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员从网中钻出来,走到秦淮面前,柔声道:“妹妹,哥哥抱你去找大夫救治,好么?”
秦淮睁开眼来,冷冷地望着秦员,道:“走开!你这坏蛋!”
秦员忙软言道:“妹妹,过去做哥哥多有不是,我向你赔罪!别生哥哥的气,好么?”说时向秦准一揖到地。
秦淮神情冷若冰霜,悲愤道:“你假惺惺赔什么罪?哼,你已知我是你妹妹,还要用炸药炸我,纵火烧我!你是个丧尽天良,没有心肝的坏蛋!柳语姐姐说得对,没一点资格做我的哥哥,你快滚!”
秦员急道:“妹妹,我对天发誓,不是我要炸死你,也不是我要烧死你。我……我可是一门心思想救你!可是……唉……唉,你冤枉哥哥了!”
秦淮怒道:“我冤枉你了吗?不是你,那又是谁?是秦桧老贼吗?”
秦员长叹一口气,心里有苦说不出。他一片茫然,想起秦桧的狠毒,他既不能说出实情,让秦淮怨憎恨秦桧,又不愿背上残害妹妹的罪名,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气苦得连连往地上跺脚
秦淮冷笑一声,道:“你为何不说话?你心虚,不敢承认吗?”
秦员道:“妹妹,咱们先别说此事。眼下你伤得很重,救命要紧!我先送你去治伤。等你的伤好后,哥哥再将实情告诉你。”说着弯腰去抱秦淮。
秦淮怒喝道:“你别碰我!我先前说过,我宁死不做奸臣的孙女,也不当你这坏人的妹妹!你将我伤成这样,还假惺惺为我治什么伤?”
秦员诧异道:“妹妹,你不要我救治,你,你为何要留下来?”
秦淮怒道:“别叫我妹妹,你不是我的哥哥!我留下来,是因我同你家扯上干系,没脸再同大哥哥在一块。我受重伤,我不想拖累他,可不是要你为我治伤……你别碰我!别弄脏我,我要清清白白的死去……”说罢泪如雨下,闭目不语。
秦员看见秦淮面色惨白,容颜憔悴,心中又惭愧又悲痛,急道:“妹妹,你别瞎想!都是哥哥不好,都是我将你害成这样,可我不是……有意害你的啊!”
说时一阵酸苦涌上心头,热泪盈眶,他又悲声道:“妹妹,你就如此恨我,恨我们一家人么?是的,我们实在对不起你,让你从小在外吃苦,又将你伤成这样……你恨我们,哥哥毫不怨你……”
秦员说得热流泪长淌,忽见秦淮对着他身后道:“大哥哥,快将这坏蛋赶走!”
他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却不见身后有人,情知受骗忙回过头来,只见秦淮已将一把匕首插入胸膛,鲜血正的缓缓流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衫上。
秦员惊叫道:“妹妹!妹妹!妹妹!”
秦淮牙关咬紧,神情痛楚,像在受什么煎熬。秦员忙伸手一摸秦淮的脉搏,感觉不到脉搏跳动,秦淮忽然身子向侧倒下,秦员忙伸手将秦淮抱住。一探秦淮的鼻息,已然气绝。
秦员大声痛哭道:“妹妹,你何须如此?都是哥哥害了你呀!”
原来秦淮得知身世,精神上遭受到两个沉重打击。一个是她生性疾恶如仇,极恨秦桧,可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个大奸臣的孙女。这令她极感羞耻,觉得无地置容,无脸见人,对她打击实在太大!
二是身为秦桧的孙女,她情知自己已成张去病仇人家的人,再也不能同张去病在一起了!永远失去她唯一心仪之人,这个打击更令她难以承受!这双重打击对一个天真无邪的稚嫩少女实在太沉重,太残酷,遂令极度绝望,她萌生死念。趁秦员回头的瞬间,她便将匕首插进心脏。
秦员抱着秦淮,眼泪哗哗直流,悲呼道:“妹妹,是哥哥害了你,我好悔呀!昨夜你坠入罗网中,我应该放了你,不该将你关在府内,更不该对你非礼,也不该让娘来认你!你若不知是爷爷的孙女,也不会寻此短见!都是哥哥害了你啊!张去病骂得对,我真不是人,我真是个畜牲啊!”
哭到此处,他长叹一口气,又悲愤道:“妹妹呀,只怪我们命不好,只怪我们都生错了地方!我们不该生在秦府,不该生在这个遭万人唾骂的家里,不该摊上这么一个狠心的爷爷!老天爷啊,秦家上代人作的罪孽,你为什么要让我们下一代人还债?你对我妹妹太不公呀!”
秦员愤懑难抑,一边哭泣,一边抱着秦淮跌跌撞撞的走出地道口。
却说张去病携着柳语走出地道口时,黎明在即。两人一看眼前是个花园,地道口开在一座假山下面。四下黑沉沉的,甚为安静。
张去病寻思:赵先生他们呢……赵先生、齐先生、杜伯伯、还有白大摩尼,他四人武功卓绝,不会失陷府内,莫非他们先走了?他抬头看天,东方微曦。心想不能在秦府久留,便携着柳语跃出秦府围墙,落到一条巷道内。
二人奔出巷道,来到街口,忽听有人叫声:“小主人!”
张去病停住脚步,只见人影连闪,道旁房顶上跳下几个人,正是赵无痕、巴山老鬼、杜百年、白无极四人。杜百年左臂包扎,显是负伤。巴山老鬼拍的前襟破了个洞,带有血迹。
张去病忙问道:“杜伯伯,齐先生,你们负伤了?”
杜百年道:“公子放心,老夫手被阴山老魔抓了一爪,皮肉之伤,不碍事!”
巴山老鬼道:“主人,我们听见爆炸声赶来助你。见你携着秦姑娘跃入格天阁内。赵先生怕误你中阁上的机关,进那阁楼上去找你。我同杜大侠、白大摩尼,截住龙象法王三人动起手来。哈哈,白大摩尼独斗龙象法王和阴山老魔,武功了得!老仆同仇人长白老怪狠狠打一架,我打他肩上一掌,他抓我一爪,咱们没吃半点亏!”
张去病忽然想起:当年长白老怪同巴山老鬼为争一张修道宝图二人曾经斗过,之事,忙道:“齐先生武功大进,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