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高喜欢开心,喜欢调侃,喜欢没有深层次的会心一笑,比如讲个不咸不淡的小话儿,聊个不荤不素的段子,然后哥几个会意其中暗自琢磨的意味哈哈一乐,有时候聊的起兴了,干脆凑上几个人,叫上一打的啤酒,近夜时分坐在马路边的凉棚里,一边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人流,一边大声喧闹,大口喝酒,好不惬意。
可苏映霜不同,她讨厌吃饭展露在马路众人的目光中,不仅不雅,而且不卫生,像路边烧烤的那些羊肉串鱿鱼串的,她从来就没吃过,看着烤串的人一边举着个大蒲扇煽着火苗,一边自己满头大汗淋漓的样子,她真奇怪为什么那些吃的人还那么津津有味,难道他们就不怕烤制的人的汗珠子搀着作料放在自己进嘴的那串肉串中吗?汗,苏映霜想想就觉得恶心,学医学出身,她知道那其中的主要成分是什么东西!每次林天高吃肉串回来,她都要求他上床前必须刷牙洗脸,否则就是喝了再多的酒,再想和自己那样,她都紧闭夫妻生活这扇大门!
有时候林天高正酒后兴头,苏映霜这一套令他实在是烦,他说她有洁癖,说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睡觉就图个舒服,你这么多事真他妈的不舒服,于是他气呼呼地搬着被褥干脆睡客厅沙发了。
苏映霜看他这么不解心思,不顺心顺意,自己窝在被子里哭了一宿,第二天眼睛肿成个桃子了,起来一看,林天高已经上班走了,可恶至极外加失望透顶,当时的感觉唯有此二条!
这一次二人的吵嘴斗气依然一样,林天高已经摸熟了苏映霜的脾性,大不了哭一鼻子,第二天还不照常去给人家接生孩子,照常送女儿上幼儿园?她没什么新鲜的,琪琪可是她的命根子,自己就是吐了血也要把孩子喂的饱饱的,还有一条就是,她绝对受不了家里厨房卫生间乌七八糟地乱,那两个盘子碗的,只要林天高撑到最后,一定是苏映霜去刷!
而且林天高已经断定了,她绝不会扔那个盘子碗!因为她是节俭的新标兵。家里的废旧塑料瓶,废报纸,都是她实现环保的好原料,如果扔在了垃圾桶,她怕被那些冒着环保旗号而贪图白捡利益的人扒拉的满地都是,所以她总是积攒在自家储藏室,到一定时期带着孩子到垃圾回收站进行回收,每次,回收的钱她都交给孩子,说这是你支持环保的奖励,久之琪琪明白了,地球原来需要维护!否则到了她长大的时候,自己扔掉的垃圾会占据了自己的居所,琪琪说,妈妈,这些钱我都留着,一直到我长大,我会告诉我的宝宝,要支持环保。
那时候,苏映霜总能欣慰她不辞辛苦的教育成效,所以林天高说:老婆你真新鲜,开着汽车去卖破烂!你就是有病!
她不以为然说:“我是环保,不是捡破烂!卖钱给孩子一个教育,不是贪婪!这就是本质区别!”
起初,林天高很欣赏老婆的教育风格,因为他周围哥们的老婆绝没有苏映霜这版的,大刘的老婆也积攒废旧物,但大刘老婆是纯粹的不舍得白扔了属于自己的废物,苏映霜不同,她能将“吝惜”写成高雅的模样。但后来,两个人吵架时,当这种高雅做为奚落林天高的武器时,林天高便绝对以牙还牙,“你高雅?你高雅还捡破烂?!”一句话呛得苏映霜就觉得自己已经被踩到他脚底下了。
这次,林天高依然沿用自己的判断,就是撑着不去刷碗,凭什么老爷们儿去刷碗?你在外面再风光,回家都要伺候老爷们儿!林天高心底里就是不能忍受男人被女人欺压的阵势,尽管苏映霜不是欺压他,他也要故意摆一下男人的做风!
林天高绷着劲儿,知道苏映霜去睡了,想必一定是去房间里委屈地倒自己的江河湖海了,他反而把门关上了,女人,有时候真烦!
他点了支烟,开始熏上了,手边的烟灰缸里,是昨夜抽过的烟头,已经密密麻麻布置满了,他高兴了会抽烟,因为烟雾可以刺激兴奋;烦躁了也是抽烟,因为烟雾可以麻醉神经;侃大山抽烟,调剂;玩游戏就更不用说了,烟是一根接着一根!
苏映霜一向都很烦他在屋内吸烟,开始说天高你别抽了,吸烟对你肺不好,林天高说歇着吧,我不抽肺更不好了,苏映霜说那你看看这屋里的墙是什么颜色了?林天高说还省的做有色喷涂了!
索性,苏映霜就不管了,但是立下一条规矩,单只你电脑那屋子作为吸烟室,除此之外,本房间所有地方乃至犄角旮旯,一律禁止吸烟,违章罚睡沙发一日!
