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话说?”穆兰梦的目光冰冷而尖锐,仿佛催了寒冰的尖刀,让那妇人和姑娘的心中恐惧异常。
那妇人慌乱了片刻,破罐子破摔的喊道:“这老头儿跟你是一伙儿的!你们血口喷人!”
“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穆兰梦嗤笑了一声,“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我本来想,能与你们和平解决这个误会最好,但是现在看来,你是非要把这件事情闹到官府去了啊。”
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听到穆兰梦说要将这件事情闹到到官府去,那妇人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怎么,怕了?”穆兰梦抬手摩挲着自己光洁如玉的下巴,神情颇为玩味,“不是口口声声说着就是我家的胭脂坏了你家的姑娘的脸颊么?就是可惜了这位姑娘,年纪轻轻的,却要去官府那种虎狼之地走上一遭,那些衙役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若是严刑逼供起来,姑娘这么柔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着出来。”
那姑娘是个胆小之人,听着穆兰梦的话,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全是在民间口耳相传的那些能要人性命的酷刑,越想越害怕,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四肢并用爬到穆兰梦身边,伸手抓住穆兰梦的一片裙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老板饶命啊!老板饶命啊!我们也是受人指使才……才一时鬼迷心窍来给你们泼脏水的,老板饶命啊!不要把我送去官府,我不要去官府啊!求求你了!”
穆兰梦垂眸见她涕泗横流的模样,微微俯下身去,笑容温柔,“原来是这样啊。”
那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重重的点头,希望自己的坦白能够为自己换来一条生路。
那妇人见大势已去,川剧变脸一般瞬间换了一副神情,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抹着眼泪哭诉幕后之人是对他们如何如何威胁,俨然将她们摆在了受害者的角色之中。
“各位看了这半天也都明白了,这件事情原不过是闹剧一场,我们铺子里的胭脂什么问题都没有。”穆兰梦没有搭理哭得正起劲的两个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看热闹的百姓们,“若是日后还有人提起这件事情,烦请知道真相的诸位为我家的铺子澄清两句,小女子在此多谢各位了。”
众人纷纷说着应该的。
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人群终于慢慢散去。
穆兰梦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了叮当一眼,叮当会议上钱,一手一个,拎鸡崽子似的拎起两人的后衣领子便往后院的柴房走去,不管两人如何哭闹,都挣脱不了叮当铁钳一般的大手。
“小姐,小人有罪,请小姐责罚。”吕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脸惭愧的冲穆兰梦作了一个揖,“小姐将这么重要的店铺交给小人看管,可是小人有负众望,实在是惭愧啊!”
邹氏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也面露羞愧。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穆兰梦却是摇了摇头,伸手虚扶了吕掌柜一把,“不过以后,每一笔生意的买主是何人,都要好生记下来才是,绝对不能再让我们的胭脂流落到别人,给他们做文章的机会。”
吕掌柜见穆兰梦没有怪罪的意思,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对穆兰梦感恩戴德的同时,却更加愧疚了。
穆兰梦察言观色的功夫何等厉害,自然明白吕掌柜心中的不安与愧疚,她清了清嗓子,道:“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你这个掌柜的失职,所以为表惩戒,扣你这个月的工钱。”
吕掌柜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诧,片刻之后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是是,小姐教训的极是,多谢小姐!”
他们一家都在这胭脂铺子里做事,只他一人被扣下工钱根本不算什么,穆兰梦这样做,只是为了让吕掌柜心无芥蒂。
见吕掌柜已经解开心结,穆兰梦道:“我去后院看看那两个人,你们在前面收拾收拾,准备下午开门迎客。”
“是。”吕氏夫妇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冲穆兰梦作了一个揖,目送穆兰梦带着小西去了后院。
小小的柴房中,那两人被叮当拿了粗麻绳捆在柱子上,嘴里塞了两块脏兮兮的破布条,只能发出些支支吾吾的声响来。
穆兰梦走进空气混浊的柴房,逆着光叫人看不太清楚她的神情,只是她身上的冰冷气势却叫那两人深深打了一个寒颤,姑娘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拿开她嘴里的布条。”穆兰梦指了指那姑娘,叮当立刻将布条取下。
姑娘咳嗽了两声,一找回发声的能力便开口求饶,“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天子脚下,我一个本分生意人,当然不会做出这种有为法度的事情。”穆兰梦说的合情合理,但是却依旧让那胆小的姑娘提心吊胆,“不过这世界上可不是死最可怕,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我。这是我给你的一个机会,如果你的回答不能够让我满意,那么……”
穆兰梦故意停顿了一下,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那个妇人。
妇人察觉到穆兰梦的目光,立刻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嗯嗯的声响,目光之中满是希冀。
“你看,你的同伙可是很想把握这次机会。”穆兰梦冲那姑娘轻轻一笑,“好了,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一个时辰之后,穆兰梦从柴房之中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头顶高悬的艳阳,又低下头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小姐,那姑娘说的若是真的的话……”小西磨了磨牙,“三小姐实在是太歹毒了!”
“还以为上次的警告过后她会收敛一些,没想到皇后召我入宫一趟,她就沉不住气了。”穆兰梦冷笑了一声,“不过这样也好,虚与委蛇,到底是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