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看客见绝情道人吃完了新上的菜,还继续挟他们吃剩的旧菜,冷笑数声后道:“这里可不是供应白食的地方,我们刚才可说好了,谁吃好喝好后不表演节目的话,等下就会被清心兄的家丁乱棍打出。一笑大师,请你给大家作个表率吧。”
他见绝情道人那副吃相,觉得他一定是前来骗食的,想为清心居士出一口恶心,索性就把丑话说在前头,等绝情道人表演不出什么好节目的话,就叫家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一笑禅师摆手推辞道:“贫僧每天只在寺中打坐念经,哪有你们这等风流才艺,我就不表演了,清心兄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就免去一顿乱棍,轮到下一位表演吧。”
清心居士道:“不成,不成,大师佛法高深,修为了得,就算不表演节目,也要给我们大家指点一二!”
四海游者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哪怕给我们大家讲讲佛经也好。”
一笑禅师道:“既然大家这么热情,贫僧恭敬不如从命,就为大家讲个小故事,逗大家一乐吧。
从前有个老和尚带着一个小和尚下山化缘。他们经过一条小河时,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着急地站在河边。
老和尚就问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说,昨天下大雨把桥冲坏了,她今天想去河对面的集市买东西,却没办法过去。
老和尚就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你抱过河去。
姑娘很高兴地答应了,老和尚于是把她抱起来,趟过小河,走到河对岸,才把她放下。
小和尚看见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平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教导我,不要接近女色,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主动去搂抱那个姑娘呢,是不是见她长得年青美貌,还是你对我说的话根本就是假的。
小和尚回到山里后,老是觉得师父在欺骗他,怎么念经也念不下去,修行一落千丈。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忍不住,向老和尚问道,你身为佛门高僧,为什么还要去抱那个美貌的姑娘?
在座的诸位,如果你是那位老和尚,应该如何回答小和尚的问题呢?”
关展刀道:“这还不简单,就对小和尚说,等你像我这么老了,别说是抱一个姑娘,抱十个姑娘都没关系,反正人老了,那东西也不中用了,抱了也是白抱。”
一笑禅师听完关展刀的胡言,也不生气,还微笑道:“照关大人这么说,这位小和尚恐怕马上要还俗了。”
三山看客说:“我觉得老和尚应该说,偶而抱一下姑娘,没什么大不了,你看为师年纪都这么大了,能抱一个算一个,你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
一笑禅师笑道:“如果像你这么说,要是以后小和尚没有遇到这种好机会,让他去把桥拆掉,恐怕他都做得出来。”
四海游者道:“我觉得老和尚应该对小和尚说实话,为师也是男人,也有人的七情六欲,多少次午夜梦回,都会受到情欲的折磨,虽然佛祖教导我们,不能接近女色,但是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相当的难。抱姑娘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千万不能跟师伯、师叔和师兄弟提起。”
清心居士笑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拿一笑大师开玩笑了,我知道大师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安慰我,叫我不要太在意身外之物的毁坏,该放下时就要放下,老是在心中掂记着,只会产生无尽的苦恼。”
一笑禅师道:“嗯,不错,老和尚对小和尚说,我一到河对面就放下了,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放下吗?如果你的心像碧空一样广阔,抱一个姑娘,或者坏了一块石头,只不像一只大雁飞过一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想做一个快乐的人,就应该有这样的胸襟,不但拿得起,还要放得下。”
江逸飞听完一笑禅师的话,觉得其中蕴含很深的道理,虽然一时不能完全领悟,但还是面露微笑地不住点头。
三山看客见江逸飞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土布衣裳,衣裳上竟然还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大粪味,想必是早上起床干完农活后,不打扮一番就过来赴宴,而就是这样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夫,居然每次看完他们的才艺表演都装作明白似地不住点头,简直是附庸风雅到了极至。
三山看客越看江逸飞越觉得不顺眼,终于忍不住说道:“下一位该轮到江兄表演了,这位江兄坐在这里这么久,一直深藏不露,缄口不谈。不知江兄你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著有什么诗文,或者擅长哪方面的才艺,露两手让大家品评一下吧。”
江逸飞没想到三山看客竟把他推出来,急忙摇头笑道:“我平日里不是上山砍柴,就是下田耕作,但求养活一家四口,从未著有什么诗文,更不擅长什么才艺,没有什么能为大家表演的,请大家原谅。”
三山看客道:“既然你能被邀请到这里来,作为清心兄的上客,必定有不寻常的地方,露两手给我们看看又何妨,我们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他故意把“乡巴佬”三个字说得特别响亮,意在讽刺江逸飞没见过世面,不敢当众表演。
江逸飞何尝听不出他话中的讽意,只是淡然道:“实话对大家说,我在才艺方面真的一窍不通,像你们这样又会唱歌又会画画的高人,我真的很佩服,不过想学却怎么也学不来。”
四海游者道:“江兄,俗话说,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也会有他的短处,江兄不擅长歌咏描画,必定擅长别的技能,你就拿出你的特长来,为兄弟们表演一下吧。”
江逸飞继续推脱道:“我真的没什么长处,我只是来给大家捧捧场罢了。”
三山看客见江逸飞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出来表演,冷笑数声后,准备又要说出一番更加难听的话。
清心居士见气氛有些不对,劝道:“江兄,你不用担心,在座的都是我的好朋友,如果你再这样过于谦虚,不断地推脱下去,朋友们会不高兴的,所以,请你还是在大家面前显露一下,无论表演什么都行,算是跟大家交流一下,交个朋友吧。”
江逸飞见主人开口,实在难以回绝,凝神想了想,说道:“好吧,看刚才关大人舞刀那么出色,我来班门弄斧一下,也为大家表演一段刀法吧。”
清心居士喜道:“好,江兄想用什么刀尽管说,别看我这里书香门第,也收藏有不少好刀。你就放心地施展刀法吧,砍坏什么石头我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江逸飞道:“不必麻烦了,我身上就有一把。”说完从腰侧抽出一把柴刀来,在众人面前晃了一晃。
这回大家可都笑不出来了,这是怎样一把破烂丢丢的柴刀呀,刀面又黑又锈,刀刃上还有几个大缺口,用这样的柴刀别说是砍石头,就算是砍一棵小树恐怕也不顶用吧。
江逸飞走到一棵杨柳前,转头向清心居士问道:“清心兄,我可以折一根柳枝吗?”
清心居士虽然不知他的用意,但还是点头道:“不要紧,你尽管折。”
江逸飞踮起脚来,折了一根长满绿叶的柳条,来到刚才关展刀表演大刀的空地上,左手甩动柳条,右手挥出柴刀,一刀一刀地朝柳条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