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休息的小玉,在看到正要抬进东华宫的暖轿后,也顾不得去歇息了,她直接扭身进了里间,一边喊着:“娘娘,娘娘,太后娘娘驾到……!”
在急走着的小玉,脚下没有注意到,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她人摇晃了一下,就往前倒去,慌忙间伸出手,堪堪的扶住了里间的门槛,里间的柳玉嫣和小悦一起看过来。
“小玉,不是让你下去歇息吗,你又慌慌张张的跑来做什么?!”小悦走过来,扶了小玉一把:“你刚刚说谁来了?”
“娘娘……”小玉喘息了一下,才说道:“太后娘娘驾到了!”
“呀,太后娘娘驾到!”小悦惊讶之下,也脱口喊出来,她和小玉都看向柳玉嫣:“娘娘?”
“小玉,小悦,随本宫去迎接太后娘娘。”柳玉嫣说着坐起身,小玉和小悦过来麻利的,为柳玉嫣整理衣着和云鬓上的首饰,这花了一点时间。
抬手拂了拂身上的宫装,再抬手理了理云鬓,柳玉嫣带着二人,从里间迎出来,一直迎到台阶上:“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她们三人一起向从暖轿里出来的皇太后行礼,皇太后微微点头,面容在晨光里和煦无比:“免,柳妃你起来说话。”
她身边的嬷嬷走过来,扶起柳玉嫣:“娘娘请起。”
“臣妾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请……”柳玉嫣走上前,亲自搀扶皇太后沿着甬路上去,这回柳玉嫣自己就走在旁阶上。
很快,皇太后和柳玉嫣先后在椅子里落座,小玉奉上茶来,柳玉嫣亲捧到皇太后的手里:“太后娘娘,请用茶。”
“柳妃,不要如此惶恐,今儿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以后也不要再喊哀家太后娘娘,就和皇上一起喊母后吧。”皇太后看着温柔守礼的柳玉嫣,越看就越是喜欢,也为了柳玉嫣破例一回。
“这……!”柳玉嫣先是一惊,又是一喜,但是面上还是带着忧色,她迟疑了一会才说:“太后娘娘,这,不合乎宫里的规矩,臣妾不敢。”
能称呼皇太后为母后的,除了景帝之外,就只有景帝的嫡妻皇后,后宫的妃嫔们一律,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太后娘娘。
“若是放在从前可能不合乎宫里的规矩,但是放在现在也不用如此讲究。”皇太后笑着说:“柳妃,你在宫里日子尚短,有很多事不清楚,这些哀家不想说了。而今后宫无主,皇上他总要选出一个主持后宫的妃子,即使不能做皇后,能行使的权力,也和皇后差不了多少,哀家估摸着这个人选,皇上已经在心中内定了,不久就会昭告后宫和天下了。”
皇太后没有抱怨自己在后宫,被景帝的妃嫔冷落的事,在经历了许多年的岁月,和宫里的明争暗斗,能存活下来并且成为皇太后,她已经知足了,所以她不会计较那些妃嫔的不敬。
毕竟都是皇宫里寂寞的女子,她又何苦为难她们,只要对她们也不理不睬也就够了,对于不关心的人,皇太后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太后娘娘,您是陛下的母后,是大燕国最尊贵的一位,后宫里的风起云涌,您能不参见去,就尽管在慈宁宫里休养,要找人说话,就派人来说一声,若是不想看到她们,也大可以让宫人来应对,您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柳玉嫣没有问那个人是谁,她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即使后宫的妃嫔再如何,皇太后的地位是稳固的,这一点不管是之前的沈颖,还是现在的柳玉嫣,都坚定的相信着。
“对,还是柳妃明白哀家的心思,你说得好。”皇太后抓住柳玉嫣的手,笑着对身边的嬷嬷说:“能再遇到一个明白哀家的好儿媳,真的很难,倒也简单。”
“这是太后娘娘的福气,也是柳妃娘娘的福气。柳妃娘娘温婉、善解人意,正是难得的人儿。”跟过来的两个嬷嬷,也笑着凑趣,看得出皇太后很喜欢柳玉嫣,她们多赞叹柳玉嫣几句,是没有错的。
皇太后果然更加高兴了,让柳玉嫣坐下:“柳妃,你我脾气相投,哀家也很喜欢你,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儿起你见了哀家要喊一声母后,否则哀家可不依的。”
“是,臣妾谢母后。”柳玉嫣从善如流,在一众人乐观其成里改了口。
“这就对了。”皇太后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外间的人看皇太后笑了,也都笑了。
在笑了一会子后,皇太后关切的问道:“柳妃,哀家听说昨夜皇上匆匆感到东华宫,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昨夜景帝在后半夜留宿东华宫的消息,很快就在后宫传开来,除了不知道为什么留宿的原因,皇太后在听闻后,也就在用过早膳后也赶过来。
要知道,昨夜景帝留宿东华宫,要认真追究的话,柳玉嫣会成为众矢之的,一个能左右皇帝的妃子,不只后宫的妃嫔会忌讳,就是宫外的大臣也会忌讳。
因为那些个大臣们,可是一直抱着红颜祸水这个歪理的,他们会不停的上奏折,请景帝疏远柳玉嫣,不要让柳玉嫣成为景帝英明之君的污点。
“臣妾不知。”柳玉嫣摇摇头:“臣妾今日醒来时,陛下已经在东华宫了。”
柳玉嫣没有费心想什么理由来敷衍皇太后,一来皇太后不是她的敌人,她无需敷衍,二来,柳玉嫣也需要皇太后,能猜测到那个方向去。
“你不知!”皇太后有些激动的站起身,在看到柳玉嫣惊讶投过来的视线后,又慢慢的坐下来,她强行压制下心底的那丝不安和激动,难道事情真的是她所猜测的那样吗?
