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元帅找你。”一高大士兵站在帐外高声喊道。他的左脸上有道疤痕,但看上去并不狰狞,反而有几分粗犷的豪迈。
不多时帐中走出一位体格娇小,面带半张银白色,刻有凤羽图案的面具之人。面具下的半张脸若上好的白瓷,看上去整个人显得与军营格格不入。
“可知元帅找我何事?”凤倾歌边往帅帐走边问洛平。
这七年来白衣带她游历各国,教她武艺医毒。两个月前祁玄两国开战,祁军驻在罗寄城,她便被白衣扔到祁国军队来。
军队中与她一般大的不多,可女子体格更为娇小,再加上她一直带着个面具,便在军中犹为突出。
一开始没少被人挑事嘲讽,洛平也是其中一个。凤倾歌被烦得实在闹心,就把洛平与另两个老找茬的士兵揍了一顿。虽然后来没人敢嘲笑她了,可却被这三人彻底给缠上了,硬是成了他们老大。这也让凤倾歌颇感哭笑不得。
洛平跟在她身后摊手道:“我也不清楚,反正应该不会是坏事。”
直行入帐,凤倾歌向主位之人抱拳行礼:“元帅,不知找无歌何事?”
习镇放下笔,起身走到凤倾歌面前,拉着她站到桌边:“哈哈,鸽子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来来来,你看如今玄策已退至……”
按理说凤倾歌一个普通小兵是不可能参与作战策略的,可她在战场上的勇猛杀敌实在是太过令人惊讶,难以想象如此娇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那日习镇在军中巡查,见凤倾歌与三人蹲在地上,手中拿着木枝在地上写写划划。一时好奇悄悄走过去,却见凤倾歌在分析祁玄两军作战方式与利弊。
井井有条的分析令习镇听得入神的同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激动之下一把将凤倾歌拉到帅帐,唤来左右将军一起讨论当下情势制定计谋。
此次祁军大获全胜令习镇欣喜不己的同时也燃起雄雄爱才之心。
“鸽子,按你的才能当个小兵未免屈才了啊,理应为军中之师。”习镇感慨道。
凤倾歌笑着推辞:“元帅此言差矣,无歌年纪尚幼,缺乏磨炼,军中最适合磨炼的便是普通士兵了。况且我入军不过两个月,何能服众。天下有才之士处处皆是,胜于无歌者多矣,无歌实在担不起元帅夸赞。”
习镇也知这个理,但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好苗子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你这么说也不对,若有才之士处处皆有,那你倒是给我在军中拎一个比得过你的出来。”
“元帅……”凤倾歌哭笑不得,元帅习镇已近天命之年,在沙场驰骋也有三十多年,平日里严肃稳重得很,不想私底下竟也有这般耍赖不讲理的一面。
见她一脸无奈,习镇虎着脸,目露几分沧桑:“鸽子,说实在的,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苗子。如今我年纪也大了,在这沙场呆不了几年了。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就算我要走了也要为他培养几个能护着祁国的人。”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我看的出来你眼中的执着与傲气。我也不强求你真当个军师,这对如今的你也确实不好。但你的才能有目共睹,普通士兵的身份也不适用。你就当成全我老头子,往上升一升,也好在将来护着点我大祁江山。”
看着这个一腔赤诚的将领,凤倾歌心情有些复杂。虽说她听得出元帅所谓的什么要走了,老头子之类都是在胡扯,想打一出感情牌,但他那片爱国爱才之心却是实实在在。
不好再推辞,凤倾歌正要开口,习镇忽的猛一拍桌:“从军之人怎可这么婆婆妈妈!这事就这么说定了。本帅要休息了,你赶紧走。”转头见凤倾歌还想说什么,又是一拍桌:“不准说话!”
凤倾歌莫名其妙的被赶出帅帐,临面就对上一张年轻帅气的笑脸。
向柯见凤倾歌一脸哭笑不得的出来,笑眯了眼凑过去,大大咧咧的弯腰将两手搭在她肩上:“鸽子终于出来了,开心不?”
“左将军,听人墙角可不好。”说着往后退一步,欲躲开肩上的两只爪子。凤倾歌有点好笑,怎么今天这一个两个的都如此毁形象了?
“这哪有墙?鸽子啊,这无墙你怎可说我听墙角呢。”向柯挑起一眉,任由她躲,只是在收回手时顺手在她下巴掐了一把,还不忘感慨一番:“啧啧,这皮肤可真好啊。”
凤倾歌瞪他一眼,微微活动手腕,漫不经心道:“呵呵,将军说笑了。您的皮肤才是真的好,军中谁人不知您容颜绝美倾城。”
向柯长的好看,五官又偏柔和,皮肤白嗓音清冽,说是美人倒也贴切。
但身为男子谁想被人说成美人,向柯也不例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周围的士兵看他脸色黑得难看,个个目不斜视站得笔直。心里暗暗为这个小兵捏了把汗,敢说左将军容貌的人可都没好下场。这小兵莫不是活腻了敢说他容颜倾城。
“呵,君无歌,说我容颜绝美倾城,你怎么不把面具摘下来呢?我这张脸与你那面具后的脸放在一起,可是差的远了。”向柯倏地勾唇一笑,一身凛然的战甲穿在身上硬是给他笑出了几分妖媚。
“不敢不敢,无歌自是长得美,怎能摘下面具掩了将军风釆。”凤倾歌笑得无辜谦虚。她能感到对面那脸色阴沉的人不仅不生气,反而倒是有几分愉悦。
“哼,小鸽子别得意,我们习元帅今晚可有礼相赠,希望你到时还笑的出来。”习镇将脸色一收,立刻变得爽朗豪迈,仿佛刚刚那个妖媚之人从未出现过。
这转变之迅速令凤倾歌心服口服,叹为观止。
洛平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不远处,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他是越来越佩服老大了,年纪不大却狂得可以,连左将军都敢调戏。
“一个个太闲了是吧!从那来的滚回那去,别堵在外边吵!”帐中突然传来一阵习镇威严有力的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