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去病听罢易大中的话,心想:反正今日豁出去了。大话已经说出口,说一句是说,说一百句也是说,我不妨再多说两句!遂笑道:“常言道寡不敌众,在场众多英雄豪杰一齐出手,在下纵有三头六臂,也敌不过啊!你要说我一人斗摩尼岩上众多英雄豪杰,在下是斗不过的。但若是同时斗几个高手,在下倒可以试上一试!”
此言一出,激起台下一片嘘声。有人道:“张去病,今儿这摩尼岩上顶尖高手多的是!你小子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厚,待会儿被人打得趴在台上,丢人现眼,可怨不得谁啊!”
又有人道:“张去病,你小子也太他的妈目中无人,马上有你的好果子吃!咱们敬你外公岳元帅是大英雄,不同你一般见识,你赶快收回狂言,给众英雄赔个不是,让大伙原谅你好了!”
张去病将手一挥,道:“在下有多大能耐,诸位一试便知。哪位豪杰不服气,请上台来赐教!”又道:“适才大伙说单打独斗太费时太长,为不耽误大伙的时间,几人同时上台来赐教也行,这倒省事一些!”
台下众人听了,都连连道:“这小子疯了,疯了!竟敢一人挑战天下英雄,他准是疯了!”
就连摩尼教众人,也认为张去太狂到极点,都不禁纷纷摇头。
龙飞在台下高声道:“武功高低不是争出来的,而是比出来的!大伙别再耍嘴皮子,张公子在台上候教,哪几位英雄上台去赐教?”
群豪从未见过张去病这等狂妄大胆之人,也从未见过临阵比武夺帅之事。眼前之事委实离奇罕见,一时间摩尼岩上安静下来。众人引颈观望,看何人上台去同张去病比武。站在台上的蓝龙、金风道长、弘空大师、步金吾、柳寒峰几大高手都退到一旁,让出比武的场子来。
摩尼教众人都心中窍喜,巴不得中原群豪扯皮不休,互相内斗,自己好抓紧时间恢复功力。房森和四大摩尼袖手旁观,养精蓄锐,乐得看热闹。蓝龙却心想:我这位小兄弟真够义气,他的内力无人能匹,但不知别的功夫如何?只要他多撑持些时间,我教兄弟便有救了!
柳寒风和步金吾见张去病夸下海口,都暗暗为他担扰。在丐帮总舵,他们见张去病将魔教两百多名汉子打下院墙。此刻又见他上台又露了两手功夫,但仅凭这几手功夫,又怎对付得了摩尼岩上这些当世高手?
武当派掌门金风道长却是另一番心思:他同弘无方丈寻访那有武学天赋的异人,找了二十年,今日终于见到,他心中异常高兴。适才张去病出手将他和蓝龙分开,招式精奇,内力浑厚,确实罕见。但他也不信张去病的武功到了无人能敌之境。
他想青年人血气方刚,口出大言,也是寻常之事。只待此间事情了结,他便将张去病带到少林寺去,同弘无老方丈一起传授他少林、武当两派功夫,将张去病打磨成中土武林第一人,担起消弥武林劫难的大任。
金风道长正思忖,忽听台下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朽不才,来会会这位少年英雄!”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跳上台来,金风道长一看,却是金掌先生左岗。群豪见是左岗上台比武,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左岗对金风道长,步金吾、柳寒峰、弘空大师三人道:“几位老哥,适才这位小兄弟口气大得很啊,叫咱们几人斗他一人,不知他是否有如此大的本事。待我抛砖引玉,先考考他。若是不成,你们几位再上!”
回头又对张去病道:“张少侠,你救过我兄弟左丘,于老朽有恩。我痴长你四十几岁,于情于理本不该上台同你动手。但你要揽下为各派报仇的重任,此事太关紧要,老朽不得不考察你有无这等能耐!”
张去病道:“左大先生名动江湖,在下今日得见左大先生神技,实是三生有幸。左大先生请!”
左岗道:“好,老朽不客气了!”
他说时踏上前两步,一掌缓缓拍出。日光之下,只见他那手掌黄灿灿,犹似金子打造的假掌一般,掌风里挟带着慑人心魄的金属声响。众人都惊得“啊”的一声。
只听左岗道:“张少侠,老朽的金掌锋利无比,你可得小心!”
左岗年少时不会武功。一次同弟弟左丘到深山里去打柴,密林中忽然扑出两只猛虎,二人顿时吓软了腿。眼看两兄弟即将葬身虎口,旁边大树上突然跳下一人。只见那人双掌疾挥,右掌将一只虎头斩落地上,左掌将另一只虎头打得四分五裂。兄弟俩看得合不拢嘴。更令他俩惊讶的是:那人的双掌极是怪异:一只手掌如同黄金打造,另一只手掌犹似银锻铸。兄弟二人情知遇到世外高人,便跪下求那人收录为徒。
那人不允,两兄弟便在他居住的洞口跪七天七夜,不吃不喝。饿得奄奄一息时,那人才答应收他们为弟子,传授他们一门怪异武功,叫“天罡金银掌”。左丘学的是银掌功夫,出手时手掌变成银色,如开山利斧,威力极大。左岗学的是金掌功,打斗时手掌变成金色,掌缘锋利如宝刀,能切金断玉。江湖上寻常高手很难接下他兄弟俩的一招半式。此时左岗见张去病年少,怕他不识厉害,便出语告之。
张去病道:“多谢前辈关照!”说时身子一闪,疾跃开去。岂料脚刚着地,左岗已欺到面前,金掌频频拍出。他一掌紧接一掌,一掌快过一掌。双掌翻飞,攻势犹如急风暴雨。
张去病却不还招,他想看左岗的武功妙在何处,便踏着蹑云步在绘着摩尼光佛像的十六四扇大屏风周围东躲西闪。猛听得砰砰砰几声震响,几扇屏风被左岗几掌劈倒台上。这屏风乃是用稀罕的铁木制成,坚硬异常,寻常刀剑也难削动它。但在左岗的金掌下,眨眼之间被卸成八大块。
众人看见无不骇然。步金吾想:自己一掌将这屏风震碎也能办到,但要想将它整齐划一斩成几块,却是不成。金掌先生威名果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