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嫔用过饭菜,直到把自己包进了被子里,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只要秦氏没有出事,她还有几分胜算,就有一丝活路。
她现在没有其他的祈求,只想着能活下去,先从巫蛊案里脱身,才是最主要的。
昨夜她一夜未免,一直活在战战兢兢中,特别害怕景帝派人过来传旨,要赐死她,所以她只敢躲在角落里,好像那样就是安全了。
昨夜的狼狈都被人看去了吧,秦嫔的视线扫过去,站在一边服侍的宫女扑通跪倒:“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求娘娘饶了奴婢吧。”
跟着秦嫔久了,怎么会不懂秦嫔的心思,秦嫔唯恐昨夜的狼狈传出去,就有可能杀人灭口。
“起来吧,本宫只是想让给本宫捶捶腿。”秦嫔淡淡的说,心中却是想着,只要她一自由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宫女。
现在她不能妄动,她还被监视着,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到现在也会被有心人说成是心虚了。
以为逃过一劫的宫女,小心翼翼的给秦嫔捶着腿,却不知道秦嫔根本抱着必杀的决心,只是苦于现在找不到机会。
和秦嫔的担惊受怕相比,魏嫔显得就很闲适,她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大大方方,坦然的该如何遍如何。
照样的用膳、歇息,还抱怨一句锦被不够暖,需要一个汤婆子抱着睡。
“娘娘,陛下那边没有动静,听说还没有下旨抓捕老爷夫人。”魏嫔的宫女给她报告的消息,和秦嫔知道的大同小异。
但是魏嫔却无视这个对她来说算是好消息的消息,而是一直追问宫女,贵妃肚子里的龙嗣有没有失去,还有东华宫的柳玉嫣中了巫蛊的后续。
“贵妃娘娘肚子里的龙嗣保住了,听说是太医的功劳,陛下龙心大悦,重重赏赐了为贵妃诊治的太医。”宫女被魏嫔抓着,无法挣脱开她的钳制,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东华宫的柳妃听说昏睡了一夜,早上才刚刚醒过来,陛下开恩,准许外臣柳妃娘娘的哥哥大将军前去探望。”
“贵妃肚子里的龙嗣保住了?”魏嫔猛推开宫女,让她的头重重的磕在桌子腿上,宫女不敢喊疼,只在一旁跪着。
“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本宫,所有的人都欺骗了本宫。”魏嫔有些失魂落魄,也有些歇斯底里:“她肚子里的龙嗣怎么能保住,本宫的龙嗣那么轻易就失去了,观世音菩萨啊,为什么你如此不公,贵妃拥有的还不够多吗,还要给她锦上添花,本宫却是被你雪上加霜。”
回头,魏嫔恶狠狠的质问:“你是不是也欺骗了本宫,你背叛了本宫对不对?!”
她明明吩咐要用最大的剂量,贵妃肚子里的龙嗣一定会不保,才不枉她设计秦嫔,还有昨夜的那一出好戏。
贵妃他们观看了一出,她和秦嫔的好戏,怎么能不给她一些回报?!
只拿贵妃肚子里的龙嗣,不要贵妃的姓名,她还是很仁慈的。但是为什么偏偏事事不如意,连小小的心愿都不让她达成。
“娘娘,你小声说话,小心隔墙有耳,现在正是要紧时刻,不能被他们听到了。”宫女急忙扑过来,小声对魏嫔说道:“外面盯着娘娘您的人,都是陛下派来的,娘娘,你千万要小心。”
魏嫔出事了,他们这些伺候魏嫔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尤其是被魏嫔带进宫来的她们,一个已经折进去了,她不想也折进去。
魏嫔颓然住口,她恨,她好恨啊,即使她能逃过这一劫,也很难得到景帝的宠爱了,因为一个帝王是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妃子有半点的违逆。
她被牵连进巫蛊案里,无论如何洗也无法完全的洗清,所以她已经做好了被打入冷宫,或者一生都被冷落的打算。
观世音菩萨,只要,只要你让贵妃失去龙嗣,信女就不再奢望其他,是她害的信女失去了一切,信女不甘心。
合上双眼,魏嫔在心中默默的祷祝着,希望贵妃失去一切,包括她的身份、地位、龙嗣,还有她的荣华富贵。
宫里突发的第二个巫蛊案件,好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找不到下一步的线索。除了被当场逮住的魏嫔身边的宫女,还有被牵扯出来的秦嫔,再也不能查出其他任何的有用线索。
景帝一边给吏部的官员施压,一边命乾清宫的嬷嬷,到关押魏嫔和秦嫔的地方,向她们询问,但是二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都互相指责,是对方在陷害自己,都拼命的大喊冤枉。
“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吗?”景帝传召吏部尚书到御书房,询问有关巫蛊案件的进展。
“陛下,还是找不到突破口。”吏部尚书惶惶,他也想找到有用的线索,然后呈报给景帝,好顺利结案,以便从这宗费力不讨好的案件里脱身。
秦氏和魏氏不管是哪一方,他都不能过于得罪了,如果不是两方都有涉入,他日后还要和他们共事,闹僵了,对双方都不好。
“关于巫蛊的由来,你可到魏氏和秦氏都查探过了吗?”
