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我疑惑的皱了皱眉,但没有再继续追问。
绿裳退去后,我有些呆呆地望了望玲玉紧闭的房门,自己满心欢喜想表现的念头落了空,顿时觉得扫兴不已,而一想到她和紫英一起出去,心中更是难掩郁闷。
他们这一大早上的出去,一直到早饭过后才回来,原是坐在园中无聊发呆的我,看到二人边走边笑着朝我的方向过来时,我也完全提不起一点和他们招呼的心思,只是为了面子,还是尽量地扯出一丝笑挂在脸上。
虽然我很关心他们去哪里了,又做了什么,但为了藏在心底的那份自傲,我终是没有问出口。反倒是玲玉,刚一见着我,便没事一般地笑着朝我唤了一声“凌妹”。
出于礼貌,尽管我多么的不想和他说话,却也不得不应着她:“玲玉姐姐!”完了,又朝她身旁的紫英叫了一声:“紫英哥哥!”而这看似轻快的语气背后,只有我知道自己心里有多酸,尤其是想到刚才她们由远而近的谈笑之景,在我眼里是那么的让我羡慕嫉妒。
“今日天气甚好,凌妹没有出去转转?”紫英含笑问我。
“哦……今天,没心情!”我继续扯着笑,语气带着生硬,心里亦是郁闷不止,要是平时我是早带着绿衣出去HAPPY了,可是今天你们这一大早出去,到现在才回来,我哪有还有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我生硬的语气太过明显,玲玉似乎听出什么不对,她忽的朝我迎身一步,亲昵地拉过我的胳膊,柔声道:“昨日说今日与凌妹一起练剑,只是早上见凌妹还未起身,姐姐本想过来唤凌妹,但是——”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紫英,又道:“但是紫英说,凌妹素来不喜早起,近日你都起得甚早,所以让我勿加打扰,于是这才跟紫英一起去郊外练转了转!不过若是凌妹想去的话,明日我来唤你可好?”玲玉一番又似解释又是邀请的话,让我忍不住暗自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哼,什么想去不想去,难道这是我想不想去的问题么?再说了,要真有心,又何必问我?搞得我说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还有紫英,想到他,我就不由地将目光直直地投向他,合着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天天爱睡懒觉的大懒虫啊?而且这种事情竟然还告诉玲玉?我靠!
想着,我不禁有些来气,心中的郁闷更是掩饰不住,于是走到他面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有些微怒地朝他道:“我才不是懒虫!”说完便转身回了房,也不管身后的玲玉疑惑地唤了我几声。
为了证明我并非紫英所说的不喜早起,次日早上我硬是强迫自己更早的起了床,玲玉如她所言,真的有来唤我,不过她来的时候我刚好出门,于是便碰了个正着。
但或许是对紫英有怨,我并未与他们同行,只是望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时,心里忍不住阵阵烦躁,夹着一丝微疼。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另一副景象。
“公子,公子,小姐她怎么了?”我正坐在园中任思绪神游,忽的听见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
疑惑地往声源方向定睛一瞧,只见紫英急冲冲的抱着个人进得园中,身后跟着绿裳,这一路过来,她的嘴巴一直没停。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紫英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我,只是径直去了玲玉的卧房。
我眨眨眼,脑门前一排问号飘过,心中也不由地疑惑四起,便抬了腿连忙跟了过去。
“快去请大夫!”我刚一进步,就听到紫英急切的声音,然后便见绿裳与我擦肩而过。而我此时才知道,刚才紫英抱的正是玲玉。这让我不由地暗嘲自己有够傻子,除了她还会有谁,不是她,紫英又怎么会直接进了她的房间,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我瞎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玲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紫英坐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腕,探着脉博,虽是侧脸,却看得出尽是担忧。
我本对紫英颇有意见,但眼下这形势,似乎不是我耍小脾气的时候,于是抑了抑心中的烦郁,带着疑惑走到床边,看了看玲玉,又看看紫英,才小声地问道:“玲玉姐姐她怎么了?”
