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踏入白昼,正如白昼归他所有,就好像他是上帝,在早餐前随手一挥,幻化出这一切:极其蔚蓝的天空,喜鹊在走廊柱子上发出一阵鸣叫,澳洲水龙在温暖的岩石上晒着太阳,散开鳞片,立着头,朝着他的方向眨动着黄色的眼睛。
他呼吸着,急促地吞吐着,将白昼如养分一般吸进肺里,仔细考虑着他的王国。今天,该去哪里,做些什么?他光着脚,脚下的地面潮湿而充满活力。虫子顺着这份湿润蠕动到地表,到处都是泥土的气息,青草向下延伸着它的根茎,青蛙从迷人的睡眠中醒来,它们干涸的皮肤就此裂开。他闻到在洪水中幸存下来的蚁群发出的一小撮释然的蚁酸味,还有白色花朵散发的黏稠的甜香。
另一只脚落了下来,地面反作用力将其向上弹起,像是欣喜于他带来的压力。
这一刻的无限可能性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泛起涟漪、舞动着的某物上,映射的强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引诱着他。他平静而自信地走了出来。当他走近时,他渴求的目标物填满了他的视野,呼唤着他。
栅栏竖立在他面前,挡住了去路。他将手指绕在栏杆上,晃动着它。栏杆摇晃着,但没有屈服于他。他把脸压进缝隙里,试图挤过去。栅栏的另一边,水面分裂成耀眼的棱镜。它渴望他。他的内心对此确定无疑,这感觉令他牵肠挂肚,池水承诺会给他所渴望的一切。他记得那份失重的感觉,那份飘浮在宇宙中的喜悦。池水承诺会将这一切都再次给他,把他放在中心,成为漂浮着的造物之主,耳朵里是流水有节奏的拍打声。
泳池那边传来嘶嘶的声响和刺鼻的臭气。他知道那股味道,也想要那股味道。
“爹地,”他呼唤着,伸出手来,“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