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芝本来就在江逸飞怀中,被赤焰鸟带上空中后更是紧紧地抱住江逸飞,向江逸飞问道:“江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使出法术击伤这只怪鸟,让它把我们抛下去?”
江逸飞道:“先不要着急,看样子这只怪鸟暂时还不会伤害我们。现在我们根本看不清地面是什么状况,如果贸然地跳下去,遇到深深的河水还好,要是遇到乱石或者硬地,那我们可就要变成两团肉泥了。”
林宛芝轻叹道:“江大哥,还是你考虑周全,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唉,没想到遇上这一连串险情,你还能保持如此镇定,刚才要不是你奋不顾身地及时相救,我现在恐怕已经在鳄鱼的肚子里作客了,真是谢谢你了。”
江逸飞微笑道:“你先不要谢我,我现在还不敢肯定我们等下会不会到这群怪鸟的肚子里去作客呢。”
林宛芝轻笑道:“江大哥,你看这群怪鸟也暂时不伤害那些鳄鱼,但那些鳄鱼似乎对它们害怕得要命。你说,这群怪鸟会把我们和鳄鱼带到哪里去呢?”
江逸飞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愿它们不要把我们当成食物,拿去喂它们的小雏鸟。”
林宛芝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江大哥,要是它们真的抓我们去喂它们的宝宝,我们要不要反抗呢?”
江逸飞略略一思,笑道:“要是静江府栖霞寺的一笑禅师在这里,他肯定劝我们千万不要反抗。我从前隐居乡下时,他曾对我和一群风流名士和才子讲了许多关于佛的故事,他说佛陀曾经割肉喂鹰甚至舍身饲虎,还说佛祖能有如此大的成就,是因为他有舍己为人、大慈大悲的精神。
舍得舍得,不舍哪有得?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非为舍而舍,非为得而得。舍小而得者厚,是以佛祖舍身得道,舍小而教化众生。
如果我们这些平凡的人,也能像佛陀一样舍弃身上的肉甚至舍弃生命去成就他人他物,我们就是在布施波罗蜜,就是在布施好的业力,以后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福报,到达人生最美好的终点。”
林宛芝哑然失笑道:“这位一笑禅师竟然跟一群风流名士和才子讲这些道理,那他们能听得进去吗?”
江逸飞微微一笑道:“你别看那群风流名士和才子夜夜纵情声色,但是他们都有极高的悟性,一笑禅师跟他们说起布施来,他们居然说他们去青楼也是一种布施,是为了呵护青楼上一些可怜的女子,不让别的不懂风雅的粗俗之人去碰她们,所以说,他们这是在布施他们的怜爱。”
林宛芝哈哈笑道:“那一笑禅师听了,还不气得当场晕过去?”
江逸飞道:“那倒没有,一笑禅师心胸宽广,脾气好着呢,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气晕,他只是笑笑说,拯救一个人,不止要拯救她的身子,更重要的是拯救她的心灵,如果那些风流名士到青楼去,若能想着拯救她们的心灵,那也未必不是一种善举。”
林宛芝突然问道:“江大哥,如果你将来有机会成就大道,条件却是要舍弃你的妻子和女儿,你能够接受吗?”
江逸飞笑道:“我觉得能成就大道者,必不会为妻子和儿女所羁绊,如果他的内心已经宽阔得能容纳整个天地,那又有什么舍弃和不舍弃的东西呢?”
林宛芝道:“江大哥,你洒脱、率真和敦阔的性子更接近道家修真的至理,就像老子在《道德经》说的那样,‘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又像庄子在《逍遥游》中说的那样,‘北海有大鹏怒而飞,其翼垂天之云,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我觉得你就是那种微妙玄通又鹏程万里的上善道者。”
江逸飞摇头笑道:“你过奖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有凡夫的七情六欲,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离大智慧还远着呢,哪里能跟古之善为道者相比。”
林宛芝道:“江大哥,如果有朝一日上天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让你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二是让你做一个拥有无上权力的王者,你会选择哪一个?”
江逸飞奇道:“你怎么会突然问出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一向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哪里会跟什么拥有无上权力的王者沾上关系呢?”
林宛芝嘻嘻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随便问问而已,如果上天给你这两个选择,你愿意做凡人还是愿意做王者?”
江逸飞沉声道:“我觉得凡人有凡人的好,王者有王者的好,凡人每天做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可以与家人尽享天伦之乐,而王者虽然拥有无上的权力和无尽的财富,但是每天除了应付身边争权夺利的事情外,还想着如何让他的臣民有饭吃和有事做,我想,他自己反而不会感到特别的快乐。”
林宛芝叹道:“江大哥,没想到你倒是看得很透。可你知不知道,王位的宝座有多么的诱人,自古以来,又有多少聪明才士甚至道德高人为了至高的权力倾其一生苦苦追求,你看看那个黛丝的一举一动就知道,她为了夺得魔神派神惑宗的宗主之位都不惜如此害人,更不说多少人为了一国的君王之位去你争我夺相互厮杀了。”
江逸飞笑道:“我们两人真是好笑,都不知道等下会不会被怪鸟拿去喂宝宝,居然讨论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来。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想太虚的东西,相信很多事情只有遇到后,才能让人想出解决的办法,古人说得好,‘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林宛芝冷冷道:“江大哥,车到山前就必定有路吗?如果别人不把路先开好铺齐整,那你的马车又如何能过去呢?”
江逸飞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指了指前方道:“嘘,我们还是先别说话了,你看看前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