“臣已经查探好几遍了,但是毫无头绪,而且臣在京都搜寻这些日子,尚未找到制作巫蛊的人。”那张符录是关键,但是秦氏一推三六五,魏氏强硬的叫嚣,符录不是他们两家所为。
但是如果不是他们两家所为,就不会有这一宗巫蛊案了,这也让他很为难。
“再继续找,若是找不到的话,你这个吏部尚书也就不用再在朝中做事了!”景帝冷冷说道,吓得吏部尚书是一头的冷汗直流。
“臣必当竭尽全力而为!”他头上的乌纱帽,眼看着就要被摘下来了,也或许还有他的身家性命。
吏部尚书退下后,大总管小心上前回禀:“陛下,卢嫔娘娘的家人想要进宫探望。”
卢嫔昨夜受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太医赶来用药却不见多少成效,兼之贵妃和柳妃也都需要太医,这几天太医院里是忙忙碌碌不得空闲。
宫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卢嫔的娘家人卢氏听闻卢嫔病了,卢氏大夫人是急着想要进宫探望女儿。
“她想探望女儿朕不阻拦,命她进宫探望卢嫔。”景帝挥挥手,卢嫔他没有放在心上,受了风寒,自有太医用药诊治。
“是,奴才这就去传旨。”大总管退下去了,看样子,陛下现在只关心贵妃娘娘,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大燕国未来的太子殿下,可是在贵妃娘娘的肚子里。
若是景帝到了卢嫔的处所,探望了卢嫔或许他就不会认为卢嫔无足轻重了。
卢氏大夫人接到景帝恩准的旨意,急急换了朝服按品大妆,坐着轿子进了仪华宫,来到了卢嫔的处所。
当她看到昏沉沉睡在床上的卢嫔时,喊了一声,我的儿,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眼泪扑簌簌滚落,看着蜷缩在床上,烧的满脸通红的卢嫔,心中是无尽的悲伤。
卢嫔比进宫之前清减了许多,整个人由原先的圆润变成了现在的瘦削,就连下巴都变得尖尖的,没有一点肉了。
不知她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什么,紧蹙着眉宇,嘴里还喃喃的说着什么。
一看到卢嫔这幅痛苦的模样,卢氏大夫人除了心疼还是心疼,她几步上前,也顾不得其他的规矩了,就把卢嫔抱在了怀里,一迭连声的喊着:“女儿,女儿……!”
卢氏大夫人因为担忧焦急,所以没有听到卢嫔嘴里的喃喃,她在说,你们好狠的心,你们好狠的心,一个个都是疯子,疯子。
“太医怎么说?”卢氏大夫人问,跟着卢嫔进宫的丫头。
“太医说,娘娘是心病加上风寒入骨,需要好生调养。”风寒入骨他们知道,但是说起卢嫔的心病,他们统统不知晓。
“她还能有什么心病,唉,真是不应该让你进宫来。”卢氏大夫人自认,卢嫔的心病不过是,她争强好胜却输了别人几步,才会郁结于心。
“乖女儿,你快点醒过来吧,娘亲再也不要你争抢了,你只要快快乐乐的,就向从前在卢氏一样,娘亲就知足了。”卢氏大夫人在卢嫔耳边温柔的说,宫里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让卢氏也开始不安。
他们不知道景帝想要做什么,是会仁慈的放秦氏和魏氏一条生路,还是要赶尽杀绝,所以最近的世家都小心翼翼的收敛着,唯恐成为景帝的下一个目标。
慢慢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卢氏大夫人:“母亲,是你吗?”
卢嫔惊讶的喊,以为自己在梦里。
“是我,乖女儿,你总算是醒了。”卢氏大夫人笑着,眼泪却没有止住。
“母亲,你快些出宫,这些日子最好不要进宫。”从卢氏大夫人的怀中爬起来,她急急的说道。
“为什么?”卢氏大夫人不解。
“母亲,不要问为什么,你快点出宫,巫蛊案不结束,你千万不要再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