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道:“主人,事成之后,咱们在哪儿碰头?”
张去病道:“完事之后,咱们还是回到这屋里汇合。此时天已黑尽,咱们分头行事罢!”
几人走出屋外,各分东南西北,朝金兵大营奔去。张去病和柳语借着夜色遮掩,潜到金兵大营外。只见军营内燃着一堆堆柴火,金兵围着火堆嘻笑打闹。等到一队金兵巡逻过去,两人纵身跳过栅栏,朝中央一片营帐走去。
他俩身着金兵装束,丝毫没招人怀疑。走过二十几个帐篷,偷偷往帐中窥视,只见却不见帐内有军官。两人心下诧。又走过几个帐篷,往里一看,情形也是一样。
张去腐心中正诧异,忽见柳语伸手往前一指,道:“去病哥哥,你看哪儿!”
他往旁卜一看,只见一座高大帐篷耸立夜空下,帐篷顶饰有金顶,四周绘有衫色图案。帐篷外高竖着一根旗杆,杆上旗帜被风刮得飘舞乱卷,看不清上面的字。
张去病出身将门,从小听大人讲行军布阵之事,听得耳熟。此时一看那大帐篷,寻思:这莫非是鞑子兵的中军大帐?瞧这气派,十有八九,是敌人的中军大帐!
他低声对柳语道:“语儿,那是鞑子的中军帐,金兵元帅便在那帐中,咱们这下可逮着条最大的鱼!”
说时拉着柳语,朝那大帐走去。二人走近那大帐篷,闻到一阵酒肉香味飘来。只见帐门帘子高高卷起,帐篷内烛光辉映,正大摆筵席,帐前站着两名执戟的士兵。张去病凑近柳语耳畔低语几句,柳语点点头。
二人走到士兵面前,一名士兵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张去病笑道:“来换岗的啊!”
卫兵不认得张去病,不由一愣。张去病手指疾弹,点了两名士兵穴道,二人顿时全身僵硬,说不出话来。他将两名卫兵提到暗处掩藏起来,便和柳语代替卫兵站在帐篷门前。
二人往帐篷里看去,只见帐内坐着四十几名将领,中席坐着一人,年逾五旬,头带金盔,面色似黑红,面颊上有道疤痕,项下一部花白胡须,挺胸坐在席上,神情威严。他面前案上放着一个硕大的铁酒壶,旁边放着一个银酒碗,一个大银盘,盘内装着一只烤得金黄的羊腿。
两旁席上,坐着的将领肥瘦不一,年纪各异。每人面前案上,都摆着一大块羊肉和大碗酒水。有人正大口喝酒,有人正用刀割肉往嘴里送,有人在大声说笑,帐内一片喧哗。
张去病心想:适才走过好些帐篷,不见帐内有金兵头目,原来都聚在这儿喝酒来了。这下可好,我无须去四下寻找,便可将他们一并除掉!
他正寻思,忽见那正席上之人端起银碗,声如枭呜道:“众将军,本帅已备齐兵马粮草,只等明日天亮,我金国二十万大军杀过淮河去,直捣临安城活捉赵构!哈哈,那临安城富裕繁华,城里金银珠宝,美女绸缎,山珍海味,堆积如山,管教你们亨用不尽!”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军官淫笑道:“兀术大帅,这一回攻破临安城,,咱们再将宋朝皇帝掳到我大金囚禁起来。卑将请大帅得开恩,让兄弟们把赵构的皇后,公主、妃子抓来当女奴,尽情亨用,给那赵构多戴上几顶绿帽子,叫他赵氏皇族永做咱大金国的龟孙子!”
众将一听哈哈大笑。
另一名胖军官大声道:“好啊,皇宫里的女人白皮嫩肉,个个美貌,掳来好好享用一番,那可快活之极!”
张去病听见“兀术大帅”四字,心中一惊,寻思:这正席上之人莫非是完颜兀术?此人是我外公手下败将,贼心不死,又带兵来进犯大宋,我决不让他得逞!
张去病猜得不错,此人正是完颜兀术,宋人称他金无术。这金兀术是金国老皇帝完颜阿骨打的第四个儿子,是当今金国皇上完颜晟的亲侄儿,也是完颜龙的堂兄。当年他带兵侵宋,一路势如破竹,屡建战功。后来遭遇岳家军,却屡战屡败。朱仙镇一役,他手下将士被岳家军杀得尸横遍野,他侥幸负伤逃生。
逃回金国后,他视岳飞为灭宋的最大障碍,便派人潜入临安密令秦桧除去岳飞。此次他再度率军南下,一心要灭掉大宋,雪洗当年朱仙镇大败之耻。今夜在此宴请众将,提振士气,明日便挥师南下。
张去病知晓此人是金兀术,心中激动不已。他想:老天佑我!金兵头目齐聚帐内,我杀了金兀术和他手下悍将,可告慰我外公、爹爹和舅舅的在天之灵了!
心念闪过,他正欲进帐动手,忽觉身后气流异动,有人一掌拍来。他身子不动,反手一指戳向那人手掌上的“旁宫穴”。那人“咦”了一声,似乎对张去病不回头,便能精准点穴大为惊讶。他不再袭击张去病,身子往旁一闪,径直冲入大帐之内。
张去病一看,来人脸上蒙着一块黑纱,身手极快,手执雪亮弯刀冲到金兀术面前,大喝一声挥刀砍去。剌客突然出现,帐内众将猝不及防,皆是一片惊呼。惊愕瞬间,竟无人想到上前去救金兀术。
金兀术忽见弯刀迎头砍来,吓得身子往旁一躲,惊慌中抓起案上的大铁酒壶往上一挡,只听咣当一声,酒壶被刀劈成两半,酒水飞溅。趁这瞬间,金兀术急忙翻身滚到一旁。此时,众将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纷纷拔出兵刃上前围攻那蒙面人。
张去病忽见有人行剌金兀术,起初以为是大宋侠士。但一看那人手上使的是一把弯刀,立觉不对。他寻思:只有辽国、西夏,或蒙古的人爱使弯刀,莫非这剌客也是胡人?其时,金国家经常同这几个国开战,所以张去病猜想剌客或许来自这些国家。
柳语低声道:“去病哥哥,咱们帮不帮那人?”
张去病还未答话,只见五个将领挥刀砍向那刺客。但五人的兵刃一碰到那蒙面人的弯刀,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皆被磕飞落地上。又有三个将领人挥刀扑上去,被那蒙面人飞脚踢倒一人,同时弯刀横格封住另一人的短刀,左肘一撞,将身后另一名将领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