着自己的女儿大口大口喝汤的样子,何海棠心疼得说道:“看你都瘦了,多喝些吧,煲了两个小时的骨头汤呢。”
曾芥默心底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些在平时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今天却突然成了一种暖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友谊与爱情上的双重背叛后却假装坚强,所以身边人的一句关切体己的话便让自己差一点泪流。
吃完饭收,曾芥默便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片刻后她接了起来。
“喂,是默默吗?”一听声音曾芥默便猜出了她的身份,是易达的妈妈。易达喜欢了自己整整六年他妈妈是知道的,而且他的妈妈是一个善良和蔼的人,也很喜欢活泼外向的曾芥默。
“是的,易妈妈,有什么事么?”曾芥默潜意识里觉察到出了什么事情。要不然易达的妈妈不会最后无助到打电话给自己。
“易达那孩子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今天晚上有临时的晚自修,让我不要等他吃饭了,我想打电话过去问清楚一点,可是他手机却却关机了,我才打电话给你的,没有打扰到你们自习吧?可以把电话给易达吗?”电话那头是易达妈妈不放心的语气,充满着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担忧。
曾芥默顿了顿,只有顺着易达撒的那个谎说:“是啊,易妈妈,今晚有临时的晚自修,但是我身体不舒服就请假回来了。你不要担心啦,易达很快就会回去的,他关机应该是怕影响学习吧。”说完,曾芥默还装模作样得咳嗽了两声。
“哦,这样的,那好吧,多注意身体啊,身体好了才有精力学习啊。易达那孩子,没有你聪明,学习上的问题你就多帮帮忙,回头阿姨请你吃饭。今天身体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阿姨不打扰你了。”
挂了电话,曾芥默不觉奇怪,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易达还没有回家,他会去哪里呢?最后看见易达的时候,是在教室,他,和苏妍在一起。
(五)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周。
这天,阳光明媚,细细碎碎的光线穿过云层,将每个人的心情照射得剔透。
于熙扬带着Amy来到游乐场,很自然地牵着Amy的手,Amy也很享受于熙扬掌心传来的炙热的温度。
“我们去玩跳楼机吧。”Amy的兴致很高。
“你个女生怎么专门喜欢玩这种东西。”于熙扬笑笑,不置可否。
“怎么,你不敢玩?别告诉我你有恐高症哦。”Amy笑得一脸坏坏的表情。
“你都敢,我会不敢?只是你看跳楼机那里排了那么长的队伍。我们去坐摩天轮吧,你们女生应该都喜欢这种东西的啊,不是有个传说是摩天轮专门给恋人坐的么?”于熙扬揉了揉Amy的头发,样子颇具宠溺的意味。
“哎,谁允许你摸我头发的,没大没小的,我可比你大三岁呢。”Amy笑着躲闪于熙扬伸过来的手。
“女大三,抱金砖。”于熙扬不甘示弱。
于熙扬牵着Amy去排队,然后上了摩天轮其中的一个小格子。当那个小格子渐渐升上了天空时,Amy攀着窗户一脸惊喜的样子。
“以前的男朋友没带你来玩过摩天轮?看你高兴的样子。”于熙扬懒散得问。
Amy脸上的惊喜在一刹那间消失殆尽,转而变成了沉默,她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有些发白。小格子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于熙扬自知自己问错了话。
知道从摩天轮下来之后,Amy才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她挽着于熙扬的臂膀,笑着问:“你为什么这么闲?一点都不像一个快高考的人哎。”
“因为对于我来说学习好不好都是一个样,与其花时间来学那些无聊的东西,不如多培养一些美好的记忆啊。”于熙扬一本正经得回答。
“为什么一个样?你不用参加高考?”Amy继而问道。
“不是不用参加高考,是高考考多少分是一样的。我的爸爸已经联系好了英国的一所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出国留学,我当初转到这所高中也只是为了要一个好听的名声罢了。”于熙扬边走边说。
“留学?那你去留学了我怎么办?”Amy不禁想到了这个问题。
“分手呗。”于熙扬的步子迈得很大,当他甩下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才发现Amy落在他身后了。他回头一看,Amy脸上满是阴霾。
“你又怎么了?还想玩点什么啊,人这么多排队就要排很久哎。”于熙扬往后走了几步试图去拉Amy。
Amy却一把甩开于熙扬的手,大声质问道:“你刚才说毕业了就要跟我分手?”
