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嫔……”卢嫔斟酌着,用最不会伤害魏嫔的话说:“陛下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
卢嫔说出这句话,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她真切的体会到了皇家无情,魏嫔失去了龙嗣,不是她的错,但是陛下是否不高兴了,毕竟魏嫔肚子里的,是皇家和朝堂上一直盼望着的。
“卢嫔,你不要安慰我了。”魏嫔摇摇头,脸上是心碎的灰败:“陛下不会过来的。”
柳玉嫣只说她是贵妃的棋子,但是她还是景帝的棋子,对她、对魏氏来说,很重要的,却不是景帝想要的。
“卢嫔,你心里还有善良,这在宫里是大忌,若是今日躺在这里的是你,我一定不会安慰你。”魏嫔说,不在乎卢嫔如何看待她。
“我知道,但是我只做我应该做的。”卢嫔将魏嫔的手,放到了锦被里:“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了,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魏嫔娘娘,陛下公务繁忙,不能赶过来,遣奴才过来说一声,让魏嫔娘娘放下心中的负担,好生将养身子。”大总管来到魏嫔的处所,恭恭敬敬的说着。
“大总管,魏嫔还没有醒转,等她醒了,我会告诉她,让她谢陛下恩典。”卢嫔说着,嘴里苦涩无比,那个男人果然最是无情。
“有劳卢嫔娘娘了。”大总管也不再客套,径自离开了。
迎着冷风,大总管走的脚步轻松,魏嫔没有利用价值了,不把宝压在她身上是对的。
魏嫔小产的消息,好像一阵狂风,瞬间刮遍了后宫。
“娘娘,魏嫔小产了。”小玉轻快的走过来,对在八角亭里对弈的柳玉嫣和严才人说。
“贵妃宫里还没有传出好消息吗?”柳玉嫣问,将白字落下。
“还没有。”
“宫里出了一档子晦气事,是应该有另一件喜事来冲一冲。”严才人捏着黑子,目光落在棋盘上,思索着要在那里落子,头也不抬的说道。
“宫里要乱了,你不准备一下吗?”这句话是在问柳玉嫣。
“不用,准备了,反而会落下把柄。”柳玉嫣轻轻的摇头:“魏嫔小产前虽然到过东华宫,但是她也去了贵妃宫,听说和贵妃还有点小摩擦,更何况,她到东华宫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她身边宫女的监视下,我要做手脚根本是不可能的。”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她们未竟的棋局。
“你说什么,魏嫔小产了!”贵妃宫里贵妃惊讶的喊,猛然从榻上坐起身,一把揪住跪在脚下的宫女,将她拉到近前来:“你再说一遍,仪华宫传来了什么消息?!”
“娘娘,魏嫔小产了,消息确凿,太医院也坐实了这个消息。”宫女被贵妃的狰狞吓到了,战战兢兢的说。
“怎么会!”贵妃猛地一搡,将宫女推倒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魏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小产,不对,嬷嬷,嬷嬷!”
贵妃几乎是在尖叫了,这和她计算的不一样,魏嫔应在几天后才会小产,不应该在今天,尤其是在魏嫔推倒她之后。
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两边的太阳穴隐隐生疼,贵妃被魏嫔小产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扰乱了阵脚。
“娘娘,你叫奴婢。”嬷嬷端着‘参汤’,一路小跑进来,就看到贵妃气急败坏的面孔。
“给魏嫔下的药量是不是出问题了。”贵妃小声追问,推开了嬷嬷递上来的‘参汤’。
“不会,娘娘,是严格按照你吩咐的参杂的。”
“如果不是药量的问题,为什么魏嫔今日小产了?”
“魏嫔小产了!”嬷嬷也很惊讶:“不应该啊,不应该在今天啊。”
“本宫也说不应该是今天。可恶……”贵妃用力的捶了捶睡塌:“是谁要破坏本宫的计划,就差几天就差这几天了!”
还差几天,她就不用一直隐瞒,她腹中的龙嗣就牢固了,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娘娘,魏嫔,还到过东华宫。”想了想,嬷嬷低低说道,她也不能确定,东华宫的那个人会不会动手脚。
“是她!”贵妃眼前一亮,恨恨的喊道:“本宫竟然忘了她,一定是她,是她做了什么,可恶啊可恶,柳玉嫣,你为什么要来破坏本宫的计划,你真是一个卑鄙的女人!”
是她一时大意,以为柳玉嫣不会做什么,因为明摆着的事实,景帝只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影子而宠爱柳玉嫣,但是她想不到柳玉嫣如此大胆,敢对魏嫔腹中的龙嗣做手脚,真是失策!