“母后,难道昨夜陛下来东华宫有什么不妥吗?”柳玉嫣‘不解’的问。
“不,没有什么不妥。”皇太后脸上的激动消失了,她看向柳玉嫣的目光里,有极力隐藏着的怜悯,柳玉嫣有可能会是皇上选择的人,虽然不能坐上皇后的位子,但是也会成为后宫的掌权人,只是她得来的这个恩宠,却是因为那个人。
这一点皇太后不想让柳玉嫣知道,她心中除了怜悯还是怜悯,柳玉嫣何其有幸成为皇上的妃子,又何其不幸成为了皇上的妃子,真是天意弄人啊。
在心里暗叹一声,皇太后也就岔开了话题:“柳妃,哀家刚刚用过早膳,你陪着哀家到外面走一走,上了年纪了,用膳后不走一走,身体会不舒服。”
“是,母后吩咐,臣妾自当陪着。”柳玉嫣没有再继续追问,过来扶着皇太后向外走去,这让皇太后很满意,这样识情知趣的孩子很难道。
虽然有好奇,却不肯多问,柳妃,很适合生存在后宫里,就像当初她的姐姐,虽然没有皇子,却稳坐皇后的位子,让后宫的妃嫔可望不可即。
姐姐,又出了一位和你一样的人呢,就是不知这孩子,最后的结局会如何?
皇太后在东华宫没有待很久,虽然她喜欢柳玉嫣,但是也不想让景帝过多的关注,而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走出东华宫,她已经决定了,从今后她不会再轻易过来,想要找人陪着说会话,就传柳玉嫣到慈宁宫去,对她对柳玉嫣都好。
皇太后主动到东华宫的事,没有向景帝留宿的事那么轰动,即使后宫的妃嫔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们不看重皇太后,不认为她能做左右后宫的权力。
后宫的妃嫔一直暗中刺¥探的,是昨夜景帝为什么要到东华宫去,四妃么有从东华宫这边找人探听,而是暗地向乾清宫的太监宫女问询。
在收了四妃的银子后,乾清宫的大太监悄悄的告诉四妃的人,昨夜景帝只所以到东华宫,是因为柳玉嫣乍入京都,有些水土不服,因为柳玉嫣是新晋册封的柳妃,东华宫的太监宫女就当作一件大事,才会去惊动景帝。
原本景帝到了东华宫,御医已经为柳妃诊治并且开出了药方,但是因为闹腾了一阵,眼看着就要到上朝的时辰了,就随便的歇在了东华宫,不过大太监特意的多说了一句,景帝是独自在东华宫就寝的。
这是景帝在上早朝的时候,特意命太监总管叮嘱过的,若是有谁胆敢说出昨夜的事,会严惩不贷。
虽然他们喜欢银子,但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是有钱没命花,还要银子做什么,因此柳玉嫣水土不服,就成为告知后宫和朝野的理由,因为不知后宫的妃嫔想知道,就是朝野上也要答案,那些言官还在等着,若是没有信服的理由,就会上书请奏景帝远离魅¥惑。
四妃不知道相不相信,经历了昨夜那件事的秦嫔却是不相信的,手里的茶盖轻轻的叩击在茶碗上,秦嫔一边听宫女回报,一边暗自沉思着:“乾清宫传过来的消息可靠吗?”
不是她要怀疑,而是昨夜那个奴才的脸上是恐惧,她没有看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