“没什么!”紫英回话的语气淡淡的,我不由地紧了紧眉,心说都这样了还说没什么。
只是见他似乎并不想多说,又或许是此刻没心情跟我多作解释,而且应我的时候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仍旧紧紧地盯着玲玉,所以我也识相的不再多问,静静地退到一旁,转而望向床上的玲玉。
她双目紧闭着,脸色有些苍白,双唇的颜色也变得淡淡的,光看看她的样子也能感觉到一种隐隐的痛楚。可是我不知道,这不过出去一个早上的功夫,怎么回来的时候就成这样了。
坐在床沿上的紫英探过脉博后又探向他的前额,虽然看不到他的目光,但他的动作却能让人感觉出他浓浓的担心与关切。
不多久,绿裳便领了大夫过来。
大夫在把完脉,做了些基本的检查,又询问了紫英一些问题后,才说:“无所大碍,公子不必担心,这位姑娘许是旧伤复发,加之身体原本气血虚,故才会引起晕倒昏迷!待老夫开几副药,回头照着抓着煎给她喝,悉心调理几日便成!”
“旧伤复发?”我和紫英同时疑惑地重复了一声,但彼此之间却没说话。而紫英更是大步绕过大夫,坐回到床沿一把握住玲玉的手。
“是啊,方才前来府上的途中,听说这位姑娘曾受过剑伤,想必是当时姑娘的剑伤因失血过多,加上又染了风寒,所以这才落下了病根。”大夫边说边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药方,完了又嘱咐了紫英几句,这才收拾了药箱出了门。
紫英唤了焉琪随行去抓药,送走大夫后,紫英这才开始问起绿裳。
“绿裳,近日小姐可有异常?”说话的时候,他落在玲玉身上的目光并未挪动半分,双手亦仍是紧紧地握着玲玉的手,这样的动作,看得我双眼一阵生疼,却又无法挪动双腿。
绿裳低着头,咬着唇,似乎有些为难。在紫英又沉声问了一遍后,才小声地回答道:“回公子,玲玉小姐只是时常伴着头晕。”
“为何不说?”紫英又问,语气带着一丝平日里少有的严肃。
“小姐不想让公子担心,不让奴婢说,所以绿裳不敢多嘴!”绿裳怯怯的,和紫英一样,各自都带着不同与往日的气息。
这样的他们让我不由地在暗里冷哼一声,不过就是气血虚而已,这种常识性的东西至于搞得跟如临大敌似的吗?而且说什么不敢多嘴,丫的你多的嘴还少了么?
只是想归想,我却侧目唤过绿裳,将自己印象中所知晓的如何补气血的方法一口气告诉了她。绿裳抬眼看了看我,脸上微微地露出一线讶异,或许她是意外为何我会懂得滋补气血之道,而我只是淡淡的笑笑。
收回目光,我蹙着眉再次望向玲玉,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确是虚虚的。只是见她这般模样,我心里非但没有一丝担忧同情,反是莫名地涌出许多鄙夷。
不管她的旧伤因何而起,后来又怎样,对我来说都不是重点,我只知道在有这些隐情之下,她不让绿裳告诉紫英,说什么怕他担心,貌似一副为人着想的样子,说到底,还不是想借此给自己博得一些同情而已。
而现在,这样的目的完完全全地达到了。
我用自己的主观思维分析着玲玉的想法,等我想完后,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也不由地有些汗颜,我这是有多讨厌她,才会生出这么阴暗的想法啊?!
紫英在床边静静地坐了半晌,也看了半晌,才对绿裳吩咐道:“好好照顾小姐!”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间。
见状,我也跟着快速跟了出去。
出门后,紫英并未离开,而是站在园中,双手背到后腰处,背对着卧房,不知在想什么。
我慢慢地挪到他身旁,顺着他的视线而望,却怎么都找不到焦点。
阳光淡淡的从空中倾泻下来,落在我们的身上,紫英没有说话,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从何说起。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我才小声地开口安慰道:“紫英哥哥,你别担心了,玲玉姐姐一定没事的,大夫说了她只是气血过虚,这种病很正常,只要好好调理就不会有事了!”虽然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违背自己真正的心意,但这个时候,我除了这样安慰他,还能做些什么?
而我分明看得出来,他在担心玲玉,而且,超出我想象的担心,也和我在居台城生病时,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担心不同。
对我的担心,更像是一种亲情的流露,但是对玲玉,却多了几分柔情,几分——心疼!
这样的发现让我心里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