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以高一4班高出第二名13分的成绩夺冠,而夏清一人就拿了11分,这11分的代价就是完全晕过去,被抱进了医务室。
“这小姑娘不要命吗,身体又不算好……”
夏清刚回了些意识,便听到这句话,声音很是陌生,偏头去寻声音的来源。
“哎哎哎,醒了啊,先把保温杯里的红糖水喝了”校医见夏清醒来,忙将一旁的保温杯递过去。
“老师……我能问一下现在几点了吗……”环顾一周没看到钟的夏清向校医询问。
“九点了,马上九点半晚自习结束,也快放学了”
“我是……睡到现在吗?”
“睡到现在?你是晕到现在……”校医一边没好气地回复夏清,一边照着电话本拨号,“你醒了的话,我找你们班长把你书包什么的都送过来,等会放学也好直接回家了……”
“不用吧,我可以自己跑回班上拿的……”
“省省吧,你这月事来了,还跑步?刚给你稍微看了下,还贫血,你属猫?有九条命给你折腾?从这到你们班距离也不短,这路上要出点什么事我要负责的啊……”
见校医越说越严肃,夏清也不再开口,反正电话也拨出去了,再说什么也不会逆转这局面了。
那边校医挂完电话,见小姑娘安安静静坐在床边,全然看不出能是那么拼命的人,“运动会有很多次,女孩子得对自己负责的呀,你这来月事还做这么激烈的运动,可不能再有下次了”
现在的夏清也才意识到自己是多大胆,刚开始报名并没有想到自己会成现在这样,此刻也有了些后怕,“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见小姑娘乖乖答应,这校医倒也不再严肃,语气逐渐变得温柔,“学校条件呢也有限,我能看出来的也还只有贫血的问题了,这个你自己知不知道?”
“没有去特意查过,也是现在才知道,可能因为我胃不好,加上挑食,吃得少才会这样?”
“这个你自己要注意的呀,不要看是小毛病就……”
“报告!”中气十足的声音适时打断两人的交谈,两人一致把目光转到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庄泽,来得很快,站在门口的样子虽看似与平常无两样,不断起伏的胸口却可以看得出大概是一路跑来的。
“快进来吧,小姑娘的书包拿下来了吧?我给门卫打个电话,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庄泽得了校医的属意,提着夏清的书包便朝准备站起身的人走去,手还没扶上夏清的胳膊,便被推开。
“谢谢了,不用扶,已经没事了”
夏清一脸的疏离,庄泽也不再勉强,只默默跟在一旁。
“老师,今天麻烦了,我们就先走了”
“哎,好,记得要好好谢谢你们这班长啊,这一天都是他给你跑前跑后的……”见两人准备离开,校医笑着起身,嘴上也不忘打趣。
*
从校医室到校门的距离不短,两人一路无话,夏清是盘算着该如何道谢,庄泽却是难得不想打破这份静谧。
门卫事先知道两人要出校门,倒也没有阻拦。
这出了校门,也就该各回各家了。
“今天谢谢你,以后文科作业我写完直接给你抄”想了一路如何道谢,夏清只憋得出这么一句。
“我是班长,都是该做的”见夏清伸手来拿书包,庄泽轻轻别过身,“我给你拿着吧,送你回去”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真的已经完全好了”说完,像是怕面前的人不相信,夏清还蹦跶了两下,完全不知道现在这幅样子落在庄泽眼里,简直可爱到不行。
“还是送你回去吧,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也要担责任的”庄泽按住面前动个不停以证明自己非常健康的夏清,语气不轻不重,却不容拒绝。
想着校医说的自己贫血,也是怕有意外,夏清没再拒绝。
“你今天……来……那个……其实可以换人的”
庄泽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夏清反应了一会儿,意识到他的“那个”是哪个,登时脸通红,幸好是晚上,自己个子又矮,脸红也不会被看到,便强装镇定,“我以为不要紧的,而且我也不喜欢中途放弃,很像逃兵……”
庄泽没再开口,路灯的照射下,夏清显得更小一只,这么小小的一个人,怎么这么要强呢,只是个女生啊,可以不用这么坚强……
*
学校到家,也就十分钟的步行路程,两人走的还算慢,但这会儿也已经到了夏清小区楼下。
“就送到这吧,我家也就一小段距离了,你也快回去吧”
庄泽瞥向夏清身后的小区,小区倒是不大,应该也没几步了,“嗯,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你也是,拜拜啦”接过书包,夏清利落转身,今天作业一点儿没动,还得回去赶作业,估计也没时间跟陈泽珈玩游戏了。
一门心思回家赶作业的夏清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到身后一直站着,注视着自己的庄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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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了,陈泽珈也该下晚自习到家了,夏清简直是掐着时间给陈泽珈发消息,“我们今天运动会,我100米第二,400米第一哎!是不是超棒!”
片刻收到回复,却是极其简短,单字一个“嗯”。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复,夏清很是不满,“太敷衍了吧,你应该夸夸我呀!”
“真厉害”
得到的回复仍是冷淡,夏清才想起陈泽珈在拔尖班,不会举办什么运动会,他可能产生心理落差了?也没有时间细想,手下作业一大堆,自己的热情也没得到回应,夏清作罢,“我今天不玩游戏了哦,有超多作业”
陈泽珈的回复,仍是一个字,“嗯”
“不知道会写到几点,提前跟你说晚安了哦”
本以为会像以前一样,收到陈泽珈回复“晚安”,但作业写到十二点,早已过了陈泽珈睡觉时间,那句“晚安”迟迟没有等到,夏清安慰自己,可能是忘了,可能他今天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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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不知道的是,陈泽珈所在的拔尖班虽不举行运动会,却会放一天假,赵志以“想念”为借口把陈泽珈骗来了学校。
于是,陈泽珈看到了夏清100米初赛时是如何耀眼得吸引周围人的目光,看到了夏清100米决赛时是如何出色地使得众人为她加油,看到了夏清400米时是如何坚持如何出人意料地拿到了第一,这样的夏清他从未见过……
但是,陈泽珈也看到了庄泽,看到他在赛前给夏清缓解压力,看到他跑去班上将那些无所事事的人拉来给夏清助威,看到他拨开众人给夏清拧开水壶,看到他与夏清一同坐着晒太阳却不曾把目光从夏清身上移开过,看到他在夏清踉跄跑步时紧张地一路陪跑,看到他在夏清晕倒时一个箭步冲去将人抱起……
而自己,只是在一旁看着。
想去给夏清说声加油,步步跟随的庄泽使得自己找不到空隙;想递去一瓶开了盖的水,却看到夏清顺从接过庄泽拧开瓶盖的水;想在夏清晒太阳时突然出现看她惊喜的样子,脚步尚未迈开却看到两人靠近坐着,温暖得像幅画……
其实,夏清晕倒时,自己离她近些,只需迈开脚步,便能接到软绵绵倒下的人,可在看到飞奔来的庄泽,不知怎地,犹豫了一瞬,只需这短短一瞬,再望去,夏清已被他抱离。
陈泽珈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在犹豫什么,但看到从校门出来的两人,他明白了,那种犹豫是不确定,是看到两人这么亲近、这么默契,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出现的不确定。
自己站在原地看着,夏清与庄泽渐渐走远,一高一矮,黄色光芒的路灯下,竟是如此般配。
陈泽珈只是嗤笑,十来岁的喜欢其实是不该当真的……