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去病从船舱里望去,滩头上景物尽收眼底。只见河滩东面坐着丐帮的人,南面散坐着前来观战的江湖蒙杰。群豪议论正在纷纷。忽听一人高声道:“丐帮的人已到了,怎不见天山派的人来?”
另一人道:“那天山远在千里之外,想必是路途太远,赶不及罢。”
又听另一人道:“丐帮的人虽来了,却不见步帮主,主角儿未到,你们猴急些什么?”
众人正议论,忽见道上有十几马奔驰而来,转眼之间便奔到河难上。奔马立足未稳,马上之人便飞身落地。一个个身手异常矫健。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叫好声。
丐帮五位长老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前拱手道:“来者可是天山派的英雄?”
身穿华服的书生上前还礼道:“英雄二字不敢当。我等正是天山派门下弟子。恕在下眼拙,敢问贵帮几位长老如何称呼?”
那白发乞丐越众而出,手指一位瘦高长老,道:“这是敝帮的执法长老韩江北。”
书生拱手道:“啊呀,韩长老的‘八卦莲花掌’独步江湖。久仰、久仰!”
韩长老的瘦脸上顿时现出笑容,抱拳还礼,道:“不敢当!”
白发乞丐又指着一位胖长老,道:“这敝帮长老邵大关。”
书生拱手道:“久闻邵长老的‘乞王拳’威震江湖。幸会,幸会!”
邵长老面带笑容拱手道:“阁下谬赞了!”
白发乞丐指着一位身材矮小的长老正要介绍,那书生道:“请尊架莫先说,让在下猜猜看。这位一定是贵帮的徐达川徐长老。”
那矮长老点头道:“正是徐某。”
书生道:“我在塞外久闻徐长老的水下功夫天下无双!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他转身对着另一位面焦黄的老者,说道:“倘若在下猜侧不错,这位一定是贵帮的传功长老朱高山前辈了。朱长老的‘先天功’和‘伏魔掌威震武林,令我仰慕不已!”
传功长老朱高山忙道:“朱某这点微末小技,何足阁下挂齿!”
书生朝着白发乞丐一拱手,笑道“哈,前辈想必是掌钵长老宫容前辈了。宫长老当年一根打狗棒镇慑泯山二妖,一夜之间除掉三湘五怪,轰动江湖!在下在塞外对宫长老心仪已久!”
书生言语之间,将五位长老夸赞一番,五人听得面带喜色。五位长老都想:那天山派远在西域边塞,这书生居然知晓他五人的名头,心下如何不高兴?
白发长老道:“失敬得很,老朽孤陋寡闻,不知天山派诸侠如何称呼?”
书生道:“我等无名之辈,说出贱名,还请众位长老不要见笑!”
在天山派内,克里木和桑尼二人的汉话说得不甚流畅。此番下天山,一路上皆由这书生出面打点交涉。书生指着大胡子克里木道:“这位是敝派‘天冰宫’的宫主克里木大哥。”又指着桑尼,道:“这一位是蔽派‘地寒宫’的宫主桑尼二哥。在下不才,姓杜名昆,掌管天山派的‘人绝宫’。”
丐帮五长老听了,心中均是一凛。江湖上传闻天山派的天、地、人三才宫的宫主,个个武功卓绝。白发长老忙拱手道:“原来是‘天山三杰’驾到,敝帮兄弟久闻大名,景仰之至……三位宫主既来,想必柳长门的大驾已然光临,烦劳杜兄引见。”
杜昆道:“敞派掌门人一个月之前,便下了天山。我们一路赶来,还未见到掌门人,委实抱歉!”
白发长老失望道:“原来如此。”杜昆又道:“贵帮步帮主来了罢,请宫长老引见我们拜见步帮主!”
白发长老摇头道:“前两天,步帮主离开总舵去办一件事,按说他老人家应该到了。不知为何,此时还未到来。”
杜昆道:“江湖上传言,说步帮主与柳掌门今日在望郎滩切磋技艺。我等听了心中诧异,天山派同丐上素无过节,两位掌门人为何要相约比武?”
白发长老道:“是啊,丐帮在中原,天山派远在西域,两派中人从未结过梁子,为何江湖上会有步帮主与柳掌门比武的传言?老朽寻思,这会不会是魔教使的诡计?”
众人一听,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大疑团,都想若是魔教的阴谋诡计,眼下这望郎滩便是危机四伏,凶险无比!
杜昆朗声说道:“英雄众在此,纵然魔教有甚么阴谋,大伙合力对付。嘿嘿,咱们也不惧它!”
寒喧完毕,双方各自分坐沙滩上两旁,静候本派掌门人到来。赶来瞧热闹的群雄听说比武或许是魔教的阴谋,心中都暗暗忐忑不安。群豪既想看两位当世高人精彩比武,又担心坠入魔教的阴谋之中,人人皆暗自警惕,以防不测。
张去病和柳语在船里听见这番对答,兴奋之情大减。又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两大掌门人现身。张的病道:“语儿,咱们走罢,这场比武只怕是看不成了。”
柳语紧蹙双眉,盯着沙滩上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张去病道:“语儿,你在想啥?”
柳语嗯一声,回过神来,道:“去病哥哥,不忙走,我想等一会。说不定过一会儿,两个掌门人会来比武。”
其时已是正午,烈日当头。张去病打个哈欠,困意袭来,说道:“你瞧着河滩,我睡一会。倘若比武开始,你便叫醒我。”说罢倒在舱里呼呼大睡。
睡了多时,忽然闻到一阵酒肉香味,谗得他睁开眼来,只见柳语拿着一片卤肉在他鼻尖前晃动。他张口咬住卤肉,一边大嚼,一边问道:“语儿,我睡多久了?”
柳语道:“去病哥哥,你真能睡,天都黑了!”
他往舱外看去,只见天空星光点点,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忽然想起比武之事,忙问道:“语儿,两位掌门人来比武没有?”
柳语摇头道:“没来。不知为什么,一个都没来。”
张去病诧异道:“怎么没来?难道比武之事,是有人瞎说的?”
柳语道:“这可说不准。可是那人为什么要编造谎言,欺骗大伙呢?”
张去病道:“江湖中好生事的人不少,想必是恶作剧罢。”转眼看见面前矮桌上放着卤猪头肉和酒,诧异道:“语儿,你从哪里弄来的酒菜?”
柳语道:“是稍公老大爷备下的。”
张去病转头往船头一看,老稍公坐在船头上自斟自饮。张去病回过头来,忽见柳语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惊道:“语儿,你为何哭了?是谁惹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