“娘娘,现在我们要如何办?”
“立即传太医过来!”贵妃咬牙吩咐,不能再隐瞒了。
“是。”
“慢着!”贵妃叫住嬷嬷:“要正大光明的去太医院,就说本宫被魏嫔推了一跤,肚子有点疼。”
“是。”嬷嬷急急走出去。
贵妃慢慢的躺好:“柳玉嫣,你能对付魏嫔,你敢对付本宫吗?”
魏嫔小产后,除了柳玉嫣和贵妃,以及景帝,三妃也都亲自到魏嫔的处所,表达了自己假惺惺的安慰。
魏嫔失去了龙嗣,也不耐烦和她们再周旋,不管谁来了,一律只管躺着,什么话也不说,三妃的安慰也听不到心中。
卢嫔一直陪在魏嫔的身边,到了华灯初上时分,魏嫔睁开眼睛,对卢嫔说:“卢嫔,你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失去了龙嗣也不是什么大事,在后宫什么样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我不会为了这件事寻死觅活的。”
“那,魏嫔你歇着,我明天再来看你。”卢嫔说着,站起身,虽然还担心魏嫔,但是也知道魏嫔想一个人独处,就回到自己的处所去了。
魏嫔的手抚上小腹,那里恢复到一片平坦,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却再也没有泪水流出来。心中的痛,怎么可能一下子淡忘,但是她不能让其他人看低了,她会爬起来,不就是失去了龙嗣吗,她还会再有的。
只是她会记住,记住是谁害她失去了龙嗣,是柳玉嫣,是贵妃,还有陛下的无情,虽说她失去了龙嗣,但是她还有健康的身体,为什么现在就放弃她了呢?!
她不服,不服!
景帝震怒了,这是乾清宫传出来的消息,在得知魏嫔失去龙嗣后,虽然没有去安慰魏嫔,但是景帝却立即下令彻查,太医院为魏嫔诊治的太医被传过去了,服侍魏嫔的宫女被传过去了。
魏嫔在得知景帝大怒后,没有什么表情,在她看来景帝再愤怒,也不过是为了龙嗣,即使追查出凶手,也无法弥补她。
但是她也在等着,等着景帝给她一个说法,她不能让龙嗣平白的失去了,最好把柳玉嫣和贵妃都牵扯进来,魏嫔看着黑暗的夜色说。
太医院的药方没有问题,所进用的汤药也没有问题,最后追查来追查去,竟然牵扯到柳玉嫣和贵妃的头上。
大总管亲自带着人来到东华宫,说是奉景帝的旨意,要搜查东华宫。
柳玉嫣没有阻拦,坐在正殿里冷眼旁观,东华宫的太监宫女都排排站在柳玉嫣两旁,柳玉嫣已经严命东华宫里每一个人不得私自离开半步。
严才人和她的两个宫女,也已经换了服饰,悄悄的混进了宫女的队伍里。
忙忙碌碌的彻查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搜到。
大总管讪讪的来到正殿:“柳妃娘娘,奴才等也是奉命行事,求娘娘不要往心里去。”
“大总管你是奉命行事,本宫不会不快,但是你带人搜索了一番,可有搜出什么?”
“没有。”就是没有,他才害怕的罪柳玉嫣,也因为没有,他才在心中偷偷说,柳玉嫣准备的周全,让他们查不出丝毫的错漏来。
“既如此,大总管你回去复命吧。”
“是,是。”一迭连声的应着,大总管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东华宫的宫门轰然关闭,这一插曲不影响东华宫的秩序,算是洗脱了柳玉嫣的嫌疑。
贵妃宫里也有人前去,当他们到达的时候,贵妃正躺在睡塌上,有太医为贵妃诊脉,这些人不像大总管,一到东华宫就去搜索。还是先找了贵妃身边的嬷嬷,嬷嬷请示了一下贵妃,把他们叫进去。
“你们尽管搜,本宫身体不舒服,就不起来了。”
看到贵妃惨白的脸色,他们个个蹑手蹑脚,也不敢认真仔细的搜索,由贵妃宫里的宫女带领着,草草的搜索了一下。
“搜到什么了?”贵妃问。
带头的太监陪着笑脸:“回娘娘,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即是奉命行事,你们去复命吧,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不用避忌本宫。”
这一队也无功而返,不要说没有搜到什么,就是万一搜到了什么,他也不敢立即拿到景帝面前。
“本宫是不是病了?”贵妃明知故问。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臣诊出来的是喜脉。”太医小心翼翼的说,要说诊出来喜脉,贵妃应该高兴,但是他看贵妃的脸色,却是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