“对啊,要不然呢?你跟着我去英国?”于熙扬觉得Amy的反应太过激烈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你可以说要我等你,你也可以选择不要告诉我。”Amy的语气有些歇斯底里。
“我只是在叙述了一个事实而已啊。谈恋爱嘛,你觉得我有钱我帅,我觉得你漂亮身材好,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嘛,你发那么大火干吗?我又没有对你怎么样,还不用对你负责吧?”于熙扬说出自己的一套理论,把Amy说得有些哑口无言。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女生是为了分手而选择在一起的!”Amy据理力争。
“不分手的话难道你还想跟我结婚生孩子吗?你也知道的,像我这样的家庭,将来就算不是政治婚姻,那最起码也是一段门当户对的,你说你一个在酒吧调酒的……”于熙扬顿了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过分了。
“原来,在你心中,我就只是一个在酒吧调酒的。好,我懂了,对不起,于少爷,我高攀了!可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来招惹我的,与其这样,你怎么不要曾芥默,她可跟你门当户对得很!”Amy冰冷的语调透露着绝望的心酸。
幸福的摩天轮传说在这一刻陨落。
(六)
和于熙杨分手后,Amy打电话约曾芥默去酒吧喝酒,却不是去Zeus up。因为她觉得,被客人们看到调酒师自己喝醉了酒不像样子。
“好久不见啦,默默。”看到曾芥默走过来,坐在沙发上的Amy微笑着朝她打招呼。
此刻Amy面前的桌子上已经堆积了好几个空瓶子,她手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烟雾袅袅,曾芥默被呛了一把,看不真切Amy的面容。
“你不是把烟戒掉了么?”曾芥默一脸嫌弃的表情,不断扇着烟雾,然后在Amy身边坐下来。
“是啊,可是现在想抽怎么办?”Amy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内,招来服务生,又要了七八瓶酒。
“猫了个咪的,你把酒当水喝啊。”曾芥默瞪大眼睛。
“今晚不醉不归。”Amy举起一瓶酒,一仰脖子,便灌下去一大半。曾芥默望着Amy紧皱的眉头,突然有些心疼。
来的时候,Amy已经在电话里给她说了于熙扬和她的事情,那些伤人的词句此刻全部涌现在曾芥默的脑海里,于熙扬可真是个混蛋,伤害了自己,还伤害了Amy。
第一次认识Amy的时候,她眉眼里的骄傲吸引了曾芥默,因为是同样骄傲的两个人,所以惺惺相惜。
“默默,我第一次去酒吧的时候看见调酒师,我便向往起这个职业,那是我的梦想,我一步一步去接近它,实现它,这有什么错?那是我的骄傲啊,他凭什么来诋毁?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以为有钱有地位就了不起吗?就可以拿别人的梦想当玩笑么?!”可能是酒水下肚,Amy终于发泄出自己的不满。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蜷缩在沙发上。
“男人能有几个好东西,表面上对你认真,其实背后不知道搞什么阴谋。”曾芥默又想起易达,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
整个一晚上,Amy和曾芥默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可是奇怪的是,两个人都越喝越清醒,没有发酒疯,没有神志不清,最后大家说了很多心里话,心结也终于解开了。
直到后来当曾芥默打车把Amy送回她的住处后,她才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回家的路上,曾芥默觉得一阵晕眩,她打开车窗,在经过学校那一条路的时候,曾芥默居然又在那个巷子口看见了那个老人,老人似乎朝她抛出一个很诡异的笑容。
再定睛一看,却哪有什么老人啊,曾芥默使劲摇了摇头,自己肯定是醉了。
回家后,曾芥默把自己摔到床上,在她脑袋触到枕头的那一刻,她就沉沉睡了下去,然后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七)
这是一个繁复而亢长的梦境。
一个不知名的年代,万古空巷,烟雨朦胧。嘈杂的戏剧班里,一个女子正对着梳妆台画眉,远山黛,慵来妆。
一男子笑着说:“又不是你上台表演,一定要如此美艳不可么?”那男子身穿白衣,温润如玉。
女子转头,那张精致的面容似笑非笑道:“去你的,你再不去准备,一会儿师傅又要骂人了。”男子遂作揖,后退下。
女子脖颈间有一颗黑痣,老人们都说那是命犯桃花的标志。
今日是当朝皇帝的生辰,“春莱班”因着精湛的技艺被请进宫演出,所有的民间艺人都以能入宫演出为此生大幸,出宫后也身价百倍。女子与男子是表演木偶戏的戏子,在这个木偶戏盛行的年代,连宫里的主子们也不禁为这个表演而鼓掌赞叹。
按规矩来,每一场表演过后,戏子们都应当跪拜在台上,等候皇帝的嘉奖。从幕后到台前,女子十分高兴地走上戏台,她一身绢衣,肤如凝脂,盈盈跪拜,台下有微微的骚动,是她惊艳了一阕卿鸿。
这对一个戏子来说,是一生中最荣耀的时刻。
那个穿紫衣,身份高贵的男子亲自走下观台,又走上戏台。女子大着胆子抬头,望见皇帝眼眸里是柔情似水,女子从小便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她当然知道如果一个男子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你时,无非是对你动情动心了。
“朕喜欢你,你愿不愿意留在宫内陪伴朕?”皇帝居高临下地问她。
台下的骚动更加明显了,女子知是那些后宫的女人在嫉妒,即使皇帝从不在某个女子身上长情,可是这短暂的一瞬,他的眼眸里是只有她的。
“我不愿意。”女子凝视皇帝的深褐色的眼眸,一字一顿说道,唇角泛着微笑。
