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矮小圆脸的道士道:“我听说,号称技艺无双的江南第一名班现在你们南昌城中,你就负责帮我们把她们请来吧,记住了,一定要请到第一名角秦玉莲,让我们大家欣赏一下她的歌舞好开开眼界。”
店小二惊诧得有些合不拢嘴,但看到那位道士递来的一小枚金叶子后,马上连连点头道:“好,好,小人这就给道爷们准备去,保证让道爷们一百个满意。”
不一会,又有很多道士登上楼来,把十五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的,而店小二果然不负众望请来了江南第一名班,就连第一名角秦玉莲也惊艳出场,亲自到望江楼来为他们表演。
江逸飞前些天曾在腾王阁上看过秦玉莲的表演,所以并没有初次观看时那么心驰神醉,久不久有意无意地暗暗打量那些道士们,见他们一边高谈阔论大吃大喝,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表演,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和古怪。
一支歌舞过后,只见隔壁的厢门突然打开,数声冷笑从门后传出,一个年青道士很快走出门来道:“嘿嘿,一向听闻茅山宗的人个个道行高深,志刚和志柔更是弟子中的杰出人物,没想到今日一见全都是浪得虚名之辈,竟只会教底下的师弟们到我们南昌城来喝酒看戏。”
江逸飞听出说话的这人正是刚才怂恿大师兄德明与茅山宗为难的阁皂宗二师弟德心,不禁向他注目而视,但见他身材瘦削,相貌并不难看,只不过一双三角眼总带着咄咄逼人的光芒,让人一见就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那个矮小圆脸的茅山宗道士站起来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号称阁皂宗第二杰出弟子的德心,我志柔和志刚大师兄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从我们一到南昌城来,你就派你的师弟们处处针对我们。现在,我们只不过在这里欣赏一下戏曲,炼一炼修身养性的功夫,难道又让你们阁皂宗看不顺眼了吗?”
只听德心答道:“白天当然是听听小曲,看看美人,到了晚上,就不知道到哪家院去眠花宿柳,窃玉偷香了。”
茅山宗那位身材高大的年青道士志刚一拍桌子站起,指着德心大怒道:“你再敢胡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了。”
德心却仰起脑袋继续道:“是我胡说吗,楼上其他客人全都看在眼里,你们是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肉,还眼巴巴色迷迷地盯着美女们不放,这不叫纵情声色又叫什么?”
志刚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倒反是矮小圆脸的道士志柔反应机敏,马上反唇相讥道:“我们的眼睛虽然在看,心中却是空明无比,哪里像你们这边的道士,口口声声说修真炼道,却不老老实实地待在道观中,整天在外面到处乱逛,甚至还跟凡夫俗子一样娶妻生子,当真是风流之至啊。”
德心急道:“什么叫风流之至,修道最重要的在于修心,何况男女双修,阴阳和合,也是达成大道的一种佳径。君不见道祖黄帝有二女侍之,三人同修房中之术,结果不但延年益寿,最后全都乘龙升天了吗?房中之仙彭祖更是因御女而千年不老,为世间留下一段段千古佳话。反之,像你们那样一味只顾自身精进,不让阴阳融合,见到美女就饥渴难耐,心神俱乱,才永远得不到大道的真谛呢。”
志柔道:“哼,嘴上说得好听,以你们这般平庸的姿质,也敢与黄帝和彭祖相提并论?我看你们虽有修道之名,而无修道之实,以寻求阴阳融合为借口,无非是想捞几个美女玩玩,说不定还有什么采阴补阳、为害良家女子的败德之图。”
德心道:“你说什么,我们阁皂宗一向堂堂正正,从未为害过任何良家女子,你这么诬蔑我们,不是明摆着把我们推向不仁不义之地吗?今天你们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们此次休想轻易离开南昌城。”
志柔道:“嗬嗬,别以为你们是这里的地头蛇就可以如此猖狂,我们是受镇南王爷之邀而来,你们若想对我们无礼,那就是对镇南王爷无礼。”
德心道:“你少拿镇南王爷来压我们,有本事的话,自己的事情就应该自己解决。”
志柔道:“我们当然要自己解决,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德心道:“很好,你说了这么久,终于说出一句男人该说的话。三日之后的酉时,如果你们有种的话,就到城西三十里外的荒岭去,我们的事情就由我们自己来解决,要是你们不敢去的话,从今往后就不要在南昌城中出现,乖乖地滚回你们的茅山老家去。”
志柔道:“好,去就去,谁怕谁呀!连你们这样的货色也敢口口声声说修真炼道,还位列符箓三宗之一,我们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时,德明连忙出门拦道:“二师弟,万万不可,比斗的事非同小可,我们决不能擅作主张,一定先要禀报师尊才行呀。”
德心并不理会他的话,索性又出言补充道:“这件事情谁要是禀报师尊,谁就是真正的胆小鬼窝囊废。”
志柔道:“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先向师尊禀报,就怕到时你们比输了,马上哭鼻子去找你们师尊撒娇。”
德心怒道:“哼,到时候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大师兄,我们走。”说完拉起德明和一干师弟们离开望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