林天高想着苏映霜对自己管理严格的条条框框,林天高从来没有过的乏味感,生活怎么就这么被限制?娶了老婆,也娶了个家庭领导,有时候真好比脖子上被栓了根绳儿,苏映霜就随时随地,愿意牵着的时候蹬一蹬,蹬累了的时候就松一松,靠!男人就他妈这么的冤屈!就这样,女人还动不动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男人都罪不可赦,上过床了,就是犯下滔天之罪的开始一条,甭管是不是有证儿的!
林天高一边挂上游戏,一边想罢了,想点新鲜刺激的吧,想一下不算出轨!立即,侯丽雅刚才的妖娆调情浮现在脑海,她的香水味儿还犹似在嗅觉中回味,说轻浮还不完全是,半勾半搭的样子,倒别有一番情趣。唉,苏映霜几时对自己那样表现一次过?她,看上去人长的那么标致,却总是不解风情,令人扫兴!
想着想着,林天高忽然想在现实中出轨一次了,现在不是流行出轨吗?不过,他还不太想真的出轨,就顶多整个一夜情吧,可能那种模式的出轨不会影响家庭吧,好比喝醉了酒犯下的一次错误,在清醒的时候就可以完全忘记。
“哥们,怪兽都快吃了你了,嘛呢你?”音响里,传来了聊友呼他的声音。
林天高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操!想入非非了,看来男人都这德性,林天高心里暗自骂过了自己,对着话筒说:“嗨!晕,走神了,哥儿们,帮我打死那怪兽,给你一滴血!”
林天高迅速从浮想联翩中回抽自己的思维,晃动着鼠标,吧嗒吧嗒点击着键盘,一直把场子里的怪兽一一彻底消灭,然后升过万级,好像厮杀中发挥了他平日生活中未能发泄的英猛,那样尽兴!玩到了深夜,直到游戏里最后一个陪伴他的人也要下线了,他才去睡觉。
心想都这点了,苏映霜一定哭着哭着睡梦中了,不如再逗逗她,自己泄泻火,顺便床上生活一走,就算哄了哄她了,林天高的理论是:给女人道歉,不如亲女人一下;给女人下跪,不如和她上床。
他走到卧室门边,推门,门没推开,怪了,劲儿不大?又推,还是紧紧的,不仅没推开,反而把他的手弹回来了,林天高知道了,苏映霜把门锁了!
他有点火了,就这点芝麻大点的事,就用给老爷们吃闭门羹来报复,你是诚心笑话我外面没有女人,缺这个啊?这不是逼着我出轨吗?他想着就来气!于是“咚咚咚”敲着门,心想她一定没睡着!
苏映霜确实没睡着,从上了床,一边哄着琪琪,一边眼泪珠就没停歇地吧嗒吧嗒掉,直到琪琪躺着玩着玩着,闭上眼睛睡着了,她才断断续续地迷糊了一小会儿,脑子里却不由地把林天高过去对自己的桩桩件件的蛮横无理,统一翻了出来细数一遍,便根本就睡不着了,想来想去,还是伤心,找的这个老公,人本来嘛,不错,可是就是到了自己面前,总动不动犯着脾气,令自己满腹的柔肠一寸寸断掉了,他都浑然不知,唉,看来,这辈子,就这么忍着吧,毕竟,琪琪都这么大了,再不顺意折腾,对外貌似的平静也比把家整破了好的多。
林天高开始敲门的时候,她假装没听到,自己闭着眼。门外的林天高一看,嗨,不开门了还,他便继续用力敲,音量开得更进一步了,苏映霜还是耐着性子,不理他这茬。
“开门,苏映霜!——”苏映霜看出来了,他又犯脾气了,今晚不把门打开势必不罢休了,但是,她还是要再撑他一会儿!
“开门!”林天高高声喊了,口气里满是火药味!
苏映霜装作平静地说:“我们睡了,别敲了,你睡那屋吧!”
林天高根本不理会她的平静,说:“别废话,开门!”
苏映霜知道,如果她不开,他会一直踹下去,直到把那扇门踹开!
生活中,她是属于和平类型的那类动物,对于林天高的举动,她总认为是无事胡搅蛮缠,开始的时候,她想制服他的这套,但是日子久了发现,他根本不吃自己的硬对那套,于是,她最终选择对付他的胡搅蛮缠,一般情况下都是躲避。
于是,她起身来,开了门,然后,自己不理不踩,又独自上床,揪了被子,装作熟睡了。
林天高站到床边,等着反应,但见苏映霜冷若冰霜,毫不理睬,甚至不屑一顾,她便气呼呼一直站在床边,就是不上床,希望她给自己挪一下身体,就算让老公上床了。
可苏映霜就是一动不动,床边留了一条缝,背对着他,依旧闭着眼。
林天高忍不住了,说:“还不让我上床了是吗?”
“那你不是也进来了吗?”
“那你锁什么门?不让老公进,让谁进?”
“不知道!”
林天高怒了,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把她晾着。
苏映霜知道,无理仇恨地掀开她的被子,是他的一贯行为,起初,林天高掀开被子后,苏映霜还和他抢几下被子,但是很快她发现,女人在和男人抢的过程是个很愚蠢的过程,不仅抢不过男人,还要在这个过程中遭受伤害,因为,男人在这个过程中已经忘记了是谁在和他抢,他绝不会当做她是个女人,也不会当做她是他的女人,最有可能的是,把她当做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