“大胆贱民,在皇上面前居然敢自称我。皇上留你在宫内,本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气,你居然不领情?”看台上一个华丽女子站起来,指责她的大胆。
从服饰可以看出,那名女子是当朝最得宠的方昭仪,当所有女子都在愤然之时,只有这位方昭仪敢发泄出自己的不满,神情里恨不得能立刻将她碎尸万段。
“刚才那位娘娘已经说了,我是贱民,怎么有资格留在皇帝身边。再者,我是江湖中人,四海为家惯了。琼楼玉宇不是我想要的幸福,自由才是。而我要的自由,皇上给不起。”女子深吸一口气,毫不慌张地说出自己所想。
“哦?”皇帝玩味得拉长了语调,并且眯起了眼眸,危险的气息包围了台上的人。
“皇上莫要生气,草民的师妹就是这副性格,她没有丝毫对皇上不敬的意思。只是师妹自幼过惯了四海为家的生活,皇宫的金贵生活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束缚,她不想成为笼中的金丝雀……”跪拜在台上的男子突然开口讲话。
“放肆!这里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来说话?!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拉下去,凌迟处死!”皇帝不耐烦得一脚踹向男子。
“皇上?!”女子本不动声色的脸孔突然变了样子。
“怎么了?舍不得你的师兄?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皇帝伸出手,忽地攥住女子的下颚。
曾芥默一惊,从梦中醒来,她抓住自己的衣襟,都湿透了。
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光,曾芥默拿出手机一看,是下午一点多了,自己居然睡了十几个小时?!幸好是双休日。曾芥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舒了口气,然后收到易达发给自己的一条短信——我在你们家楼下等你。
(八)
曾芥默呼啦一下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灼痛了她的眼睛,她用了几秒钟才适应了外界的光亮。从她的房间可以看到自己家楼下的景观,因此可以轻易看到此时此刻易达傻傻站在楼下朝自己房间这边张望。
曾芥默的气还没有消,她又呼啦一下拉上窗帘,然后发短信给易达——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短信很快地回复过来——为什么不想看见我?
曾芥默楞了楞,是啊,自己有什么理由去生气不想看见他呢?他又没做错什么。就算他和苏妍在一起了,把手机关机,那又关她什么事呢?
是不是人都有一个特性,一件自己身边熟悉的事物某一天离开或者即将离开自己的时候,人都会去伤心难过,只因为习惯,习惯了把这件事物看做是自己的一部分,只有自己可以去忽略,别人却不可以染指,一种可怕的占有欲。曾芥黙陷入了沉思。
易达久久等不到回复,焦急的每过几秒钟就看一下手机,突然,他灵机一动,轻轻念出了那句屡试不爽的咒语——战车与仙人掌。
脑海里清晰的浮现出四个字——她在吃醋。
易达收到这样的讯息后忍不住笑起来,他从胸口扯出那个蟹壳的装饰品,亲了一口,然后再塞回衣领内。
“曾芥默,你出来!”易达拼劲全身力气大喊一声。
曾芥默探出窗口,冲下面骂了一句:“你鬼吼鬼叫什么?等我出来你就死定了!”随后曾芥默穿着睡衣,踩着拖鞋,衣衫不整地跑到了易达面前。
易达看见曾芥默这副居家的模样,忽得就红了脸颊。而曾芥默看着易达腼腆的样子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你丫的叫我出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叫苏妍出去呢?”曾芥默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可是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可使已经说出口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其实我是来找你解释的。”易达一脸真诚的模样。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罪恶的开始。”曾芥默并不准备给他台阶下。
“苏妍是单亲家庭,她的父亲前不久也因为车祸去世了,你打碎的那块玉佩是她父亲生前留给她的东西。你跟着那个电视台的主播走了后,她一直在哭,我只好去安慰她。说到底我是在帮你赎罪啊。”易达对曾芥默说。
“她父亲去世了?”曾芥默喃喃自语,眼神放空。沉默了几秒后,她又冲着易达大叫:“就算是我的错,可是我有没有叫你给我赎罪,别为自己的花心找理由!”
易达轻轻回道:“其实在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刹那间,你已经觉得对不起她了是不是?你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一贯容易原谅别人,检讨自己。”
曾芥默没有否认,她换了一个轻松的表情对易达说道:“如果不出来,你是不是打算在我家楼下一直喊?”
“那样就算是你爸妈不出来赶我,你们小区的保安也一定会用麻袋往我头上套把我拖走的。”易达笑着耸了耸肩。
或许是因为苏妍父亲去世的消息太突然了,曾芥默一直沉溺在对苏妍的忏悔中,也没有空去理会易达其实漏洞百出的解释。有的时候,人往往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易达朝曾芥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阳光下,这样的少年美好如画,好像从来不会背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