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拉听到江逸飞的话后,怒不可遏地道:“你说什么,你竟敢如此小瞧我,难道就不怕我将你砍成肉酱吗?”
江逸飞缓步走上前,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一块不会动的肥肉,凭什么让你砍成肉酱呢?”
阿古拉气得直吹胡子,马上拔出腰刀向江逸飞砍去。
他的刀法属于蒙古马背刀术,每出一刀都带着凌厉的风声,向江逸飞身上的致命要害斩去。
江逸飞负手而立,等到他的刀锋近前,才施展踩牛臭臭脚,轻轻一晃就闪到一丈远的地方。
阿古拉口中哇哇大叫,手中的长刀却毫不迟缓,向江逸飞上中下三路要害狠狠地砍去。
江逸飞依旧潇洒之至地躲过他的砍杀,突然以快手法从旁边的案台上拿过一个芭蕉皮,看准阿古拉步伐的下落之处甩了出去。
阿古拉哪里想到脚下竟突然多了个异物,一下子正正地踩在芭蕉皮上,四仰八叉地狠狠摔倒在地,不但差点把屁股摔成八瓣,滑出的身子还将一张案台撞翻,被案台上倾出的菜汁酱水淋得满脸都是。
脱欢见阿古拉刚才还拿着刀追砍江逸飞,眨眼之间突然变成一个大花脸,胸前还戴着一朵大菜花,样子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不禁轻拍手掌笑出声来。
除了唆都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外,其他将军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当然笑得最开心的要数刚才被辱骂的那些汉人将军们。
阿古拉很快从地上爬起,用刀指着江逸飞,气急败坏地道:“你……你说话不算数,明明说了不还手,为什么又要还手呢?”
江逸飞笑道:“我还手了吗,你看到我用手碰到你身体的哪个部位吗?我只不过把一个芭蕉皮丢在地上,谁叫你看都不看就屁颠颠地往上面踩呢?”
阿古拉气得抹掉脸上的酱汁,还想举起长刀向江逸飞砍去。
唆都看见江逸飞身法灵活,如果不与阿古拉正面交手,阿古拉始终奈何不了他,再比下去只会出更大的丑,连忙喝止道:“胜负已分,你退下吧,不用再比了。”然后又转头向脱欢道,“王爷,这位姓江的虽然身手不错,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骁骑军只收蒙古人或是色目人,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脱欢眯着双眼向江逸飞问道:“我听巴雅尔说,你好像是色目人吧?”
巴雅尔拼命向江逸飞使眼色,让他随便点点头蒙混过关,江逸飞却装作没看见,昂起头来朗声道:“不是,巴雅尔记错了,我是南人。”
脱欢皱了皱眉头,很不高兴地道:“什么,你真的是南人?”
江逸飞毫不犹豫地道:“不错,我正是南人。”
脱欢缓缓道:“在我们大元帝国中,南人是由汉人与各处南蛮杂交而生,无知而又野蛮,是最低贱的一个人种。”
江逸飞漠然道:“王爷,侵略国土、欺压良善、杀人如麻的人反而不野蛮吗?”
脱欢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怒道:“你说什么,你胆敢再说一遍。”
巴雅尔连忙拦在江逸飞身前,向脱欢拱手躬身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江兄弟在乡下待得太久,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话有些不知轻重,还请王爷见谅。我敢向王爷保证,他是真心来投靠王爷,想发挥一身本领为国家效力的,只不过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罢了。”
江逸飞漠然地望着前方,既不点头承认也不出口否认。
脱欢指着巴雅尔厉声道:“巴雅尔,你今后用人一定要注意些,我还有很多军国大事要和各位将军商谈,像这样的小捕快,就算真的有些本事,你也不用专门带来向我禀报,就把他安排在汉附军的一个营中,随便给他当个十夫长就行了。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带他下去吧。”
巴雅尔实在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江逸飞耿直的脾气还是一点都没有变,竟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中如此口不择言,初次见面就得罪了王爷,值此关头,他更不敢说江逸飞数年前曾率领武林群豪大败蒙古铁骑的事情,毕竟,要是再把这件事告诉王爷,王爷不但不会接受江逸飞这样的人才,说不定一怒之下还马上向他兴师问罪。
可是让江逸飞这样的身手去做个十夫长也太过屈才了,巴雅尔正想跟王爷再说说情,让江逸飞起码当个千夫长时,一个卫兵急匆匆上来禀报:“王爷,他们来了,在楼下的厢房里等候你大驾光临。”
脱欢立刻向在座的所有将军道:“你们全都回大营去吧,我还要会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
巴雅尔知道今天已无望再跟王爷细说,只好拉起江逸飞向楼下走去。
江逸飞刚刚走到楼梯的转角处,突然看到一个人正走入楼中的一间厢房,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巴雅尔见江逸飞走神的样子,以为他还为刚才的事情失落,便轻拍他的肩安慰道:“江兄弟,王爷的脾气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最不喜欢别人跟他顶嘴,今天他对你有些看走眼了,但是你可千万不要灰心,先跟在我身边吧,我们俩一起好好干,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江逸飞叹道:“算了,巴雅尔大哥,我本是狂浪之人,见不得什么大的场面,也不适合留在军中,我想,我还是投奔别的地方去吧。”
巴雅尔握住他的手,恳切地道:“但你的妻子和女儿呢,我答应过你,帮你寻找她们的,我一定不会食言。既然现在你暂时没有别的地方可去,还是留在我身边做个百夫长吧,就当是帮帮我的忙,好吗?”
江逸飞苦笑道:“百夫长,王爷不是说让我做个十夫长吗?”
巴雅尔笑道:“这个我自有主意,用不着你操心,你只管留下来便是。”
江逸飞见巴雅尔不住地热情挽留,想起还没有半点音讯的妻女,只得点头答应他的要求,跟他下楼骑上快马,向镇南大军的营地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