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给孟晓月将校服外套寄在腰上,尽量帮她遮住难堪。
然而转过头,就看到好几个大男人挡在她们面前。
这会儿才仔细看清他们的脸,一个个明明都像每天会从你身边走过的那些路人一样平凡,可如今看在张慕眼里却仿佛青面獠牙,觉得他们十分可怖。
这几个男人年龄从二十到三十五以上都有,一个个面有菜色,看样子都是出身社会很久的人。尤其是那个叫‘棒槌’的光头,看起来年龄至少四十岁了,张慕想不通孟晓月怎么会跟这些人有交集。
田野拍拍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走过来将张慕揽着说道:“不好意思狗哥,我女朋友她们学校查得严。你也知道一中嘛,人家重点中学不允许上课时间往外跑的,我先带她们回去了。”
说着,田野就带她们两个女孩准备往外走。
那个被他称为狗哥的男人也没拦,倒是棒槌在人路过自己面前时,突然抓住孟晓月的手。
“啊!”孟晓月被吓得尖叫一声,整个人惊恐之鸟似的往张慕身后躲。
“放开她!”张慕喝道。
见说话他不听,女孩便举起随身背的包包,砸了一下那个人的手腕。
她的动作很轻,毕竟活这么多年连重话都没说过,更别说下重手把人给打疼了。
所以张慕这一下并没有顺利让棒槌放开手,反而被后者瞪了一眼。
那个眼神不知道该说是警告还是猥亵,当对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张慕感觉仿佛被毒蛇舔了一下脖子,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不就是缺个晚自习吗?她要是怕就不会到这儿来了,玩到一半走人也太扫兴了吧。”棒槌梗着脖子道。
“主要是他们老师查堂来了。”田野说着话插过来,顺手把那人抓孟晓月的手给撇开,将两个女孩护在自己身后,“这不非要我女朋友来找她,把人带回学校吗?那边老师还在等着呢,说再不回去就请家长了,哥几个多体谅一下,我改天请你们喝酒。”
闻言,棒槌那双倒三角的眼睛眯了眯,目光从孟晓月转到张慕身上:“田野,这妞真是你女朋友?”
“是啊。”
“我不信,你小子能交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要不你来个证明,亲一个给我们看看?”
棒槌说话同时,目光一直在女孩身上打量。
张慕反感那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往田野后背方向靠过去一点。
“这……不太好吧,她害羞。”
“装什么害羞?”棒槌脸上带着淫笑,用及其猥琐的口气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的德行!你能等她上完高中再碰?那可就不新鲜了。”
在对方手碰到自己肩膀时,田野眼底闪过一丝不太明显的反感。
随即他主动勾着棒槌走到一边,交头接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张慕站在原地都能听到两人臭味相投的笑声,可见不是什么好话。
但不管如何,好在最后对方总算是松口,让他把两个女孩完整带出来了。
走出乌烟瘴气的台球厅,田野刚想跟张慕邀功,转头就见女孩突然掏出了手机。
“你给谁打?”
“报警!”
“不能报警!”田野把她手机给抢了过来,“你不会以为警察来了能抓他们吧?”
“为什么不能?刚才在那个房间里的一切已经构成了猥亵,你跟我都是人证。还有这个台球厅,里面那些游戏机和私设赌博都是违法的吧。”
闻言,田野简直要被面前女孩义正言辞的模样弄得无语了。
他两只手往后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随即低下头,掏出耐心跟张慕沟通道:“我知道你真是下凡来的,但这里是人间啊姑娘。刚才那屋里的人但凡少两个,我也懒得跟他们讲交情,直接抡板凳讲道理完事儿。但你别去惹他们这种人,那个棒槌就他妈是个老赖,惹上他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说完看女孩还懵懂无畏地看着自己,田野便用下巴指了指一直低着头在旁边的孟晓月:“不信你问她,她愿意报警吗?”
闻言,张慕将目光转向孟晓月。
只见后者眼神里充盈的悲伤迅速被某种恐惧与难堪替代,头摇得好似拨浪鼓:“刚刚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没有被猥亵!”
见她这么说,张慕只好不提报警这事儿了。
仔细想想她是被气愤冲昏头,以至于忽略了当事人的感受。
就算是十年后更为平等的社会风气,女孩遇到这种事也一般不会选择报警,更何况现在孟晓月还是个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